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凡心
陈果然打断凝玉道士的话道：“我一直没有提起家师名讳，主要是他身份低微，他只是一处小镇上的城隍庙祝而已。” “不过正是因为他这个庙祝，使得我们那一地不闹妖邪，百姓虽贫但是不至于被邪祟所扰、山林虽深但虎豹不得出，他没有强大神通，但是仍是护佑一方的保护神。” 凝玉道士只是诧异地看着陈果然。 陈果然话锋一转道：“我学习飞剑，求上乘功法并不是为了长生或者飞升，我只是想要像我师父一般，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帮兰姐儿出头，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情。”陈果然最后这一句话声音有点低，但是语气十分坚决。 凝玉道士略有一丝惊讶，从小在龙虎山长大的他，修行的目的从来都是得道飞升。 现在听陈果然修行是为了做自己想做之事，首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担忧。 修道之人不能随心所欲。 修道之人本身太过于强大，世俗律法难以约束，而修行宗派本身又不太热衷于去管理所有修行者。 修行者太过于随心所欲，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极容易走上歧途。 凝玉道士盯着陈果然看了良久，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能做出什么坏事吗？ 凝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口不言，这少年有些方面似乎比自己强，还是不要好为人师。 但愿少年初心不改。 凝玉道士走了，临走时将太上感应篇、飞剑剑诀的功法交给了陈果然。 他并没有阻止陈果然去做什么，俗事之恶，要少年自己体会了才会明白。 陈果然则是去了鬼市，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修为低浅，难以做出一番动静。 不过幸好自己还跟着老乞丐学了巫药之术，只要不是御气境的高手，那么自己的巫药都能拿下。 又走到熟识的药摊前，摸了摸身上，只剩最后一点碎银子了，摸约只有二两左右。 陈果然翻了翻摊布上的药材，和之前的一样，都是些制迷药的好料。 递过去二两银子，陈果然自顾自翻捡起来。 捡了几位药后，陈果然再伸手，药摊老板开口了：“你这点钱只能买这点药了，再多拿还要补钱。” 陈果然闻言，只好停下手来，现在还缺两味药才可以制成迷药。 但是搜遍浑身上下也实在没有银子，只有一块玉胚。 这玉胚刚从当铺赎回来不久，看样子又要抵押出去了。 陈果然递过去玉胚道：“这块玉先抵在你这里，我先拿些药材，日后再来赎回。” 药摊老板结果玉胚，啧了一声，又闭上眼不说话了。 陈果然迅速拿了自己想要的药材，然后转身离开。 “这小子果然是个念旧的人…”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躯体干瘦，双目内陷，眉毛胡子蓬松凌乱，也是个邋遢之人，但是其目光炯炯，一看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黑暗中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香主！可是天师印都不在他身上了，我们还留意他干嘛？” 老头嘿嘿一笑道：“下一步闲棋罢了，青鸾，你想想办法，让他皈依我教。” 身后传来一个青冽女声道：“遵命。” 陈果然拿了药材，又去了茶摊老板那里，这次不是借锅，而是将药材放在炉火边上烘干。 直到四更过后，茶摊老板过来提醒要收摊了。 陈果然又向老板借来个碗，将药材按比例分好放入碗里，手上发力，将药材用真气压为齑粉。 所有药材都弄完，也有了三大碗迷药了。 再借来个壶，将壶底擦干，将迷药全装入壶内，就此离开鬼市。 衙门每日要点卯，陈果然看看时间也快了，就寻到京兆府门外，找了个早点铺做下。 今日要寻那三名擒拿自己的捕快。 当日擒拿陈果然的三名大汉是炼体修士，身形极其高大，很是显眼，所以陈果然很快就从进出的人里认出这三人来。 三人卯时进来京兆府，午时才出来，应该是领了差事，快步离去了。 陈果然看了一下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那三名大汉越走越快，走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陈果然觉得再跟下去容易被发现。 正犹豫间，三名大汉转进来一处巷子。 陈果然悄悄跟上，发现人已经从巷子另一头出去了。 快步跟了上去，忽然巷口人影一闪，两名大汉闪身出来。 陈果然心里一慌，马上低头转身欲走，却不料身后巷口也站了人。 三人把陈果然堵在了巷子里。 “果然是你小子！”络腮胡汉子冷笑道：“果然是冲着我们三兄弟来的？” 陈果然迅速调整下紧张的情绪，先不管对方怎么发现自己的，这三人都是炼体修士，自己一对三绝无胜算。 还好双方还有距离，陈果然伸腿蹬墙、左右连蹬，两下就跃上巷子边的院墙上。 三个大汉出手不及，眼睁睁看着陈果然跃上墙上，络腮胡汉子看陈果然身手敏捷，也知道自己即使爬上墙头也追不上，索性也就不追了。 络腮大汉仰着头道：“这位师弟，有话咱们说清楚了，通缉你的是官府，找我们抓人的是玄风道士，你若有怨气，找他们发就是了，何苦来寻我们？” 陈果然冷冷地俯视着三人，开口道：“我的事我清楚，我只是恨你们去欺负我租房的那两母女，名门正派弟子也干那些龌蹉事。” 络腮胡汉子哑然，没想到陈果然会为一个私娼出头，于是讪讪道：“我等可以退回她家的银钱。” 陈果然道：“这就够了吗…” “吗”字还没说完，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着陈果然脑袋飞来。 陈果然刚刚练习了神识之术，正是五识敏锐之时，迅速侧头躲开。 那石头擦着陈果然耳朵飞过去，将耳朵擦破点皮，然后直飞天际，看不到落处。 刚刚正是被络腮胡遮住身形的那个大汉捡了石头出手偷袭，络腮胡和另一名大汉则是高高跃起，伸手就要去抓陈果然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