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宝剑
孙医师是个是个实在人，看老婆婆这屋子堆满杂物，实在是有点拿不出钱的样子，只好先开口问陈果然要钱。 陈果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医生是老婆婆请来给自己看伤的，可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不由得窘迫地说：“呃，我没事，不用看病了，麻烦大夫了。” 那孙医师一吹胡子，眼睛一瞪道：“这不是逗着人玩吗？既然出诊了，那至少把路费给我！” “人家不要你看病，你还要收钱，你羞不羞？”刚刚跑出屋外的少女又回来了，对着孙医师调皮说道。 老婆婆则是拉着孙医师出门去，俩人在屋外嘀嘀咕咕半天，孙医师才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陈果然和那少女。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陈果然问道：“你不是进京来赶考的书生吧？” 陈果然道：“我是道士，我叫陈果然，是你和刚刚那位婆婆把我带回来的？” 少女也感觉自我介绍道：“我叫伶雀儿，就是百鸟朝凤、伶雀儿得其鸣的伶雀儿，是我奶奶今早在巷子里发现你的。” 原来老婆婆是种菜的，每日将新鲜蔬菜送到大户人家的后巷，却在今日一早看到了巷子里的陈果然。 也是幸亏老婆婆是用驴车拉菜，于是也用驴车把陈果然带回了家，还让孙女去请医师。 只是陈果然不太愿意让医师治疗，老婆婆于是拉着孙医师到门外去说情，生怕得罪了孙大夫。 眼前的少女没有大名，从小就被叫做伶雀儿，不过这个名字取得贴切，活泼灵动的女孩，声音还清脆如银铃，确实像传说中学得凤凰啼鸣的伶雀儿。 片刻后，老婆婆抬了一晚热水进来，小心翼翼端到床边，陈果然赶忙双手接过，轻轻嘬了一口。 老婆婆似乎已经知道陈果然是个道士，直接开口问道：“小师父是在何处修持呀？” 陈果然听老婆婆问话在行，不由得坐直了回答道：“在下乃是伏牛山金光洞一脉道传，俗姓陈，道号果然。” 老婆婆又问道：“既是伏牛山金光洞，那你可知一位道士，是泽字辈，三十八岁，唤作李泽性的，在紫薇真人座下修持。” 陈果然赶紧道：“我虽是伏牛山道传，但是自幼在天南长大，对师门别的同门都不认识。” 老婆婆眼光忽地灰败下了，声音也变得缓慢下来：“哦哦，这样啊，嗨没事，不认识就算了。” 原来李泽性是老婆婆的儿子，早些年老婆婆把儿子拉扯长大，之后又张罗了儿子的婚事。 知道儿媳因难产而死，虽然孩子还是活了下来，但是儿子受此打击一蹶不振，开始向道以躲避事实。 知道后来越来越魔怔，于是毅然前往伏牛山金光洞拜师修道。 四年前李泽性修道有成，下山来游历时先回家看来母亲和女儿，然后在某个夜里就不辞而别。 本来道门乃方外之地，不辞而别也算不得什么事，只是李泽性她的行李都留在家里没有带走，这让老婆婆心里十分不安。 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陈果然时，老婆婆认出了陈果然是个道士，而且心里升起一种感觉，这个小道士应该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 老婆婆于是将陈果然带回家，在问出陈果然时伏牛山金光洞的道士时，老婆婆几乎将期待提到了嗓子口。 却不料陈果然不认识李泽性，个中失望难免。 老婆婆苦笑道：“倒不是要他回来给我养老，只是伶雀儿长大了，该给她寻一个夫家了，这事我还想要她爹来安排。” 陈果然道：“前段时间我倒是在真武观遇到伏牛山的清微道长，只是不知道清微道长是否还在真武观，若他还在，我就帮你问问他老人家。” 老婆婆依旧悲切，拉着伶雀儿的手出了屋子，伶雀儿只是道：“奶奶我不要嫁人，不如咱们招个上门女婿吧，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了。” 老婆婆没有说话，闷着头进了隔壁屋子。 片刻后，老婆婆和少女抱着一个包袱过来，这个青布包裹最显眼的，则是露出一半的剑柄。 老婆婆把包袱放在陈果然躺的床上，对陈果然说道：“这些就是他李泽性留下的东西了，你和他刚好是同门，那你帮把这个包袱捎给他，再帮我带句话…” 停顿片刻后老婆婆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亲人不愿意拖累他，可是牵挂是血脉里带来的，并不是他不看不理就不在了，若有时间还是回来看看我最后一眼吧。” 陈果然心中惶恐，自己的事还没做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儿，怎么能承担这么沉的担子？ 刚想开口拒绝，老婆婆笑着说道：“你能见到他就说吧，见不到也就无所谓，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伶雀儿躲在老婆婆身后，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一个受惊的雀儿。 陈果然轻轻解开包袱，里面除了有一把宝剑外，还有一套道士的青袍，青袍下有纸笔、有道士度牒、有一枚木簪，还有些牛角法器。 看来李泽性是修的占卜术，不过想想也是，李泽性结婚生子后才上山修道，年纪已经偏大了，实在是难以开筋拓脉运行真气。 若有智慧，那便是只能学习占卜了。 只是这把宝剑看起来颇为不凡，黄花木做的剑鞘上用铜饰扭合，剑柄上则是整块黄铜打造，刻云纹画龙虎，气势颇为不凡。 缓缓拔剑出鞘，剑身如一汪秋水，氤氲银光、轻灵锐利，是把好剑。 陈果然心中顿时将李泽性的修为印象提高一截，能有如此佩剑的人，肯定是个俊逸不凡的人物。 陈果然将宝剑收会鞘中，对老婆婆说道：“婆婆，我会尽量帮你问李泽性的下落，但是这些东西有点太过贵重了，我不敢带。” 老婆婆将包袱重新系起，依旧将包裹放在床上，低声说了句：“我去做饭，先吃饱再说吧…”然后又走出了屋子。 伶雀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陈果然，忽然开口道：“你怎么拔出宝剑的？我从小到大试过好多次，从来没有拔开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