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采花贼
陈果然脸色一变,心知事情出了差池,还没来得及细问,小院又进来两个道士,问那女道士:“师妹,怎么了?” 女道士一指陈果然道:“这个贼子,跑到我们小院里,被我撞见了他说他是来拜见天师的,拜见天师拜到了我们寝房,他也好意思说。” 两道士一脸怒气冲冲,上来就要扭陈果然胳膊,嘴里说道:“好你个小子,胆子肥得没边了!” 陈果然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不能被他们拿住,不然到时候自己下场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 所以眼见那道士伸手过来,陈果然一巴掌把伸过来的手拍掉,另一名道士喝道:“大胆!”说着两只手就伸过来了。 陈果然伸脚一蹬,蹬在这道士小腿上,借着这一蹬之力,肩膀撞向旁边道士,瞬间两人都被打倒。 倒在地上的道士怕陈果然再下手,于是一边往后爬一边喊道:“来人呐!抓贼了” 那女修也是在尖叫,陈果然心里着急,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就变成贼了,于是看旁边院墙不甚高,蹭蹭几步就跑过去三两下爬上院墙,墙外正是一条小巷,陈果然毫不犹豫翻身跃下,然后足下发力,逃之夭夭了。 院里三人喊了一阵,然后女修就笑起来了“张师兄、李师兄,平日里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刚刚被揍得可惨了。” “又不是真想抓他,还不是顺势做做样子,吓唬他就够了。” “就是就是,话说王师兄呢,人都跑了,王师兄也可以出来了。” 说着之前的引路道士施施然走进来,他就是三人口中的王师兄,这位王师兄走进来后对三人说道:“好了好了,多谢师弟师妹了,晚上一起去醉仙楼吃顿好的。” 女修道:“吃饭喝酒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可不方便去那些地方,你把我那份给我就是了。” 王师兄道:“那是当然,那玉胚我去看了,当铺给二十两银子当了,每人得四两,这份给你。”说着朝女道士丢了两块银子。 女道士美滋滋地接过银子,对王师兄道:“这事尾巴你可收干净了,那人会点功夫在身,可别到时候连累了我。” 王师兄一摆手道:“没事的,他就一乡下土包子,礼数都不懂,进来就想见天师,天师岂是谁相见就见的?拿着块玉胚也敢大言不惭说给刻天师印,这种傻子哪里敢闹出事来。” 此时已经天黑,落了宵禁,大街上看不到人,陈果然只敢贴着墙走,再三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陈果然回到了城隍庙,见庙门已经关闭,陈果然翻墙进了院子。 老乞丐倒是传授了陈果然一身上好的轻身功夫,落地无声,陈果然推开房门时还是发出来声响,刚回到房间,庙祝抬着油灯就过来了。 庙祝问陈果然今天怎么样,见到天师了没有,陈果然只说今天没去天师府,在城中瞎转。 没想到庙祝来了兴趣,对陈果然说道:“是该转转,都去了哪些地方?” 陈果然推说没问地名,不知道那些地方叫什么名字。 庙祝则是说道:“你明天要去转的话,可以去护国寺,那边是个集市,什么都有得卖,你们道士介不介意逛寺庙?嗯如果寺庙不合适的话,在北城有一座真武观,真武观也很不错,是京城最大的道观,供奉真武大帝,你倒可以去看看…” 陈果然眼睛一亮道:“听起来厉害,那真武观比天师观还大吗?” 庙祝嘿嘿一笑道:“天师观天师观,那是因为天师才出名的,可是天师的根基是在万里之外的龙虎山,这个观只是来给皇上讲经的时候才暂住,可真武观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开国时为了供奉死去的战士,皇上特命建造的。那里是正一派的道士在管理,香火兴旺得紧呐…” 此时的陈果然心里已经明白白日里是被骗了,但是被诬陷说闯进女道士寝院这种事,说也说不清,不如多去走走别的道门,反正天师印是拿来换功法的,跟谁换都一样。 心里打定主意,于是跟庙祝聊起京城风土人情,忽然想起白天见到坤道的事,于是向庙祝问道:“小道有一件事不解…”然后说起白天见到女道士时说的话,为什么后面女道们起哄,那名女道又为何生气?
庙祝听完有点愤愤不平,对陈果然说道:“还不是贵妃领起的风气…”原来皇帝前两年纳了一名妃子,那妃子十分得宠,又因为那妃子会保养,据说三十岁的人了,保养得像十六岁的少女般。 皇帝问她保养秘诀,她说是她修道有成可以青春常驻。这话传到宫外,不知怎地容貌年轻就变成了女道士们口中的修道有成,自那以后,所有女修只愿年轻不愿老。 “…所以啊,你叫那女道士师叔,在她眼里就是说她修道无成,你若是叫她一声师妹,她一定乐开花,唉,伦常都不顾了!”庙祝说得气愤,陈果然听得目瞪口呆。 原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原来是自己喊错了,可是那女道士,看起来也有三十出头了,自己才十六岁啊,这声师妹怎么也喊不出口的啊。 女道士的事算是过去了,但是骗自己玉胚的事,该怎么处理呢? 要报官吗?可是自己一个外乡人,无凭无据对付这么一大群本地人,他们反口一个我跑女道士寝院的事,怎么也说不通啊。 满怀心事的陈果然睡下了,心里打定主意,这个亏自己吃下了,以后做事不要那么莽撞了,还是要谋而后动。 陈果然不想惹事,但是事情自己找上门来,第二天一早出门,在城隍庙边上的壁墙上,贴了好几张新告示,有一张是通缉令,上书“今有采花贼扮做道士在京城流窜,大家紧闭门庭勿让贼子有可趁之机。有线索者上报可免徭役。”底下画了陈果然画像,还注明籍贯姓名等。 看得陈果然身体发抖,没想到对方事情做那么绝,自己忍气吞声换来的是名字更被污,不过陈果然马上想到,庙祝是知道自己名字的,赶忙把通缉令撕了。 早上刚刷上去的浆糊还没干,轻轻一下揭落下来,将通缉令揣进怀里,又想着了想,干脆回去把自己东西都收了,然后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