第35章 神奇的时间线（上）

    两个村子，一小一大，一百锭银元宝也几乎全发完了，只剩了几锭。

    出来后，整个时间也就三个多小时，稍稍过了中午吃饭时间。由于搞的是扶贫活动，再举办些大吃大喝的宴请就显然不那么和谐了，就算搞虚拟宴请，也难免有推杯换盏、酒酣耳热的场面，同刚才感受的情景反差太大。所以，钱智商也就是在食堂兼对外经营的便餐部里请陈先生一行吃了顿简单的午饭。跟进的记者们，则挑选了和报道相关的照片后就返回各自单位了。

    至此，陈光标先生“穿越到古代”的慈善扶贫活动圆满结束。

    这次陈先生的影响，显然超过了所有来过公司的名人。这影响，一大半来自媒体的报道。事件发生在何处是新闻五要素之一，“穿越游”公司被报道提到是必然的。由于陈先生此次慈善活动的“高调”就体现在去“古代”，怎么去的免不了也要提到，这就必然要对公司的业务或多或少介绍一下，等于免费替我们做了推广广告。有的媒体为了突出陈先生慈善活动的感召力，还报道了我们公司将陈先生的二百万元钱全部用于残疾人公益事业，也等于做了正面宣传，增加了公司的美誉度。

    当然，这些正面报道只是一部分。同陈先生以往的慈善活动一样，这次他也受到了不少质疑甚至批评、抨击。新闻社驻金陵记者申度在发出的新闻评论稿中就质疑此次活动纯属做秀，和当前社会的贫困人群完全不搭界，远不如具体扶助现实中某个贫困村更有益。更有网络媒体刊发陈先生身着古装在马王村发银元宝的报道时，抓住他在里面的临时称呼“陈员外”大做文章，照片下还配了如下的韵文：“富员外，穷村民。好和谐，一家人”，有明显的讽刺意味。还有个别的报道甚至把他描写得像个上窜下跳的小丑，暗示他就是在借慈善炒作自己。

    然而，赞也好，骂也罢，不赞不骂暗讽刺也由之，谁都不能否认，这次慈善活动造成的影响是空前的，对陈先生有何影响我不知道，但给公司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知名度上升，游客数量又增，当然带动了门票收入。连一直较冷清的官方微博访问量，也明显提升，令主持人成奋清大为振奋。

    鉴于这一次苍井溢的公关效益极其显著，大家都猜公司“季度最佳贡献奖”必是她拿无疑了。最早一次曾颁给了我，表彰那次打通大观园游园之路。第二次给了金喜莱，当然是因为她在应对“通胀”时的突出表现了。

    主动提自己得奖显得格调不那么高，所以前面我没有专门提到，这次顺便说一下，其实主要还是介绍下公司的奖励机制。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甚至可以大书特书：我已多次见识了噙先生他们创造的这个虚拟世界的奇妙，这一次又见识了只有在科幻小说中才有的奇迹：昨天我们才刚刚把银子发放到马王村村民的手上，今天过去一看，农家乐小客栈已经建成，可以接待游客了。

    读者可能会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前面不是已经搞了个三天建成大酒楼的事么。小客栈有什么难的，让技术部虚拟后复制再复制，然后往那边一放不就完了？”

    不，这一回我们可绝不是这么cao作的，不会又给银子又直接送房子的，那岂不是把村民都宠成懒汉伸手派了么。这些房舍，确实是村民们自己一砖一瓦，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建起来的。

    在送走陈先生的当天下午，钱智商就召集会议研究落实古代农家乐项目，涉及到的部门头头参加，主要有导游部、技术部和经营部，由于也涉及到我的业务（里面的事很少有完全不涉及我的），所以让我也参加，帮着出出主意。

    想不到会议刚一开始，甄工便语出惊人：“马王村农家乐这个项目现在就可以进行宣传了，而且就算马上组织游客，进入当前时间也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以后cao作员在送此项目的前几批游客进入时，基本都需要往前调一下时间。以后，再逐渐调到和当前时间同步吧。”

    大家一开始确实有点惊愕，甄工一句话便解了疑：“想想吧，咱们上午去的是三年多前的马王村。你再算算，三年了，什么样的房子也该完工了吧？”

    大家这才转过弯来，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甄工笑笑说：“这个系统的时间线确实很神奇，按常识有时很难理解。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可以再到马王村，你会发现那里的农家小客栈早已建成，可能都一年多了，而且他们还会说，这是按咱们给的样板房的样子建的。”

    钱智商也露出有点迷惑的神情，说：“你是说，能看到我们还未开始做、但却已经完成的成果？”

    “是的。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些工作你要在以后去补上。像这回，如果我们就送了钱了事，再没人去做下步工作，那现在会怎么样，我也说不清了。我的信心是建立在咱们一定会做好后面工作的基础上。”

    包括钱智商在内的人，经过一番颇为复杂的脑筋急转弯，好像理解了甄工的话，但没有亲眼见证，我看他们还是半信半疑。

    钱智商决定马上过去看个究竟，然后再回来研究具体事宜，甄工却胸有成竹地说：“在当前这个时间点进去，也就是验证了下房子确实建好多时了，没多少实际意义。非要去的话，我建议你们再提前些时候，就是预计大部分房子建好了的那个时间点，我估算了下，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吧，你们可以跟他们敲定接待游客的事，不算白跑一趟。怎么样？”

    我因为亲眼见过“观华园”酒楼里那首诗先出现却后消失的时间转换奇事，已比较深刻地感受过奇妙的系统时间纵深，完全相信甄工所言，加之我的时间比较紧张，已耽误了上午时间，下午便不想再跟他们搅和了，表示要打点自己那一摊事。

    这样，大家虽一起进系统，却“分时扬镖”，各自到所需的时间段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到食堂就餐时，碰见了昨天跟着钱智商一起去的周泉馨，就向她打听情况，其实，我只是想印证一下。

    果然，她绘声绘色地说：“甄总太厉害了，连时间都算得挺准的。我们到了那里，也就差三四家客栈还没完工。那个什么马大爷正等着咱们的人呢，其实可能是挂念那剩下的一半银子。咱们只是过去看看的，还真没准备，有点狼狈，像是食言。亏得钱总脑子快，说要先检查检查房子质量合不合格，让马大爷领着他去看。我们这边赶紧联系cao作员，让把银子送过来。等钱总检查完，银子也加入到金喜莱的账上了。她兜可真能装啊，掏出了那么多银子，兑现承诺发给了建完房的村民。不过，这后面的事又让我发愁了：现组织游客哪赶趟啊，更何况，项目甚至都根本没推呢，菜单上也没有。”

    我不禁笑起来，说：“你跑了这一趟，还是没有真搞明白这个时间纵深。跟你说吧，再过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也没事，只要这边游客组织好了，选什么时间过去还不是随意么，组织得晚，可以去得早啊！”

    她瞪大眼睛，寻思了有五秒钟，才转过这个弯，恍然大悟地说：“瞧我这脑子，太迟钝了，才别过这个劲儿。哎呀，虚拟世界真奇妙啊！”

    我安慰她说：“不是你脑子迟钝。你是每天按咱们设的默认时间进去上班，哪能搞得那么明白。我干的那个工作，可是天天都要注意调整时间，有时稍不注意，忘了，赶紧出来调整下再进去。”

    虽说组织游客晚一个月两个月的也不怕，但其实根本没那么费劲。景区在打出了“古代农家乐”的招牌后，马上就引来游客的关注，特别是在里面住宿过夜这一点，时间跨里面的两天，是以前项目中没有的，特别吸引人。

    开展推广宣传一周后，就已经能连续组织起每天一二十人的游客团，正好适合马王村的接待能力。

    比起现实中的农家乐，我们的项目特色是：你可以在去村里时骑马或骑驴。当然，如果你不想或不会骑，也可以坐马、驴拉的车过去，这一个来小时的旅途一点也不枯燥。这些马、驴，就是村民用公司付的后续款买的，农忙时帮着种地，农闲时用来接送客人。

    金喜莱计算过，在一个旅游季节，每家农户从游客身上平均可收入十两左右的银子，这是村民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陈先生这次搞的“扶贫活动”真有效果啊，只是，确实和现实无关。

    至于“农家乐”项目的另一个基地黑山庄，由于是现在时段里才开始建设的，就还需要相当时日才能接待游客了。

    这天，我因为要向贾珍通报一下山庄样板小客栈的建设情况，去宁府找他。

    财神总是最受欢迎的，加之上下左右都小心应对、打点，我在贾府绝对成了vip，什么时候去都受欢迎，双方都不那么拘礼了。这次，我就没用宁府的家人陪送，直接到了贾珍的院里。

    刚进院，就听到从敞开的窗子里传来贾琏的声音：“……这帮‘蟹客’也太可恶了，真要把我气死了，我贾琏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我立时神经紧张起来。这里有好多人搞不懂和谐国的意思，直接给当成“河蟹”国，“蟹客”就是对邦里游客的“尊称”。

    贾琏如此恼火游客，我当然极度敏感：连府里的家人我都小心巴结，他可是主子，又是掌着荣府大权的凤姐的老公，属于绝不能得罪的角色。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大观园可是“穿越游”的支柱、核心项目，不能出一点差错。

    谁知这时却听到贾珍大笑的声音，他好像笑得都喘不过气来，咳嗽了两声，才又听到他说：“兄弟呀，算了吧，没钱还叫个什么劲儿呀。你就认栽了吧！”

    这样偷听人家谈话，我却没什么羞耻感。大侦探波罗就毫不以偷听人家谈话为耻，从里面找到不少破案线索呢，咱也算是个搞情报的嘛。

    不过，这时屋里有人在掀门帘要出来，我赶紧退后两步，装作刚从外面进来。

    出来的是个小厮，见到我就高喊一声：“老爷，晨大人来访——”偷听彻底没戏了。

    见了我，贾琏倒并没有显出神态有异，毕竟我有点“地位”，不同于普通“蟹”，算是个高档“大闸蟹”吧。我跟贾珍一谈起正事，他就告辞走了。我也不好问贾珍两人刚才在谈啥，那样就暴露了我偷听。

    不过，这件事可决不能轻易放过。我从宁府出来，就奔到大门那里，用了个借口把卞太给调出来，找了个墙角，马上打探：“府里的琏二爷是怎么回事，好像现在对我们邦里的人火火的，你听到什么没有？”

    没想到，卞太也像贾珍那样笑起来，当然，没那么豪爽大胆，只是咧开嘴，呲着牙，扭了下舌头，挤出个十分猥琐的笑，“大人，小的凑巧知道。是琏二爷房里的兴儿悄悄告诉的：二爷过去有两个相好的，多姑娘，鲍二媳妇，二爷有那个事找她们，两个**乐不得的都会好好奉承。可是近来，二爷却排不上号了。大人，你说是咋回事？”刚讲了这么两句，他居然卖起关子来。

    我顿时意识到已有一阵子没找他了，这回来了就掏他情报，骂也没骂他，赏也没赏他，他动力不足。是骂还是赏？还是赏吧，咱现在既然不差钱，要讲文明。

    我从兜里摸出块银子扔给他，他灵巧接住，这才把谜底给揭开了：“近来从大人的邦里来了不少客人，都来找那两位，还说是慕名前来，给的都是真金白银哪，不花钱的二爷，当然就得靠边闪了。嘻嘻。二爷好惨，现在二奶奶把钱攥得好紧，二爷可是干不过大人邦里的人！”

    我顿时明白了贾珍为何那么狂笑、怪笑，其实连我也觉得贾琏的狼狈处境简直让人乐不可支。不过，也就一瞬间，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突然意识到这事极可能和我有关。

    我几乎能断定，在大力推动全市妓院嫖价翻两番后，那些钱不那么冲的人，便挖掘原著找到了另一条嫖娼路线图：多姑娘和鲍二媳妇。业余暗娼成了专业明娼最好的替代品，在嫖客眼中很是“价廉物美”（原书中还说她们床上功夫特强呢）。

    现在看，企图用经济杠杆来解决问题，是缘木求鱼。钟老那时一口否定我的主意，真让他言中了。当然，我和钱智商其实也知道那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钱智商主要是看中它的经济效益。

    如果我现在去告诉他，高嫖价并没有治住丑恶现象，但虚拟银子以后可能卖得更好，不知他是喜多还是忧多，我估计还是喜多，毕竟对他而言，赚钱才是硬道理。

    看来还是钟老说得对：得提高全社会道德水准，完善法治建设，否则“扫黄”只能是抽刀断水水绕流，按下葫芦又来瓢（嫖）。

    不过，想到正宗、老牌贵族的贾琏，竟败给了我们这边一帮庸俗不堪的暴发户，这种丑恶pk的荒诞结果，还是让我也抑制不住，狂笑起来，把卞太都给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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