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斯洛,追来了
只是麻木,像是局部打了麻醉剂一般,没了任何知觉,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有潮润的液体****了已经完全被磨破的靴底,整双脚像是从水中拔出来的一般,**的…… 她的眼前开始逐渐地,一阵阵地昏黑,携带的那瓶矿泉水已经被她完全喝干,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体力完全快要透支了! 腹中的宝贝也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在肚子里狂乱地踢动着手脚,似乎想要用微小的力量阻止她这种疯狂的,近乎拼命般的举止…… 她暂时停下步子,低头抚摸着自己高高膨隆的肚子,泪水迅速朦胧了眼前的视线,“乖,宝贝,妈咪再要不走,爹地就活不了多久了,索菲娜逼爹地做那些事,是要置爹地于死地啊,妈咪不能,不能那么自私……” 就在她摇摇谷欠坠,感觉自己的理智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那一瞬间,突然隐约似乎看到,在前面不远处的甬道处,似乎有抹幻影般的微弱光亮! 那是地道的另一处出口! 她激动地朝前奔去,却抬脚无力,一个趔趄之后,软软地倒在铁轨的旁边…… 昏迷了不知多久,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依靠在一个热乎乎的瘦小怀抱中。 就着铜灯模糊的光线,她睁开疲倦的双眼,却在一个激灵之后,彻底地清醒过来! 她靠着的那个瘦小怀抱的主人,居然不是别的,正是此刻应该在庄园客房内午休的小乖——泰国皇室的小王子拓邦!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他听不到也说不出,双手紧抓住拓邦的肩膀,使劲地一阵摇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跟下来的,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 拓邦深蓝的眸中掠过一抹痛惜,此刻的他已经能够听到声音,也可以开口讲话,尽管嗓音有些喑哑,但还是能基本通顺地说出不怎么地道的汉语, “jiejie,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想离开庄园,既然想走,就带我一起吧,我会很乖,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的脚……” 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子,把她的两只脚都放在自己膝盖上,那两只脚已经被他脱去了皮靴,白色的棉袜几乎全部被染上了鲜红的血渍,看上去触目而惊心…… “你的脚,伤得很厉害,我扶你出去找家医院包扎一下吧……” “你真的是皇室的小王子?”程琉璃顾不上自己的脚伤,急急地开口追问。 “嗯。” “那你为什么会说汉语?” “跟着jiejie学的,jiejie喜欢姐夫,所以从小皇室就配有汉语老师。” “拓邦——”程琉璃紧紧抓住男孩的两只手,“你能答应我,出去后,不向任何人透露这座庄园的所在,以及我们出逃的这条地道吗?” “jiejie你放心,只要是你吩咐的,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 “谢谢你,小乖!” 程琉璃拿回自己的靴子,咬着牙将两只双脚重新塞进靴中,然后扶着拓邦站起身来,受伤的脚甫一吃力,她立即痛得轻呼一声。 刚才一直走一直走,伤脚已经麻木,此刻经过短时休憩,那种钻心剜骨般的痛又重新回来! 她咬咬牙站直身子,事到如今,把拓邦重新送回庄园已经是不太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出了地道再说,找个机会把这小鬼送回王室的人手中。 前面不远处果真就是地道的入口之处,在地道尽头同样也有一个绞盘样的设置,程琉璃扶住绞盘,却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已经被完全抽尽,手上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还是小小的拓邦伸出手来接替了她,这个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平时应该是接受过皇室严苛的体能训练,走过那么长地道,除了微微气喘,竟然没有半丝疲态。 此刻接过绞盘,三下两下,地道顶端的某处开始缓缓开启,并从空中降落下来一座原木的升降楼梯,从楼梯的顶端,依稀可以看到已经开始西斜的落日余晖。 她一手扶着小小的拓邦,顺着原木的楼梯朝上走,一手加额,用以适应从黑暗骤入光明的那种刺眼光线。 没有想到,刚一走出地道,她就像是被一个惊雷劈中,惊骇万状地呆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空旷肃穆的寺庙院落中,青石板铺就的古朴地面上,十几架的直升飞机停靠在上面,飞机后面的螺旋桨还在不停地转动,带动得寺庙中几株高可参天的巨榕枝条都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拂去。 停在最前面的那架直升机的舱门已经被打开,逆光中一个身材高颀,头戴礼帽的男子正举步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身后,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无数名手持枪支的雇佣兵纷纷打开舱门跳跃下来,呈扇形包围在他身后,手中的枪支指向西面八方…… 残阳如血,那光芒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刺眼起来,可是那样刺眼的光芒,亦比不上那个似乎夹裹着一身冰凌的男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那么冷冽,冷硬,冷酷,夹裹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像是从最黑暗的地狱走出的魔鬼终结者,身上,却折射着万丈耀眼的光芒…… 他终于,终于还是追来了!!! 程琉璃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全部凝结成冰凌! 脑子也像当机黑屏了的电脑,一瞬间什么也无法思索,什么也无法考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地向着她靠近。 起风了,寺庙青石板缝中顽强钻出的小草,摇曳得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烛光。 色泽斑斓的落叶,如同无数飞飞停停的蝴蝶,在空中交织成美丽的画卷。 程琉璃散落的长发被风吹得高高飘扬起来,迷了眼,拂过唇…… 几缕黑丝在她身后打着卷儿迤逦飞去,那是她不断脱落的秀发,日以继夜地脱落着,现在已经很是稀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