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刺杀
走出不远,就听到一声尖叫传来。 可以确定是女声。 二人相对而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花蕊夫人! 二人驱马向来路狂奔而回。 远远地就看见全聚德正努力控制着受惊的坐骑,然后从马上跳了下来,奔向一侧。 另一匹花蕊夫人所骑之马,正嘶鸣着乱奔乱窜,马上之人不见踪迹。 全聚德奔过去的方向,隐约可见一人栽倒在地,想必正是花蕊夫人。 “唰”,一支冷箭从树林深处射出来,射向倒地之人的方向。 一般人最多只能听到风声,崇简却能清晰看见箭簇划过的痕迹,并能大致判断射箭之人的方位。 但他也只能干着急,距离太远,来不及阻止,也无法施以援手。 他心一横,张弓搭箭,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他判断的施放冷箭的位置,射出一箭。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支箭突然出现,从倒地之人背后射出,间不容发掠过奔跑的全聚德,迎向第一支冷箭。 “噼啪”、“哎呦”之声接连响起。 “噼啪”是两箭相撞之声。“哎呦”是崇简射向林中之箭引发的。 袭击的冷箭被阻止了,发射冷箭的人显然被反突袭了,可能正受伤潜逃。 崇简无心追逃,也阻止了德芳追逃的打算。 他判断,就是逮个正着,估计也无法处理。 除非那一箭射向德芳,打破赵二心里最后的底线。 射箭之人聪明,向崇简下手,甚至向花蕊夫人下手,力图剪除羽翼,但就是不把德昭、德芳当做直接目标。 总有突破底线的那一天,只要那人觉得有能力自保。 崇简带着德芳冲刺到倒地的花蕊夫人跟前,顾不得探问伤情,立马用身体把受袭之人遮挡起来。 然后四处张望,防止袭击再次发生。 崇简这样做,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因为他知道,危险应当已经过去了。 这戏也不是演给受袭的人,而是给暗中保护之人看。 刚才那个发出第二箭之人。 “嗒、嗒、嗒”,马蹄声在几人的身后响起。 一人从林中跨马而出,正是许久未见的武德使刘知信。 这次狩猎,殿前诸班直几乎全体出动,但却未见武德司的身影,崇简正觉得奇怪。 见到此人。他才明白,原来一直都在,只是在暗处。 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之功。 “见过武德使大人。” 崇简大有会心地向刘知信打招呼。 “不敢不敢。怎么样,徐尚宫没有受伤吧。” 刘知信谦逊着,脸色凝重,关心着花蕊夫人的伤势。 “还好,没中箭。谢谢刘大人及时出手相助。” 花蕊夫人被德芳和全聚德搀扶起来,脸色惨白,回答得有气无力。 “这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德芳愤怒了,童音提高了八度。 尖利颤抖的声音表明,他还有些害怕。 “还请殿下息怒,臣会保护殿下及诸位,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刘知信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同时举手示意,林中又有几骑冲出,向四周散开,扩大防护范围。 “赶快查,一定要查出来,谁这么胆大?查不出来,父皇都有危险!” 德芳脸色铁青,再次发话。 虽未直接斥责刘知信,但也让他有些尴尬。 “都是臣等保护不力,稍后臣自会向陛下请罪。” “敢问刘大人,可知是否是上次之人所为?”崇简冷不丁道。 “上次?”刘知信脸色一变。 “上次害我的人。怎么,刘大人这么健忘?”崇简紧追不放。 刘知信脸色大变,无法回答。 花蕊夫人更是瑟瑟发抖。 全聚德不知所谓,德芳却根本没当回事。 “莫不是又是开封府那几个,没关系,小虾米罢了,不用告诉父皇,让皇叔和赵普一查,就收拾得服服帖帖。” 小家伙大咧咧地大包大揽。 乖乖,开封府那几个可不是小虾米,那背后可站着庞然大物。 场中其他几人都这么想。 德芳也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根本连他叔父都没放眼里。 连熟悉他想法的崇简也把握不住。
要是德昭,那倒不难判断,不过那位已出阁的皇子倒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也只能是愣头青德芳说的。 “好吧。我们还是先退出去吧,不然,保不齐又出什么事。” 崇简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地伸手去摸了摸德芳的脑袋。 其他人见怪不怪,刘知信却看得目瞪口呆。 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道:“对对,宗正大人说得对,我护送你们回去。” 这一阵耽搁,全身披挂的呼延赞也从前方返回。 这位沙场猛将,一到了猎场,就仿佛回到了战场,早在德芳追逐麋鹿之前,一溜烟就冲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的保镖身份。 也许就是他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才诱发了后来德芳的孟浪。 也不知是尽兴了,还是临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这时才返了回来。 见到气氛有异,扯开粗大嗓门就问道:“怎么回事?咦,居然有人敢袭击贵人?” 发现地下断掉的箭,作为上过战场的武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跳下马来,向着德芳的方向直直跪了下来。 “末将失职,末将该死。” 崇简一直盯着他,看了好一大阵,无法确定这武将粗豪的外表下,是否有猫腻。 “起来吧,受袭击的不是殿下,是徐尚宫。” 崇简不动声色地道。 可以看出来,呼延赞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这表情不似作伪。 看来他事先跑开,不是故意的。 把花蕊夫人重新扶上马,众人把夫人和德芳围护在当中,一起退了回去。 当晚,几人就被赵二招到大帐中询问情况。 赵小三、高怀德等也在现场。 呼延赞和刘知信都跪在当场,显然正在承受赵二的怒火。 花蕊夫人和宋皇后都不在现场,显然女眷受惊,被赵二隔离保护起来了。 “今天是徐尚宫,明天会不会是宋皇后,后天会不会就是这个小家伙?有一天,朕不在了,留下孤儿寡母,是不是就成了俎上鱼rou,只能被任意宰割?足下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