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琳琅风波
夜色降临，叶吴霜的闺房中。叶吴霜吃着点心，而叶沧海却来回踱步。 按理说二人关系一般，没有什么交际，但偏偏叶吴霜把叶沧海留了下来。 “吴霜，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莫非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叶沧海不是傻子，自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就比如这固若金汤的叶家闺房，暗中的高手少了七成。 “四叔莫急，好戏要开始了。你说余公子会不会逃出叶家？” “什么？他敢逃出叶家。你知道最近城里有多少人是为他而来，要不是叶家余威还在，那些人早就上门要人了。他此时出去，自寻死路。” 叶沧海满脸不信，先别说贰叁的人，就是那些隐藏的高手，足以荡平江湖上任何一方势力。 叶吴霜笑道：“当然敢，他余小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就算他敢出去，他也走不出叶家。父亲可不会允许他乱跑的。” 余小年如何出现在叶家，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至少看样子绝不是自愿来的。 “他敢出去，自然就能出去。” 叶沧海脸色大变，“你给他牌子了？” 见叶吴霜没有回答，他顿时怒道：“那可是我叶家的金令，能调动叶家五百精锐的令牌。你就给那小子了。叶吴霜，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四叔，你不是一直想要掌管叶家吗？如今就有个大好的机会。一叶知秋，婆罗仙门，余小年，这三者足以扰乱叶家。叶家乱了，你才有机会上位。” “当然你也可以告诉爷爷，让他把我抓起来。两种选择，四叔你如何选了？” 叶沧海听闻脸色大变，心中想过无数可能，他还是想不通为何叶吴霜会这样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要叶家分崩离析你才甘心？”叶沧海怒吼道。 “我想做的只是为自己活着。” 叶吴霜走到叶沧海面前，拿出一个老旧的账簿。 “这里面是叶家核心机密，上面有各房这些年做的龌龊事。一叶知秋大会上拿出来，爷爷他不可能再让其他几房掌权。到时候四叔上位，便能成为叶家唯一一个掌权者。” 叶沧海看了一眼叶吴霜，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叶吴霜敢给他这个账簿，自然就能完全扳倒其他几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叶吴霜会选择他。 “保住余小年。他死，我们的计划也就失败了。这些年四叔你也暗中结交了不少高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了。” “好，那我便信你一次。” 叶沧海果断下定决心，搏一搏或许就能登顶。 “四叔，我出去一趟。” 与此同时，余小年已经顺利出了叶家。 有金牌在手，那些侍卫没敢阻拦。鬼知道这小子是叶家的什么人，毕竟还有两个御风飞行的仙徒。 就在他思索如何逃离的时候，一个小乞丐跑到他的面前。 “哥哥，你能给我一点饭吃吗？” 余小年看着这十一二岁的小孩，却不敢掉以轻心。沉声道：“你是何人？” 小乞丐先是一愣，随即惊道：“你认出我了？不应该啊，小姐说余小年是个笨驴，得我来牵。” 笨驴？余小年满脸黑线。这是哪个丫头给他取的名字，真是土到极致。 “你家小姐是谁？” “不告诉你。除非你能追上我。”小乞丐吐了吐舌头，转身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小乞丐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发现余小年还站在原地，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他又连忙跑了回去。 “好玩吗？”余小年冷笑道。 小乞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说道： “我家小姐就是给你令牌这个人，她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爱来不来，这是你活命的机会。” 小乞丐是真生气了，也不再理会余小年，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此地。 余小年见状，连忙跟上。可他用尽全力，也仅仅只能看见小乞丐的背影。 原来这小子还是个高手。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处繁华的街道。 余小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顿时迷失了方向。 “在这里。” 小乞丐拉着余小年蹲在街边的石阶上。 “我叫阮二，你可以叫我二哥，以前家里养驴，我就是牵驴的那人。” “原来是阮二兄弟，失敬失敬。在下余笑，以前家里是放牛的，专打牵驴的。”余小年笑道。 “你说谎，你才是不是放牛娃。算了，我不和你争了。小姐让我告诉你，想活命只能去那里面撞撞运气。” 阮二用手指了指灯火通明的一处楼阁，而楼阁的牌匾上写着‘琳琅坊’三个鎏金大字。 “还有，你手里的那枚金令到城外能调五百精兵，他们是叶家豢养的精锐，认令不认人。” 说完之后阮二便一头扎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余小年缓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两个选择，一是连夜逃离叶城，但是会面临数不清的追杀，二是留下来，用叶吴霜给他的筹码博得一线生机。 “我倒要看看你叶吴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余小年扯下一块黑布，用泥土覆盖住自己的脸，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向琅琊坊。 “哪来的乞丐，滚远点。这不是你来讨饭的地方。” 门口的打手看见余小年，没个好脸色。 见余小年没有离开的想法，顿时抽出腰间的长棍作势要打。 “老四，这乞丐忒没见识，也不打听一下琳琅坊是谁罩着的。敢到此处撒野，真是嫌命长。今儿个坊里来了大人物，不宜见血，轰走了便是。” 门内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老四顿时像小鸡嘬米的点头。 “听见没，今儿个就不打你了。赶紧滚吧。” 老四暗中扔出一块碎银子，不断给余小年使眼色。 “银子给你，我不是乞丐。我有的是钱。” 余小年将碎银子还给老四，露出一张崭新的金票。“这钱就当请你喝个酒。” 老四接过金票，两眼放光。 “大爷，你这金票太贵重了。小的不敢收。您里面请。” 老四拒绝了金票，转眼便换了个面孔。既然是有钱的主，那自然能进琅琊坊。 他心里明白得很，客人赏钱。有些钱能拿，而有些钱拿了会死。比如眼前这张金票，拿了就会死。 “有点意思。你叫老四？我记住你了。” 余小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门内的龟公一看，差点就要叫人，但在看见余小年手上的金票，顿时吆喝道：“上等贵客一位，姑娘们，迎客了。” “好勒。” 一群胭脂女流笑意nongnong。 琅琊坊里面歌舞升平，到处都是喝酒听曲的声音，那些有钱的主身边跟着不是一二人，而是一二十人。各个姿色极佳，韵味悠长。 “小哥儿，你是要春夏秋冬呢？还是风花雪月？”一个年长的老鸨缓缓出现，只是眼神一直在金票上。 余小年疑惑的看了老鸨一眼，后者顿时明白。 “春夏秋冬便是二十四个姐妹伺候你一人，至于风花雪月则是坊中的头牌一人伺候。”老鸨耐心解释道，对于这种一窍不通的雏，她有的是办法让余小年吐钱。 “我都要。” 余小年从破烂的包袱里拿出一沓金票，足足有千两黄金。这要是放在世俗中足够一个普通百姓吃喝三辈子。 余小年数过包袱里的金票，至少有一万两黄金，能给他这么多钱财的只可能是黄粱巷的人，但他还是没想出来是谁。不过正好解决了他燃眉之急。 老鸨子一愣，直言道：“春夏秋冬还好，我琳琅坊多的是姑娘。可这风花雪月四个头牌，已经被占了三个。剩下一个雪儿不接客。” 琳琅坊四大头牌在叶城是出了名的俊俏，个个倾国倾城，其中以‘雪’最为高贵。常人能看一眼便是此生无憾，要是能同喝一杯酒，那可是足以吹嘘一辈子的大事。 而且‘雪’非你达官贵人，山上修士相见就能见的，一切看眼缘。曾有京城来的纨绔，执意要见‘雪’。第二日便沉尸护城河，远在京城做官的大人，连夜赶往叶城，足足赔了千金才平息琳琅坊的怒火。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那我倒要看看这‘雪’是何方神圣。老鸨，我就要这雪儿给我斟酒，钱我有的是。” 余小年又抽出一沓金票拍在桌子上。 老鸨看的眼睛都直了，咽了一下口水。却连忙拒绝道：“这真不是钱的事，雪儿乃我琳琅坊独一档，用钱买不来的。” 此时周围的嫖客也来了兴致。 “哪来的土老帽，雪儿是你那点金子就能收买的？多少人想要一睹雪儿的容颜，却连袖口都没碰见。” “就是，真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拿着你那点臭钱滚出叶城，别玷污了我们的眼睛。” “滚出去。” “滚出去。” 越来越多的嫖客参与其中，雪儿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但也不妨碍她在这群嫖客心中神圣不可亵渎的形象。 琳琅坊二楼的包房内，观海和糜竹正享受着凡尘女子带来的乐趣，却也被这吵闹声吸引住了。 “外面发生了何事？” 观海挑了一下眉头，对着守在门口的老者说道。 “禀告少爷，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想要雪儿作陪。连少爷都没胆叫的人，他敢叫。真是好胆。” 观海听闻，随口道：“世间的凡人哪见过山上的美景，妄想一朝出名，却往往死得很惨。算了，今儿个高兴，不管他。是吧，美人。” 观海用手挑起眼前美人的下巴，眼神充满欲望。 “公子说的对，管他是谁，哪有我们快活重要。” “也不知雪儿有什么好的，谁也没见过她。万一是个丑八怪呢。咯咯咯。” 糜竹面前的美人顿时笑出声来。 风花雪月就只有三人抛头露面，雪儿过于神秘，连她们都没见过。 “糜竹，掌嘴。”观海收起笑意，脸色阴沉下来。 “是，师兄。” “啪啪”两声，风儿的脸肿了起来。 花儿见状，吓了一跳。想要抱着观海的腿，却被一脚踢开。 “你们这群荡妇，也配说雪儿的坏话。给我滚开。” 观海怒吼一声，周围的几十个美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观海起身穿好衣服，说道：“师弟，我们去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要雪儿斟酒。” “是。” 二人大步走出了房门。 而在隔壁的张仙人喝着美酒，眼前的月儿足够的美，已经算的上绝美。但张仙人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喝着酒。 一旁的沈墨倒是着急了，说好的救人。还以为张仙人能有什么好法子，结果是真来逛窑子。 张仙人猛然睁开眼睛，道：“沈兄，我们等的人来了。” 沈墨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仙人强拽出了房间。留在原地的月儿不知所措。 “美人，等小道把事情处理完了。再来找你喝酒。” 与此同时，大厅内。 余小年的手上已经有厚厚的一沓金票，粗看足有五千两黄金。 “这些钱还请不动雪儿吗？” 老鸨却犯了难，“关键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也不知道雪儿在哪。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凑个春夏秋冬如何？”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实诚。既然你拿不出雪儿，还敢叫风花雪月。我看还是叫风花残雪得好。” 余小年收起金票，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慢着，谁让你走了。”观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无数人下意识低下了头，他们都知道琳琅坊今日来了几个贵客。朝廷的人不算贵客，山上的人才算。所以大家心知肚明。这定是山上仙门的富家子。 “你给小爷说清楚什么叫‘风花残雪’？说清楚断条腿，说不清楚丢命。自己选。” 观海没有动手，身旁的老者却瞬间消失，一手就擒住了余小年。 “小子，少爷问你话呢。”老者掐住余小年的死脉，只要稍稍一用力，便会让余小年身死。 “雪不见人，不就是残吗？” 余小年毫不畏惧，他怀中那把桃木剑早就蓄势待发，如此短的距离，任凭老者修为再高，都躲不过这一剑。 “好胆，给我杀了他。” 观海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于他而言，余小年不过是只蚂蚱，随手就捏死了。世间王法？见鬼去吧。 话音刚落，一处空灵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这位公子，雪儿小姐有请。”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