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夙愿与试探
午夜，某座高楼顶层上的高空水池边上。 “来，乖乖。该吃饭。”一个披着青色丝质睡袍的年轻人光着脚，蹲着从一旁红色的桶中挖出饵料洒向水池中。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后面等候。 此时门被推开了，是一个穿着侍者马甲的俊朗男性，头发抹得锃光瓦亮，手里拿着一台平板，此时满面愁容地快步走来。 中年男人半睁着眼瞥了一眼没有反应。 那个侍者服饰的男人走到年轻人身旁，在平板上点了几下，然后向右一滑，调出一张头像全红的名单，有些焦急地说道：“少爷，没了，全没了。” 这位披着青袍的年轻人没有搭理，头转向另一边看了看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 “刘昌啊。”年轻人开口说道：“这支行动队的队长刘炎，我记得是你堂哥对吧。” 侍者眼睛转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称是。 年轻人可能是蹲累了，稍微起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又蹲了下去。 “来，刘昌，铲一勺，替我喂点，我累了。”年轻人说道。 那名侍者把平板放到地上，踏起小碎步走到红桶旁蹲下。 年轻人举起小铲子，递了过去。 “多铲些，宝宝最近的食量越来越大了。”年轻人低头看着水池。 “是，是。”侍者小心地接过小铲子，在红桶里狠狠地铲了一大块儿。 蹲在水池边，向下晃铲子，想把饵料晃下去，但是这饵料湿湿的，根本抖不下去。 “伸到水里去。”年轻人把手伸进水中摇晃：“放到水里化开。” “是。”侍者把小铲子伸进水，开始晃，终于有一些饵料在水里散开，但还是基本都粘着铲子。 “你是没有看到我把手放进水里吗？深一点。”年轻人的语气有些不悦了。 侍者赶忙点头，把整个小臂都伸了下去，费力地摇晃。 “再伸下去一点吧，身子离水池边近些。快些把这一铲饵料化掉，还得再来一铲子。”年轻人站起身来。 侍者再次称是，又向水池边走了几步，向下看时看到幽深的水下似乎有个庞然大物的黑影游了过来，不敢向前走了，回头看到年轻人整理身上掉下来的睡袍带着微笑看着自己，额头止不住地冒汗，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跪下，然后附身趴下，身子紧贴着水池边，紧闭上眼，一整条胳膊都放进水中开始摇晃。 侍者把铲子在水下晃了十几秒，年轻人笑着说道：“不错，应该都化开了，你还真是干这个的料，要不是我平时喜欢自己喂，我都想专门让你来喂宝宝了。” “起来吧，再来一铲，那一铲不够宝宝吃。”年轻人说道。 “是，是。”侍者小心起身，身上板正地衣服都被水池边的水浸湿了。 紧张地笑了笑，不敢抬头去看年轻人的脸，低着腰，再铲了满满一铲，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就不那么僵硬了，先蹲到了水池边，单膝跪下，准备和刚才一样趴下把整只手臂放进水里。 “我觉得只一只手下去不太够。”年轻人说道。 “啊？”侍者正要趴下，听到年轻人说话下意识回头。 年轻人一脚踢在了侍者的脸上，脚下一滑，自己摔了一大跤。 侍者也一下没了平衡，坠下了水，赶忙挣扎，想爬上岸。 “我敲！疼死我了！”年轻人摔得屁股疼，看那侍者想爬上来，拽下睡袍扔在了侍者的脸上。 年轻人几下爬了过去，一把按住侍者的脸向下按，骂道：“刘昌，你仗着你堂哥是天星的小小一个分队长，就敢在我家的公司里横行了是不是，进我这个屋还敢穿鞋，我都光着！” “敲了狗的。”年轻人接着说：“人小姑娘刚满十八，来当前台刚一个月不到，你就纠缠人家，还打断人家老爹的腿，还说你哥平时是我的贴身保镖，有我给你撑腰！” 年轻人松开手，又捏成拳砸了下去：“你哥一个小分队长，长什么狗样子我都记不住，你还敢举我的大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侍者被打湿的睡袍蒙着脸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水池下那个巨大的黑影越来越大，应该是蹭到了那个侍者的脚，侍者的挣扎更疯狂了。 年轻人一只手已经按不住了，两只手全上，按了下去。 水上下开始震荡，从水下冒出两个暗绿色的尖，向挣扎的侍者移动，在马上合起来之前年轻人松手，蒙在青色睡袍下侍者的脑袋正好被两个尖夹住，没有造成阻碍，瞬间爆开，有睡袍罩着血液没有大量喷出来，但还是有一些从睡袍撕开地裂口里溅到了年轻人的脸上。 水下传来几声深沉的回声。 “知道了，下回给你好吃的，难为你吃垃圾了。”年轻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管家说道：“让他们进来。” 中年管家点了下头，左手背后，右手打开门。 一个衣着淡雅的女孩儿含着泪，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汉走了进来。 年轻人向水面上那一件满是血色的青色睡袍摆了摆手，说道：“尸体的话没了，老头儿的腿我们公司下面的医院能治好，估计一年多，不用你们掏钱，补偿的钱不多给你们，你家那些亲戚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给多了也是害人，就只给你们二十万，花点钱重新找个住处。” “来，丫头，扶我起来，咱们给少爷磕一个！大恩呐！”那老汉声音颤抖，流着泪，用力向上撑起身体。 女孩儿早已两道泪痕，扶起老汉屈膝跪下，感动道：“谢谢林生少爷！” “诶呀，行了行了，别搞这套，这就只是我最大限度给你们的交代了，别的再也没有了。巴叔，送客！”年轻人没有阻拦，也不去扶那老汉。 管家上前，把老汉扶回轮椅上，送出了门外。 女孩儿推着老汉出门进了电梯准备下楼，泪水不停，老汉倒是表情瞬间收起，还有些不耐向后扭过头，说道：“哭，还哭什么，才给二十万，打发要饭的呢，一会儿下去有人看见了再哭，省点力气，笨死了！” 女孩儿的泪水停了，看着父亲不满的神情，觉得难以置信。 还是那个水池的房间内。 “这个老人也是个小人，腿是因为他和刘昌讨价还价太狠才被打断的。”管家为年轻人披上新的一件干净的青色睡袍。 “所以才不能让他太好过，倒是那个女孩儿在这样的家庭里还没有被污染，有些难得。”年轻人自己把睡袍向前拽了拽。 管家笑了：“少爷您要是喜欢，我就给您安排。” 年轻人摆了摆手，看了眼地上平板上亮着的红色名单，说道：“先去测试测试她的潜力，接下来我需要有个人贴身帮我，为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年轻人抹了抹胸口的一道伤口：“为了我赵林生此生的的夙愿！” 大雨瓢泼，老宅院子里被雷击到燃烧的大树前。 王望一把捏碎左手手腕上的冰块儿，口中发出野兽的吼叫，再次举起双爪向陆昊冲了上去。 陆昊胸甲上一道从左肩到右腿的爪印，背后翅膀一样的背甲也被撕下了一半扔在了一旁，上面还有一圈牙印。 “所以，陆昊现在的状态就是只有最低限度的情绪和本能，不太妙啊。”海天雨刚听完康诚仪所讲的和陆昊接触后发生的事。 “我觉得不能让他再参与你的计划了，他已经太惨了让他继续进行下去太残酷了。”康诚仪对海天雨发表反对意见。 海天雨摸着下巴，说道：“不行，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坚持，现在停下来，才是对他最残酷的事。” “不过你说他们也是真的好意思二对一，虽然两个人收力了”海天雨笑着说。 王望在每次想陆昊扑击后就会向侧边一闪，钻进周围一圈的暗红色烟雾中，再从另一边不知哪个位置扑出来。 陆昊还有些不能从汲取大量热量带来的快感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带有残影，虽然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铠甲的引导下做出一个又一个恰好的动作躲开王望的攻击，偶尔还能劈出几击带着烈焰的手刀，但是现在动作已经越来越慢了，身形开始站不稳了。 “好冷。”陆昊嘴里轻声说着。 海天雨拿起康诚仪的右手，看了看表，喊道：“差不多可以了，别真打出真火伤了和气！” 王望听到海天雨的话看了过去，眼珠噌地通红，大叫：“拿开你的脏手！” 王望一个蹬地急刹，扭转身形张着血盆大口，就向海天雨扑去。 康诚仪皱了皱眉，把手拽了回来，抖了抖手把怀表从右手上送了下来，抓在手中，甩起表链在空中画圆圈，等王望向下扑到距离合适时，向下用力，圆圈瞬间缩小，先绑住了王望凸出来的大口，接着整个身体都被缠的死死的，王望扑通便摔在了地上。 海天雨被王望血红的眼睛瞪着，但还是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围了陆昊一圈的血红色烟雾开始收缩成一团，慢慢聚成人形，正是马平，不过身上的西服已经破烂不堪，发型也乱了。 陆昊的身体摇摇晃晃，但是突然停住。 “好冷，火，要更多的火，更多的火！” 头盔外面的两个眼睛开始向外冒火，身上所有关节处的缝隙也都在冒着火苗，背后一对巨大的火焰双翅正要展开！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哎呦呦，过热了，过热了。”海天雨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却掉在了地上。 康诚仪把手放在了怀表上，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发动。 “你快点啊，就知道你会坏事儿！”王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从嘴里往出挤字。 海天雨从草地里翻出了那块儿遥控器，按下中心的红色按钮。 陆昊正要向前迈出一步时，身体一个停顿，方才向外冒出火焰的裂缝都喷出一股白气，火焰全部熄灭，包括那对巨大的火焰翅膀。 “给我火.......”陆昊瘫坐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身上火红的霞光一闪，身体上所有铠甲瞬间消失。 “陆昊！”康诚仪跑了过去：“陆昊！陆昊！你醒醒！” “死不了的，就是玩累了”海天雨笑着跑过来，从陆昊的腰上把驱动器取了下来。 马平走到王望身边，给已经解除身体变形的王望把表链松开。 “已经可以确定了，本身没有恶意，但是有些太过空洞了。”马平一边解一边说道。 王望自己把最后一段表链松开后，活动了一下肩膀闭着嘴用鼻子出了一口气，说道：“确实没有恶意，但是现在还不能就决定不对他进行监察。” “他和海天雨的关系匪浅，海天雨给他的那个驱动器威力不俗，那个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都能和将近完全解放能力的你我有来有回。要是被海天雨利用起来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王望解释道。 马平怪怪地看了王望一眼，说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看不惯海天雨和康姐比你和康姐更熟吗？海天雨，不，海博士名义上也是咱们西区的装备研发部长。” 王望瞪了马平一眼，有点再说就咬一口的感觉。 海天雨向这两个人走了过来，笑着说：“来我看看你俩的，好久没这么出出汗了吧。” 马平点了点头，把左手袖子撸起，露出手臂内侧的一块儿嵌入身体的屏幕。 海天雨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参数，说道：“嗯，不错，只催动了能力的三四成，产生毒素不多，最近几天好好休息。” “谢谢海博士。”马平向后退去。 “来，汪汪，我看看你的”海天雨蹲下身。 王望哼了一声，不在地上坐着，站起身：“不用看了，和老马一样，我自己会调整状态，还有，你再叫我汪汪，下次我真的会咬死你。” 康诚仪此时已经把陆昊抬上了直升机，也走了过来，刚好听到王望说话。 “给海天雨看看！”康诚仪眉头一皱，命令道。 王望抬了抬嘴，不情不愿地撸起袖子，脑袋向另一边撇了过去。 海天雨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整个界面都是黄色了，毒素更是累积了将近一半，身体已经无法自然代谢了。你得休假。” 马平也向王望这边看了看，叹了口气。 “好了，今天你们两个加班算是结束了吧，送我们回去，打卡下班！”康诚仪说道：“王望，明天我就批一个月的假，马平和你一起。马平，看好他！” 马平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休假，那个破东西亮个黄色咋了，我感觉好着呢！”王望嘟囔着。 马平一把捂住王望地嘴，架住王望上了直升机的驾驶位，飞机启动。 康诚仪和海天雨也都上了飞机，升到空中看了看下面还在燃烧的老宅子，再看了看身上有些焦黑，正在昏迷的陆昊。 康诚仪捏紧了手中的怀表，海天雨拿着驱动器嗤嗤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