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游云
“这些东西可以租给她们、借给她们、甚至送给她们，但是千万不要让她们自己拿去，你懂这个道理吧？” 伶雀儿摇摇头，然后又用力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了。” 陈果然看看伶雀儿，心里叹口气，小姑娘之前多活泼呀，现在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科举考试已经结束，陈果然想去找李浩然告别，如果李浩然高中了，那还要祝贺一番。 来到夔州会馆，会馆门前的鞭炮还在炸，会馆门口有大红纸写着今年高中学子姓名。 陈果然上前细看一番，李浩然果然中举人了，令陈果然意外的是，红榜上还有另一个熟人的名字。 陆游云，新科榜眼。 陆游云就是游云道士，在天南时只听说他游历去了，怎么跑到京城来参加科举了？还拿下了榜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陈果然没有冒然去打听，而是先去找李浩然。 走进会馆，里外一篇忙碌，大家都来祝贺新科举子，陈果然打听了一下，所有举子都在正厅祭文宗，于是带着伶雀儿往正厅走。 在正厅外刚好看到举子们祭祀完毕，陈果然一眼看到李浩然，于是踏入正厅打招呼。 李浩然满面喜色，陈果然也替这位朋友高兴，不过招呼还没打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谁家丫头，这也是你能进来的地方？滚出去！” 怒喝声引得大家纷纷注目，陈果然扭头一看，一个老头正吹胡子瞪眼地指着伶雀儿，让伶雀儿滚出正厅。 伶雀儿被吼得手足无措、眼中噙着泪，快被吓哭了。 某些地区的宗祠祭祀之地，确实是不让女人进入的，不过这夔州会所正厅，怎么也有这种规矩？ 难道就因为刚刚举子们在这里祭祀文宗？ 刚刚自己都还在心疼的meimei，突然被人这么吼，陈果然心里怒气陡升，用更大的声音吼了过去：“你他妈声音大是吧？！” 那老头被吼得一窒，见陈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又立刻喊道：“不得了不得了，你个后生也敢吼人了。” 陈果然没有纠缠，上前去搂着伶雀儿，领着伶雀儿走出正厅，边走边安慰道：“伶雀儿不哭，是我想得不周，没考虑到这些，咱们出来就是。” 来到偏厅，给伶雀儿擦去眼泪，对伶雀儿说道：“不哭不哭，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和朋友打完招呼，再帮你骂骂那个老不尊就回来，你听着哈，师哥我声音很大的。” 伶雀儿被逗的“噗呲”笑了起来，自己擦去眼泪点头：“嗯！” 陈果然揉揉伶雀儿脑袋，然后再转身去了正厅。 正厅一片闹哄哄，那个老夫子嘴里喊着：“反了反了！世风不古、世风不古啊！” 众人在议论纷纷。 陈果然恍若不见，直愣愣走到李浩然身前，先抱拳道贺，李浩然也不理会身边人的口舌，伸手招呼陈果然。 “陈兄弟，陆兄！快过来。”李浩然又朝身后人群里招呼道。 一个气宇轩昂的举子排众而出，陈果然看了一眼惊喜道:“果然是你，游云师兄。” 游云道士微微一笑道：“果然师弟，别来无恙？” 三人正欲寒暄，身后的老夫子怒道：“如此狂妄之徒，是谁喊过来的，自己撵出去！” 正厅再一次静下来，众人纷纷侧目，李浩然刚要开口，陈果然先朗声道：“是谁在祭会上大声喧哗，扰乱礼仪了！” 老夫子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陈果然侧眼看过去道：“你何以不知礼仪，可是不读《礼》经？” 一旁有人帮口道：“无礼，怎可对夫子如此！” “夫子？老不尊罢了，若夫子熟读四书五经？那可曾考取功名？”陈果然继续道。 这老夫子只是某商人给孩子请的私塾家教，只有个童生功名，今日夔州会馆祭拜文宗，老夫子也来凑个热闹。 望着满厅少年英才，老夫子本就心中怅然，此刻被陈果然问是什么功名，更是被戳道痛处，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陈果然道：“圣人云，有教无类，圣人尚且如此说，倒是你一个老不修，竟不让女子踏入教化之所，你读谁家之书？” 老夫子气得浑身颤抖，只会说：“你…你…你…！” 再没人帮老夫子说话了。 陈果然再一挥手指向众人道：“论到读书明理，在座各位举人肯定比你强，可举人老爷们都没说啥，你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反而跳出来聒噪，你是觉得你懂得多吗？” 老夫子气得转身就走，骂骂咧咧斯文扫地。 游云道士微笑着，分别这一段时间后，没想到陈果然竟不似以前那个讷讷憨厚的少年，变得颇有锋芒。 不过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伶雀儿看着狼狈逃走的老夫子，不禁弯起了嘴角，哥哥真是说话算话。 祭完文宗，宴席开始，陈果然和伶雀儿也被安排了位置，待吃饱喝足后，上席的举子们也吃喝得差不多了。 游云道士和李浩然坐过来，三人碰了杯酒后，陈果然先给两个兄长介绍伶雀儿的身世。 李浩然听完颇感唏嘘，当即郑重道：“陈兄弟是我是朋友也是同乡，你若不介意，以后也可把我当哥哥。” 伶雀儿也甜甜地喊了声李家哥哥，喜得李浩然当场要给伶雀儿封一个红包。 不过被游云道士喊停了，游云问陈果然怎么来京城了。 陈果然沉吟片刻，还是将自己进京来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这几人都不是外人，不想对他们有所隐瞒。 陈果然说完，游云和李浩然都颇有些唏嘘。感慨了几句后，陈果然然问游云道士怎么突然就来科考了？ 游云道士这才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游云道士已经摸到御气境的门槛，但是久久没有突破，于是就想游历四方，寻一个突破的机缘。 一开始游云道士是往南方去，眼见官吏腐败、民不聊生，生出些替天行道的想法，也狠狠惩治了几名贪官。 后来在南方遇到了监察七省的御史王大人，王大人是个好官，每到一地，专门查办贪官污吏。 游云道士就跟着王大人游历七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