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猛鬼坡诡事(3)
接下来,我们又去看了那名出了门就回不了家的,和忘记了自己的宝宝的妇女。 无法进家门的那是个人年纪看着也有三十左右了,因为不能自行归家,所以总避免出门,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也没有交过女友。相亲的对像听到他这毛病,不是说他脑子有问题,就认为他有潜在的精神疾病。他和家人住在一起,有爸爸,有mama。爸爸工作已经退休了,mama在家里陪着他,万不得已要出门时,爸爸或mama总有一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照顾他犹如一个三岁的小孩。 虽有难言之处,万幸的是到处都是宅男,他在家里窝了十几年的时间,已经窝成了电脑创业者,不必出门,守着那挂着闪闪发亮皇冠的网店,便能解决一家的经济问题,加上爸爸的退休金,生活已是富余。 见到他的时候,我们感觉到的是一如抚摸着狼犬的守坐在自家门口的男人一般,这名宅男的身上有着重重的安谥气息。然而这种气息并非是来自他们天然的性格,而是因为无奈,在无数次的被现实击垮和磨练后形成的,在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回响的家里,我们感受到的是隐藏在这片静谥之下的浮动,燥动。 “你们是什么人?”坐在电脑前的男子眼睛里流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令我想到的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狼,正伺机报复。 王钰欢看过,余家千看过,这一次进来,是我和唐礼青。因为不想来的人数太多,令受访者感到恐慌,所以其余人等在外边的车内。 “黎灿波吗?你好,我们是来提货的。”唐礼青稍微半步挡在我的身前,露出礼貌并且优雅的微笑。 黎灿波——该男子见了唐礼青的笑容,脸上滑过一丝短暂的愕然后,身上的戾气有小小的收敛。 “提的是什么?”黎灿波的脸上有着淡漠,他扫视了自己的屋内一圈。给我们开门进来的是他的mama,这时候,吴mama手里端着两杯水,笑吟吟的走进来。 “阿灿啊,他就是我早上和你说过的,打算来你这里进货的客人啊。” 黎灿波在网上开了一个专门售卖各种小家电的网店,唐礼青以上门选购看货为由,带着我进去和他做了新距离的接触。可能他早已考虑到余家千使用了暗示的方法,无法从第一名中年男人身上获得的信息,他便换了种交涉方法。在唐礼青掏了五千元定了他的一批货之后,终于取得他的信任,旁敲侧击的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黎灿波告诉了我们一些事。 “我记得……在那个坡上,有一家店,我不知道是什么店,但是店里面有几个人,有大人有小孩,他们招呼我进去喝茶。我被车子撞倒了,当时不觉得疼,只觉得口渴得厉害,所以,我就进去了。” 黎灿波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回忆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语意模糊,啰啰嗦嗦的一串,我们只听懂了这几句。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吴mama说,他就是这样,一会儿愤世嫉俗,眼神凶狠得似谁欠了他一条命似的;一会儿又平静安静得像死人一样,再不,就是当有人问起时,他的大脑和思想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沉浸在过去,无法醒来。 他这样子重重复复的嘀咕,至少得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复过来。 虽然经济方面不愁,网店小有盈利,但这种不正常状态的生活,仍然像阴霾一样重重的压在黎灿波一家子的头上。 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回不了家的问题,实际上却不那么简单。 之后我们又去看了忘记了自己宝宝的妇女家中。 因为除了王钰欢看到人身后的一点虚影,又没抓住怨气,余家千找不出他们身上的问题,唐礼青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于是,这一次,是只有我和小双进去探望。 该名妇女是除了诸葛靖以外,最近的一次受害者。她的婚姻是在一年前离的,当时宝宝才两岁大,现在也是只有三岁。 妇女姓马,叫马燕思。她离婚后,也是与家人住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因为那个东西太重要,所以一天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我就一天做不好事情,任何事情都做不好……” 马燕思静静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雪白的床单衬着雪白的衣裙,再衬着她苍白的脸,厚重的眼圈,泛红的血丝,瘦得形销骨立,我们不难相信,这一年之内,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几乎可以令她的精神为之崩溃。 马mama站在房间的门外,看着憔悴的女儿,三句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燕燕的痛苦,她忘记了宝宝,比忘记自己还要难受。他只怪她没有照顾好孩子,却没有想过怎么给她治疗,就这样……离婚了。” “孩子,我们也曾抱过,放在她的面前,可是不见孩子的时候她想得要命,见了孩子,她就突然像没事人一样,洗脸,梳头,化妆,吃饭,穿衣,就是不看孩子一眼。” “孩子的爸爸见了,不理解,于是就……” “如果她真的忘了孩子,忘了过去,也就算了,重新开始嘛,反正孩子在那边也有人带,有人疼……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但又根本忘不了……一年了,她都没有走出来,从来没有走出来……” 小双忍不住转身去轻拍着马mama后背安慰她的时候,我悄声步入了房内。 感觉到我的靠近,马燕思微微转头侧过来,她的眼神平静,像一潭清澈的池水,我相信眼睛那一头的灵魂,仍然是正常并且完整的。 “我……还是想不起来我究竟忘了什么……”马燕思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垂下的脸温柔至极,“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宝贝,所以,我还是要努力的想起来。” 这个女人,就这样,拼命在自己的脑海里,挣扎徘徊了一年。 我蹲在她的正面,迎视着她的眼睛深处,望着她的灵魂说:“你,是不是喝茶了?” 马燕思一愣,怔愕间似乎某种东西浮上眼睛的瞳孔内。 我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是山坡上的那个店吗?” 马燕思的嘴唇动了动,唇形像是在说“是”,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能告诉我,那个店里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