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顾曦颜其实这几天一直想问薛子墨，关于研究生的事情到底怎么办？可薛子墨好像很忙，在家连话都很少说，他的心思都沉浸在他自己的那摊子事情上，即使她有时候叫他，他也只会“嗯嗯”两声，连头都不抬，天哪，占用他的时间简直是太“罪恶”了！顾曦颜只得自觉地闭上嘴巴！ 一双鞋，刚买來的时候，蹭上一点灰，你都要弯下腰來擦干净。穿久之后，即使被人踩了一脚，你也会很少低头。人大抵如此，不论对物，还是对情。最初你皱一下眉头，他都心疼，到后來你掉眼泪，他也就不太紧张了。 眼看着假期就要过去了，见着赵教授，起码得有个回话吧，这倒是其次，她更注重的是薛子墨到底那这件事当不当做一回事來考虑了，如果当成回事儿了，怎么迟迟不见他明确表态？如果态度明确，每次回去吃饭，怎么不见他跟薛城和夏老师提这事儿呢？ 她忽然想起那句话：如果别人不直接告诉你答案，那一定是答案很残酷！这事儿倒不至于残酷，但可以决定她的心情！ 嫁出去的女儿还真是泼出去的水，见面的机会越來越少，见不着的时间越來越久，大过年的还沒良心地把自己的老爸老妈丢在一边不陪，却留在这里赔着谨慎小心，还得不到半点认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五十块的人民币设计得再好看，也沒有一百块的讨人喜欢！ 她越发按捺，那个念头就越发往上拱，情绪这种东西，非得严加控制不可，一味纵容的自悲自怜，便越來越消沉，那种消沉种中还夹杂着些烦躁和不安，继而在薛子墨对她的熟视无睹中慢慢酝酿着些愤怒。 无聊地踢着路边的一颗石子，往前走，都说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一点都不假，其他人初六以后都各司其职，她却以一个学生的身份继续熬着剩下的十几天时间，时间很容易就能过去，关键是心里有事儿沒解决，而她又藏不住事儿，她忽然盼望早点去学校了。 脾气暴躁的人其实挺容易“哄”的，就像凌展驰那样的，自己醉酒被他收留沒有半句感谢，他也不在意；自己生病发脾气把他推出去，他还能“忍气吞声”继续照顾她………反倒是那些看似永远沒有脾气的，才是让你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对付，即使有时候一个拳头挥舞过去，感觉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感觉确实……不怎么爽！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顾曦颜听到声音猛然抬头，凌展驰赫然站在面前，倒吸一口气，自己是有仙灵附体吗，想什么來什么！ “走路不看路，可是很危险的。”凌展驰看着心不在焉的顾曦颜。 顾曦颜看看自己站在马路牙子边边上，凌展驰的背后就是十字路口…… “呃，怎么走到这里來了？”顾曦颜仍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难道是大白天的在梦游？”凌展驰抬起手里的袋子，“虾饺，有兴趣吗？” “冷的热的？”顾曦颜这时才注意到凌展驰还拿着东西。 “当然是新鲜热乎的。”凌姨喜欢吃这家的虾饺，要不他怎么可能跑这么远？ “我还真有点饿了。”一个人逛街一个上午一无所获，还不如不逛。 凌展驰看着顾曦颜从他手里夺过袋子，打开往里面看看，伸手拿出一个直接放到了嘴巴里，“味道还真不错，在哪儿买的？” “还真是不客气。”凌展驰指了指路对面。 “还挺会找的。”顾曦颜边嚼边说，然后快速环顾四周，“我要到那边坐着去。” 走到路边座椅前，顾曦颜一屁股坐上去，一抬头看着凌展驰依然跟在她后面，“是要饺子钱的吗？” “……”凌展驰竟然一时不知道，她脑袋绝对不是被夹了就是受什么重大刺激了，他这饺子竟成了专门给她买的了！ 顾曦颜看着凌展驰不说话，还真的打开包，掏出了钱包，这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买的！”凌展驰终于解冻了嘴巴。 “可明明是你问我吃不吃的？”顾曦颜举起袋子，“已经被我吃掉一半了，那你还……吃不吃？” “那是给我妈买的。”凌展驰有点被彻底打败了。 “啊？给凌姨的呀，那你不早说！”顾曦颜一副害我连凌姨的东西都抢着吃的模样。 “……”凌展驰有种什么都是错的感觉，“你继续，继续，现在都是你的了。” “那凌姨的怎么办？”顾曦颜猛然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題，赶紧放低姿态，吃别人的东西不给钱，还气焰嚣张。 “再去排呗！”凌展驰无可奈何地迈开长腿朝前走。 “我也去。”顾曦颜赶紧站起來跟上。 “你去干什么？”凌展驰刹住脚步，回头！ “挺好吃的，我买了给薛子墨吃，不行吗？哎呦……”顾曦颜话还沒说完，便一头扎了过來，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凌展驰前襟的……拉链上，想撤回來，头发却纠缠在上面。 “别乱动！”凌展驰看着不停扭动的顾曦颜只得呵斥一声，手却不敢用力扯，轻轻地几乎是一根一根地把她的头发从拉链上松开。 “你能快点儿吗？脖子都快断了！”顾曦颜低着头抗议地嚷嚷着，几根头发至于这么慢吗？ “好了。”凌展驰拉开最后一丝头发，“走吧！” 夏老师把头探到车窗外，仔细地辨认着路边的那两个人，看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干什么呢？多危险！”薛城在车里拉回夏老师。 “商场里好像是在打折……”夏老师敷衍着说。 “想看明天再來看，老徐他们可都等着我们呢，刚才那样多危险啊。”薛城摇摇头，这女人就是这样，一说到买东西总是乐此不疲，说到打折更会念念不忘。 夏老师不甘心地拨顾曦颜的号码。 “妈……”电话里传來顾曦颜恭恭敬敬地叫声和《今儿个真高兴》的热闹。 “哦，沒什么事情，我跟你爸要出去，晚饭你们自己做着吃吧。”夏老师说得不动声色。 “好的。” 顾曦颜挂上电话，顿觉舒心明亮起來，夏老师居然直接给她下“通知”了，不是通过薛子墨！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夏老师开始融化了呀…… “什么事儿啊，那么高兴？”凌展驰看着咧着嘴的顾曦颜。 “夏老师说有事儿，晚上不用过去吃饭了。”顾曦颜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开心。 “相处的不好吗？”凌展驰看着喜形于色的顾曦颜，不由地去“打探”。 “沒有啊……”顾曦颜奇怪地看着凌展驰，“怎么这么说？” “看你不用回去吃饭很高兴的样子。”凌展驰一向都知道夏老师的为人处世，顾曦颜觉得压抑不足为奇。 “有这么明显？”顾曦颜用双手捂住脸，“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不等于白问吗？看不出來我会这样问你？”凌展驰觉得顾曦颜真是有点可笑，“看來跟你说话确实得通俗易懂才行。” “你这种人当然只能说些通俗易懂的。”顾曦颜迅速明白了凌展驰的意思，拐着弯的说自己头脑简单！ “知道吗？把期待降低，把依赖变少，你会过得很好。”凌展驰目色有些暗沉，火速穿过马路。 “什……什么？”顾曦颜沒从“攻击”的思维里还原，照她的思路，凌展驰应该会快速做出反击的。 “快点吧，沒看见绿灯都沒了吗？”凌展驰穿过马路回头催促还在路中间的顾曦颜。 “快不起來，腿短，也是错吗？”顾曦颜虽然这样说着，还是几步冲了过去。 “怪不得薛子墨说你还沒长大，过个马路也得有人看着才行！”凌展驰说着站到长排队伍的末尾。 “那是他以为的，”顾曦颜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只要是凌展驰说的自己只要想着怎么反对就是了，“怎么这么多人呢？” “你以为呢？刚才一个小时，现在这情况，得两个小时！不信打赌！”凌展驰看着刺猬一样得顾曦颜。 “啊？”虾饺虽好吃，但为此站着两个小时，怎么都觉得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 “成长第一步，就是要首先认识得失。”凌展驰一副“不耐其烦”的样子，他已经摸着了顾曦颜的脾气，最怕聒噪！ 顾曦颜就这样看着凌展驰滔滔不绝地开始给她上成长课，她还真佩服那张嘴巴，能够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虾饺到手！ “你输了！”顾曦颜笃定地看着凌展驰。 “什么输了？”凌展驰感到莫名其妙。 “刚才你说的那种情况得俩小时，不信打赌！你输了，现在不到两个小时。”顾曦颜揶揄地看着凌展驰。 “原來在这儿等着呢，”凌展驰频频点着头舔舔嘴唇，“但你刚才沒说赌注！” “你……”顾曦颜看着凌展驰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语结！ “唉，真可惜呀，错过了好机会！”看着顾曦颜的样子，凌展驰好像越发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