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远方来朝
但很快他就发觉这种心虚很多余。 朝堂上,自赵二以下,包括赵小三,大多信了他的鬼话。 在科学昌明时代来临之前,面对一些不合理现象,人们很容易接受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好吧,既然如此,为了扫清障碍,那就这样吧。 崇简获得了赵二授权,得以在三司实施自己的财务改造计划。 崇简找来度支判官楚弘毅,把自己完成并刊印成册的教材交给他一本。 “你找几个聪明的下属一起学,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是。” 他相信,对这个时代的记账高手而言,要掌握一种不太一样的记账方法不难,只要有学习积极性就行。 因此他多了几句嘴,叮嘱了一下。 “记住,告诉你选中的人,今后不掌握这套新方法,就没办法在三司立足。” 楚弘毅听出了弦外之音,连连点头。 显然朝堂上发生的事,这位判官大人也有所风闻。 崇简看着这位楚判官退去,知道这种新记账方法会从三司开始,迅速风行起来。 而这只是一个开头。 结合时代来看,大宋的商业已经很发达了,但却没有与时代相适应的金融体系,自然也没有以财生财的理财方法。 钱庄,货币,必须伴随商业发展而发展,这样就有了理财空间,新的记账方法才真的有用武之地。 崇简以现代人的敏锐眼光早就发现,随着燕云十六州落入契丹手中,宋与辽的竞争中,传统优势早就不复存在了。 辽国兼具草原牧区和汉地农区的优势,与前朝的匈奴、突厥等都截然不同。 宋朝能够在劣势中坚持住,关键还是在财富积累上。 大宋缴纳岁币,用钱赎买和平,辽国厉兵秣马,保持军事压迫,双方都发挥了比较优势,均势才得以保存。 有一方在均势上有所突破,现存状态就会改变。 所幸的是,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这个均势一直得以维持,直到更强势的女真崛起。 目前崇简想做的就是,推动大宋来主动打破均势。 思路就是近一步增强优势,而不是被动弥补短板。 让大宋变得更富,突破那个临界点,之后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什么养气蓄势,什么足食足兵,什么南北对进,都是水到渠成,自不待言。 那么,富裕就从理财开始,从现下的改变记账规则开始。 实业和金融相辅相成,等于是给财富加了放大器,进而占据制高点,如后世某国一般,轻松收割世界。 也许有一天,真的可以兵不血刃,扫除一切威胁。 好吧,有点想多了,崇简收拾精神,开始关注进程。 没等这边出个结果,南边就有新消息传来。 先是杭州那边,吴越国主钱俶居然自动带队北上,主动纳土归降。 这让崇简有些意外,因为他清楚记得后世记载,吴越归降是在赵小三继位以后,现在却提前了一些。 赵二得到这个消息却非常高兴,在紫宸殿隆重举行大朝会,迎接钱俶君臣的到来。 随同钱俶一起到来的还有日本僧人奝然,就是陈仁爽、陈仁满两兄弟去鼓捣来东土拜佛求经的和尚。 原本唐朝时期中日之间就多有往来,遣唐使络绎不绝,连李白都留下了“日本晁卿辞帝都”的名诗句。 但中土战乱,双方往来就逐渐断绝。 这一次奝然来宋,其实是有半官方的性质,起着沟通大宋和日本的性质。 不管他本人意识到这一点没有。 在钱俶完成了朝拜礼仪后,赵二一指朝班,示意他站在赵小三之前。 其实赵小三作为晋王兼开封府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钱俶位列其前,那是相当尊崇的礼仪了。 “陛下,应当给吴越国主以敕封,表彰他毅然归化的善行。” 有鸿胪寺官员站出来启奏。 “敕封,为什么还要多次一举?” 赵二这一句话,让众人都是一愣。 钱俶一听,更是脚下一软,差点就一头栽倒。 “人国主做得好好的,还是继续做下去吧。只是钱卿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与朕共享大宋锦绣江山的繁华,从你的子嗣中挑选一人代你管理吴越故国吧。”
赵二接着指示。 “哪里还有故国,都是大宋一统江山。” 钱俶慌忙出列,一边谢恩,一边连忙表明立场。 接着,日本大和尚奝然奉诏进入朝堂。 崇简一见,觉得眼熟,原来其穿着与后世的和服相差无几,只是显出风尘仆仆的样子。 崇简心中感慨。 在之后岁月里,面对西方列强,中日两国开启了不同的国运,今日作为虔诚学生的一方,后来成了恃强凌弱的强盗。 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国运衰败自宋始。 冥冥中老天把自己送到这个时代,莫非有什么深意。 心中惶然的崇简突然觉得责任重大。 跟着奝然进来的,是陈仁爽、陈仁满两兄弟,显然是以翻译的身份入场。 作为商人,无利不起早,崇简敢打赌,这二人心里正想着如何分润一份赏赐。 “尊敬的皇帝陛下,请接受日本僧界以及日本国上下的崇高敬礼。” 奝然通过陈氏兄弟献辞。 虽然根据后世的资料,奝然来宋颇多周折,离宋返国后又有许多波折,但他的话,还是有几分真实可信,并非纯粹客套。 面对只能仰望的对象,总是能够给予足够的尊重。 “贵使远来辛苦。日本国内,现今是何状态?” 赵二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个时候的大宋,还是有朝气的国家,皇帝本人对远在海外的岛国,充满了好奇。 “日本国目下处于平安时代,受天皇领导,全民尊崇隋唐文化,佛学兴盛,故此,贫僧来到大宋,见到中华衣冠,倍感亲切,如同回家一般。” 奝然虽是僧人,却并非不通世务,很会说话。 “天皇?哼!” 没想到赵二听了这话并不高兴,觉得那个岛国国主居然自称天皇,简直就是僭越。 奝然毕竟是僧人,竟然不知因何惹得大宋皇帝不高兴,只落得战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