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在玩火?
双拳紧握着,轮廓优美的薄唇紧抿,因为瘦削,脸上颧骨微微地有些凸起,依稀还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矼啼犸读 他走到一处僻静的蔷薇树旁,借着花树的遮掩,迅速脱掉身上穿着的黑色礼服,在礼服的下面,腰腹之间的地方,赫然竟缠着一圈雷管! 也许是他实在太瘦,缠着一整圈雷管的身体套在黑礼服之下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刚才在夜宴的大厅之中,他紧挨着父亲,不动声色地举着蜡烛想要将雷管的捻子点燃时,这才沮丧地发现,因为梅雨季节刚过,捻子潮湿,竟是怎么也点不燃! “你在干什么?”身边所谓的“父亲”皱眉不耐地打量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那黑礼服纽扣之间伸出来的黑色的细细捻线。 他淡淡开口,“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以烛做香,就当是在祭奠那个被你折磨致死的女人……” 啪!一声巨响,一记响亮的耳光开在他脸上,用力如此之大,他的嘴角瞬间有鲜血沁出。 他却绽开清浅笑意,因为看到那个男人被他气得暴跳如雷,而如此,整个市的权贵一族很快就能将消息散开,夜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已经去世良久,去世的原因,正是被她残酷无情的老公所折磨致死! “夜总,小孩子童言无忌,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较什么劲呢?” “就是,业界谁不知道夜总对夫人宠溺备至,伉俪情深羡煞我们一干众人呢……” “不然也不会斥巨资为夫人专门修葺了一幢现代皇宫——冷玉宅了!” “可惜夫人红颜薄命,竟早早抛下夜总自己走了……” “夜总也莫太过伤心,该解释的还是跟儿子好好解释一番,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 出乎他意料之外,所有的人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对他父亲拍马逢迎,根本无视他的话语和存在! 趁着父亲被众多的拍马者包围,他闪身,匆匆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夜宴场。 又失败了! 距离母亲去世下葬时,他举起锋利的匕首想要刺进父亲的胸膛,却被他反手一刀,刺进自己的腹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他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个月,后来就算清醒过来,也一直缠绵在病榻之上,而他所谓的父亲,从来不曾来看过他一眼。 夜啸天大概认为这个儿子疯了,竟然敢对老子下手! 何况他已并不是夜啸天唯一的子嗣,他新添的那对龙凤双胞胎已经五六岁,算起来,从母亲刚刚疯癫,夜啸天就已迫不及待地另结新欢。 所以就算真的失手杀了他,夜啸天也不会皱一下眉!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夜啸天最爱的人永远是他自己,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如果有一颗致命的子弹飞来,他一定会将身边的任何人抓来挡在胸前,无论这人是他的妻子、儿女抑或父母! 这样的男人,禽兽不如! 他不杀他,简直枉为人论! 可是一年前的葬礼上他失手了,一年后的晚宴上,夜啸天难得地给他这么一个与他接近的机会,他再次失之交臂,并用拙劣的方式再次将夜啸天激怒。 下一次可以靠近并杀死夜啸天的机会,上天还会赐予他吗? 不,也许这一生,他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夜啸天不是傻子,他从他的眼里能看出如岩浆般翻滚的愤怒和仇恨。 他与他虽是父子,却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有手刃了他,他的母亲才会在另一个世界瞑目,不然,母亲只怕就算做鬼,也是只怨气隂重的幽魂野鬼,无法瞑目,不得托生! 悻悻地将那根雷管捻线再次拔出,用刚才在夜宴厅中偷出的打火机试着再次点燃。 一次…… 两次…… 三次…… 试到第五次的时候,没想到捻线竟然真的被点燃了! 他刚欣喜若狂,想着跟夜啸天同归于尽的愿望终于可以达成了,半秒之后,他后知后觉地惊呆在原处,几乎魂飞魄散! 不!事情不该朝着这方面发展! 这应该只是实验的一部分!这该死的捻线应该在他抱紧夜啸天的时候才可以这么嗤嗤冒着火花地不断枯萎缩短!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扑打着,哪里扑打得灭,捻线继续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爆破的临界点进军! 就在此时,电光石火般,一个小小的身影挪移过来,一把锋利的剪刀咔嚓一声,将那几乎完全燃到极点的捻线齐根剪断! 他低下头,满额的汗水扑簌簌地滚落,定睛看向那个仿佛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脚边,快手救他一命的小丫头。 不过大约五六岁,粉妆玉琢的样子,穿着洁白的女佣蓬蓬裙,她的面庞洁白如初绽放的白蔷薇,眼瞳却是漆黑,黑得如同最深的子夜,有着与她的年龄并不匹配的清冷。 小手里执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号花剪,眼不错地盯着他。 接触到那双眼的第一刹那,他呆怔住,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黑如点漆,清如秋水,眼神明亮专注,一眼看去似乎是好奇的,细看眼珠却是淡漠无比。 银色的月光下,她五官精致,肌如细瓷,美得简直像是传说中的天使,只差背后插一对翅膀,头顶点一圈光晕。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天使开口,语气很冷清,但能听出来并非质问,而是单纯的告知,“蔷薇庄园里是不允许随便玩火的……” 穿着圆头小黑皮鞋的小脚一踩,利落地将落在泥土中已经燃尽但依然冒着青烟的捻子踩熄。 原来只是蔷薇庄园里的一个小小女仆!看她的年纪和着装打扮,应该是干不了其他重活粗活,只是负责洒水采花的小花童。 想必晚宴大厅中那些满满当当,数以千万朵计的香水百合和鲜艳玫瑰,全都出自她手中这把想对她身形而言简直太大太大的花剪! 目光掠过她的双手,果然,那上面满是刺痕和粗茧,指缝里还有可疑的黑泥,怎么看,也跟她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不搭。 心头升起一丝难以言述的复杂情愫,他开口,淡淡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在这里玩火都不可以,蔷薇夫人有交代过,院子如果着了火,就是我和mama的责任,所以——”她将手里的剪刀若无其事地咔嚓了一下,“请你最好不要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