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融
即使有些人自作聪明，阳奉阴违，崇简也不怕。 后面还有许多配套措施呢，岂是单单改一个记账方法那么简单。 等钱庄搞起来，金融成为激活经济的杠杆，进而主导工商业，情势就会陡变。 理财的新方法处处离不开新的记账方法，抱残守缺者自然会淘汰。 到时候有些人就会悔之晚矣。 就这么一打岔，奝然和陈氏兄弟就前脚跟后脚地赶了过来，直接到赵府报到。 “你那几个弟子呢？”崇简问奝然。 “他们跟随我来，原本就是向往中国佛学，就继续留在龙兴寺吧。我们师徒，各有各的任务，相信到时都能满载而归。” 奝然回答得很坦然，看来是把一切都想通了。 “那好，我这里有一封推荐信，你拿了直接去找枢密使曹彬曹大人。” 崇简嘱咐道。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给赵二上了奏疏，详细阐明了自己的外藩改造计划，以及对奝然的安排，同时请求赵二审阅同意后，将之转发有司遵照执行。 在崇简想来，这里的有司应该涉及到政事堂、枢密院、国子监等。 同时要劳动相关大儒参与教育改造计划，例如像给皇子上课的王溥，给皇帝讲经的赵孚等，都责无旁贷。 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潘惟吉，在奏疏里请求赵二将之调回，和自己一起完成外藩改造计划。 真正能理解自己所思所想的，恐怕还得是小潘、德芳这些小青年，其他人，哪怕是大儒，在崇简看来，局限性都太大了。 而且从长远来看，自己周边得有一个核心团队，所以潘惟吉、刘承珪这些人都得回来，到朝中来帮助自己。 除了这几个人，那些未来可成为自己臂助的人，目前大多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后生，有的甚至还在敌国。 对于崇简的安排，奝然自然无话可说，加之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当即告别崇简就去了枢密院。 留下二陈兄弟，崇简却没有如约急着拿出给钱惟濬的推荐信。 “二位行商多年，在下想请教，什么生意最赚钱？” 崇简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啊，这？陈氏兄弟一时转不过弯来。 什么生意最赚钱？自然是不要命的生意最赚钱，比如赵匡胤，夺了别人孤儿寡母的江山，富有四海，简直是无本万利，不，是血本万利。 只是这话怎么敢宣之于口，二人想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陈仁爽挖空心思做出回答。 “这个嘛，我想还是我兄弟二人从事的海贸最赚钱，因为海贸贩运的货物，在产地可能是寻常东西，在贩卖的地方可都是稀罕物，所谓奇货可居，自然价高利厚。” “既然如此，可你兄弟二人为何不专注于这最赚钱的行当，还有着别的想法？”崇简追问道。 这别的想法，自然指的是曾经主动联系大宋、而今又抱奝然大腿的行为。 “大人有所不知，要说这海贸赚钱，是有前提的，那得既没有倒霉撞上海盗，又没有受市舶司刁难、课以重税。总之，这经商之利嘛，谁高兴了都可以上去啃一口，嘿嘿，实在难说是一门绝好生意。” 到底是做兄弟的陈仁满直爽一些，不顾兄长的眼色，叫起屈来。 “呵呵，尔等放心，现今天下承平日久，大宋正在筹划几条武装护送海外贸易的航线，况且《商税则例》颁布后，陈仁满兄弟所说的刁难、重税，只会越来越少。” 崇简接过话道。 “那是，那是。”陈仁爽只道这位大宋三司副长官在鼓励自家兄弟继续做好海贸，连忙答道。 完全没注意到，崇简称呼中的“兄弟”，透着刻意拉拢的亲切。 “当然，你们以前那种单纯的贸易，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太简陋，肯定挣不来大钱。” 崇简语气一转，对着两个选中的未来代理人蛊惑道。 “好叫大人得知，海外各地现下特别喜欢大宋的钱币，我等只要带够大宋铜钱，到哪里都能买来好货，有时还能压价交易。我们带出的货，只要是好东西，大多也要求对方用大宋铜钱购买，并非一味地以物易物。”陈仁满道。 两兄弟中，到底这陈仁满要直爽一些，一听这赵大人所说与实际不符，忍不住开口反驳。 “哈哈，仁满兄弟说得好，大宋铜钱才最是稀罕物，所以，最挣钱的生意既不是以物易物，也不是以钱购物。” 崇简顺着对方的思路道。 “那应该是什么？”两兄弟不约而同地问道。 “以钱生钱！”崇简干脆利落地回答。 “大人……私铸钱币可是犯法的。” 这一下，陈仁爽也稳不住了，颤声道。 “什么私铸钱币，你们是这样理解以钱生钱的？你们没见过放贷，那不是以钱生钱是什么？” 崇简忍俊不禁。 “大人，我们也没多少钱，这放贷，还不如海贸利厚。” 陈仁满再次表示质疑。 “什么放贷？让你们去开银行……不是，是钱庄。” 崇简说顺嘴了，急忙把银行改成钱庄。 后世的考古学生依稀记得，根据最新考证，钱庄一词最早出现在大宋，而不是通常认为的明清时代。 果然，二陈兄弟一听，并未不解，表明钱庄一词可能已经在使用，至少不陌生。 “钱庄不就是放贷吗？”陈仁爽不解发问。 “你这话，也对也不对。钱庄是可以放贷，但那不是它的唯一业务，甚至不是主要业务，你们不懂。” 崇简说完这话，以怜悯的神态看着这两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 没办法，这二人虽说连东瀛岛国都闯了多个来回，比当时之人见识广多了，但遇见崇简这个携带着一千多年后知识储备的怪胎，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接下来，崇简从典当、抵押放贷开始，讲到异地汇划、代钱流通等功能，直到以信用创造货币、拉动需求等等，让二陈兄弟听得目瞪口呆。 “不要紧，慢慢来。” 看着彻底晕菜的两兄弟，崇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