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抗旨
记忆一点点回笼,舞惜心中对这身体的前任很是不屑,这么点事情就悬梁自尽,想来自小受宠的舞惜应该也是活泼明艳的,只是后来的种种变故才将她变成内敛怯懦的吧,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啊像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长在新时代的舞惜是决计不会做的。【】 只是 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妄为,又怎会来这里 “但是你不能轮回转世” 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那个神秘人的话语,不能转世所以自己穿越重生那么,沈浩呢他是不是活过来了是不是安然无恙是不是会忘了自己 不管怎样,舞惜知道,自己与沈浩的缘分已然终止 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面对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自己和沈浩的距离又岂是千里万里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舞惜还是准备在这里好好活着既然回不去,那么在这儿也要同样精彩只是 这一生,自己大概不会再对其他人动心了吧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沈浩啊 许是听到半天没有动静,生怕这六公主又想不开,云珠轻轻叩门:“六公主,您洗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舞惜一跳,这才忆起自己已经泡了许久,怕是她们以为她会重蹈覆辙吧。 “哦,好了,进来吧”舞惜的声音低柔温婉,很是悦耳。 云珠带着秋月和另两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拿着大浴巾准备帮她擦拭。舞惜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任他们帮自己穿上肚兜、亵裤、束腰、长裙、绸衣、外衫心中埋怨:这古人就是麻烦要是没这左一件右一件的衣服,自己又怎会这般尴尬 穿好衣服,舞惜坐于黑漆镙钿牡丹花桌前任秋月帮自己梳妆,看着桌上的织锦多格梳妆盒里那为数不多的首饰,心中感叹,这个公主到底得多不被待见啊 “六公主,您今天还梳飞仙髻吗”秋月轻声询问。 舞惜摇头,看了她一眼:“就和你们一样就好,简单省事。” “六公主,这可使不得,这双丫髻是奴婢们用的,您是千金之体。”秋月想了想接着说,“要不,奴婢给您梳双平髻吧” 发髻梳好后,舞惜选了一支镂空点翠蝴蝶花簪,小巧玲珑的簪子,虽不名贵,但很是好看。 记忆深处,在现代自己23岁生日那天,沈浩也送了自己一枚水钻镶的蝴蝶发夹,他说:“我的云儿是最美的这枚发夹衬得你像仙子一样” “六公主六公主”耳边传来秋月的声音。 舞惜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忍不住赞叹:这才是美女啊这个舞惜果然继承了羽贵妃的好容貌:巴掌大的脸略施粉黛,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眉如远山不画而黛,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细长的颈子仿若天鹅,身量纤纤。想自己在现代也算是个原装美人了,但和舞惜一比,真的是“除却巫山非云也”。 舞惜面露称赞:“秋月,你手挺巧的啊”秋月不好意思的低头:“六公主,您本就是个美人,奴婢哪有什么功劳。” 里间正说着话,赵德来了带着圣旨来的。 身为现代人的舞惜,从小到大从未下跪过,可来到这里,怕是下跪会成为家常便饭吧。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公开叫板,只得恭恭敬敬的跪下,旨意啰啰嗦嗦一大篇,大意无非就是自己上吊未遂,要好好反省,每日抄经文一篇;另外斥责了绛紫阁的宫人们不能护主,杖责三十,除贴身宫女外小宫女贬去浣衣局,又拨了两名宫女前来服侍。 “真狠啊”舞惜心里想着,“这三十杖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啊唉,这个公主,自己任性妄为不说,还连带着牵连众人。不行,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遭此无妄之灾” 正想着,听见云珠小声提醒:“六公主,谢恩哪” 舞惜撇撇嘴,这古人真是冥顽不化,都要被打死了,还谢恩 思量间,舞惜叩头:“谢父皇圣恩”但并没有起身接旨,而是继续道:“公公,父皇现在何处” 赵德看了一眼,不知这公主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六公主,您” “公公,前些日子是我自己糊涂,不干他们的事,父皇要怎么罚我都行,请不要牵连旁人”舞惜抬头大声说着。 听了这话,不仅赵德意外,云珠他们更是惶恐,这抗旨的罪名不小啊云珠护主心切:“六公主,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您,皇上圣明奴婢们自甘领罪请六公主千万保重自己,不要为奴婢们分辨。”“请六公主不要顾忌奴婢们”其他宫人也都纷纷表态。 云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清楚,舞惜也感谢她们这样忠心,更是不忍她们受苦。思及此,更是坚定了语气:“请公公代为转达” 赵德心知,这六公主曾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即便现在不得宠,但好歹是公主,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得罪的。所以说,这能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人,才是真正有玲珑心的人。 看着六公主态度坚决,赵德只得点头:“六公主,您先请起,容奴才回禀。” 等到赵德走了,云珠连忙上前扶起舞惜,待舞惜落座后,新来的两名的宫女才上前请安:“奴婢月采月乔见过六公主,六公主吉祥” 舞惜扫了她们一眼,这两个约莫有十四五岁了,看样子很是机灵,圆圆的脸蛋很讨喜,月采性子似乎更活泼些。说是服侍,恐怕监视的意思更重。舞惜淡淡开口:“秋月,先带他们下去吧” 等众人都退下后,云珠上前:“六公主,您今天是何苦呢上次在崇德殿,皇上本就您现在这样,只怕皇上更是要怪罪于您的。奴婢们身份卑微,挨些打不要紧的。” 舞惜拉住云珠的手:“姑姑,我知道你的忠心,前次之事是我思量不周,才会着了静妃母女的道,我若真有什么事,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愿你本就是母妃的陪嫁,我心里也是很看重你的,今日父皇新拨的两人,恐怕一时间还有些不妥,还请姑姑多为我留意。” 听着舞惜的话,云珠心中疑惑,自从六公主醒后,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这说话与思虑都不像十岁的孩子啊“六公主,您” 知道云珠的疑惑,舞惜淡然开口:“姑姑,今日之我已非昨日,在生死间走过,我若还不知变通,岂非愚蠢姑姑,虽然我现在还有些事记不起来,但你放心,不会再如从前一般” 云珠听了,自然欣喜,重重的点头:“六公主能想开自然是好,您放心,奴婢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护您周全,这样九泉之下的小姐才能安心。那两个新来的丫头想来是皇上的吩咐,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舞惜摇头,这忠君的思想真害人,但是也清楚,云珠必不会背叛自己:“姑姑,父皇派来的人自然无不妥,但是,父皇说是让他们来服侍我,恐怕也有监视我的意思,我不想一举一动皆被人知,只想安然随性度日。” 云珠点头,“既然如此,奴婢会和秋月好好留心,六公主,您近前的事还是由奴婢和秋月照料。另外,小顺子做事很是稳妥,六公主也可放心用着。” 舞惜点头,深知在皇宫禁内若是身边的人都靠不住,那真的是如履薄冰,更何况自己又是个不招皇上待见的公主;同时暗自庆幸,还好苍天有眼,没有让自己重生到哪个妃嫔身上,否则以自己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知要死多少回。 御前的人手脚就是快,不一会就有小太监传来旨意,说皇上在明光殿处理政事,让舞惜在殿外等候。 小太监们抬着小轿很快到了明光殿外,云珠扶着舞惜走上前去。 赵德迎了出来,颇为不忍的说:“六公主,传皇上口谕,请您跪等。”
舞惜愣了下,心中嘀咕:这皇上是不习惯有人抗旨啊,竟连亲身女儿都下的了手 舞惜恭敬跪于殿外。 明晃晃的阳光没有遮拦的照向地面,冰冷的青石板,安静的四周。 不知跪了多久,舞惜只觉得自己堕入了水火间,膝下的冰冷,背上的,让自小娇生惯养的舞惜摇摇晃晃 想着舞惜今日才苏醒过来,哪能受这样的惩罚云珠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焦急地看着紧闭大门的明光殿,终于咬咬牙,豁出去了,自己就是死,也不能再让六公主受伤。 云珠以头触地,大声说道:“皇上,请顾念六公主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再跪了啊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奴婢们愿领任何责罚” 此时,雍熙帝就在殿内,负手看着外面的一切。都说骨rou相连,看着十岁的女儿跪在外面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焉能不痛刚准备宣赵德进内,就听见 “姑姑”舞惜声音暗哑,但不改初衷,“我说过,不会牵连你们,这是我一人之事。父皇若不答允,我便长跪不起”云珠还待说话,便被舞惜以眼神止住。别看舞惜只是十岁的孩子,毕竟是皇家公主,加之如今的舞惜已非昨日,身上的贵气与坚韧让云珠也不敢违其心意。 舞惜本就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现代的她就极有主意,所以即便如今的身子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但是她心中总有那不服输的气性她心中相信,就算皇上不宠爱这个女儿,但是虎毒不食子,总不至于要她性命,无非就是受些皮rou之苦,能换那么多人的责罚还是值得。 “砰”的一声在殿内响起,雍熙帝摔了茶盏。本已心软的他看着面前违拗他的女儿,那相似的面容让他不禁想起羽贵妃舞惜的生母,怒火中烧。他大声吩咐:“赵德,既然六公主坚持,就不用顾惜她,让她再跪两个时辰” 听得这话,舞惜心中不禁大骂:什么玩意儿啊,说跪就跪,两个时辰那可是足足四个小时啊有本事你也来跪这么久啊万恶的古代社会 可愈是这样,舞惜愈不肯认输,骨子里的不服软让她把背挺得更直。膝盖处早已麻木,没有知觉了。 到了傍晚,舞惜跪的已经没有了原先的脾气,心中只剩下委屈,只期盼时间快过,这两个时辰啊,比一辈子都久 天不遂人愿,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狂风大作。不一会,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 舞惜直挺挺的跪在殿外,瘦小的身子在风雨中飘摇 云珠心中焦急万分,可皇上金口玉言,谁能更改 赵德看着雨中那小小的人儿,心中颇为不忍,想了想,还是进了大殿。“皇上,您看这天气,六公主本就身子弱,再这样下去,怕是会” 雍熙帝从奏章中抬起头,看了眼殿外,心中虽然不忍,但嘴上也不含糊:“你去问她,知错没有” 赵德听了赶忙出去,不一会回来,看着皇上眼中的询问,面露苦色,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禀:“皇上,六公主只说两个时辰还没到。” 雍熙帝一听,气得一掌拍向桌子,怒道:“大胆就让她跪足时辰再起来,任何人不得求情”赵德嘴里念着“皇上息怒”,退出了大殿。心里对这倔强的六公主很是佩服,还没人敢这样违拗皇上的话,就连当初圣宠的羽贵妃也 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让人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舞惜早已跪的没有知觉了,没有倒下完全靠的是自己的毅力。这样的大雨舞惜抬头,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惩罚 沈浩的生死不明 心中一痛 “六公主,时辰到了,您起来吧”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