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驱虎吞狼

    百丈外，元神露出童真的目光，再次好奇打量着外面的世界，缓缓前行，离rou身越来越远。

    张子默心神一动，玄穹自动出鞘，道刃化为白光将元神束缚，终于让元神停止步伐。

    魔刃黑影腾腾，化为无数利剑斩向白光，道与魔再次碰撞，张子默的第二次心魔逐渐显露。放在平时，这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他离剑二又近了一步。

    可是如今，道魔相争，已无力再管元神，元神摆脱束缚越有越远。百丈以外，元神渐渐变得脆弱起来，哪怕是一阵风吹过，也能让元神摇摇欲坠。可元神已经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丝毫意识不到危险。

    张子默心中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危急时刻，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竟化为罗网将元神死死束缚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张子默猛地睁眼，将心神释放到极限，“还不速归！”

    元神瞬间转身，飞回rou身。下一刻，天地灵炁涌动，不断钻入元神体内，滋养在外界待太久而虚弱的元神。

    张子默缓缓起身，凌空一踏，天地灵炁立刻聚集在脚下，带着他腾空。他没有动用体内任何灵炁，只是动了个念头，元神便引动天地灵炁不断汇聚过来。

    通幽境！

    炼神返虚，到了这个境界，只要元神不灭，灵炁便不会枯竭。而当元神彻底融入天地间，能自由出窍不被天地影响时，通幽境便算大成。再往上，便可以尝试炼虚合道，突破至道隐境。

    突破成功，张子默脸上却并无喜色，犹自心有余悸。强行突破，还是太过冒险，若是没有小雪留下的玉佩，他的元神恐怕已经迷失。但不管怎样，能突破总算是好事。

    张子默手握玄穹，心念一动，天地灵炁再次涌来，带着他朝寨子飞去。这种冯虚御风的速度，比他灵魄境要快了数倍。片刻功夫，便到了寨子外。

    张子默本来想再尝试制作几道符箓，从他到白帝城开始便一直在学习符箓之道，可惜从未有机会尝试。若是能制作出符箓，解决此事的把握应该会更大。但此时天色渐暗，明日必须去解决那个榔主，已经没有时间了。

    寨子外，蚩瑶靠在柱子上不断看向远方，面色焦急，直到张子默的身影出现，这才松了口气，“臭石头，你去哪儿了？去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张子默缓缓落地，“出去修炼了。”

    蚩瑶仔细地打量着张子默，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张子默强大了数倍的气息，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去突破了，怎么不让我护法，不怕出什么事？挺厉害啊，不到十五便修到了通幽境，这样的修炼速度我还是第一次见，不愧是蜀山的天才。”

    张子默调侃道：“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天才，我有一个朋友，八岁灵魄，十二岁通幽，如今他十五，有可能已经修到了道隐了。”

    蚩瑶惊呼道：“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蜀山的都是怪物不成？”

    张子默微微一笑，面色很快便凝重起来，“我马上要走，走之前我有事跟你交代。”

    蚩瑶也严肃了起来，“现在就要走，你想到办法了？”

    张子默没有回答，而是将蚩瑶带到了一个空的吊脚楼上，径直摸向了蚩瑶的脸庞。

    蚩瑶连忙后退，“臭石头，你干什么？你要是兽性大发，可别怪我把你阉了。”

    然而看到张子默眼中那份古怪后，蚩瑶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脸上充满尴尬。

    张子默取下鬼神面具戴上，“从现在开始，到我回来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别让她们看见你的脸。我若是三天还没回来，你就赶紧离开。”

    蚩瑶一下子慌张了起来，紧紧拉住张子默手臂，“不行，你得带我去，你要是不见了，我去哪里找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要一直帮我的。”

    “松手。”

    “我不！”

    张子默狠狠甩开蚩瑶的手，“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难，一个不慎，我们和寨子里那些人都会死。我的朋友下落不明，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找到的线索。那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别怪我翻脸。”

    蚩瑶眼看张子默飞身离去，想大声回应几句，可终究是没了气势，弱弱地嘟囔道：“臭石头，凶什么嘛，我也是你的朋友。呸呸呸，整天不是板着个脸就是凶巴巴的，谁要跟你做朋友！”

    丘山百里外，张子默放下只剩一口气的杨贵兴，鬼神面具变化成杨贵兴的模样，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爆响声，就连身形也和杨贵兴没有任何差别。

    张子默小心翼翼地飞到丘山下，按照从杨贵兴嘴里问出的路线缓缓上山，在一处隐秘的洞xue外停下脚步，“大人。”

    洞xue里传来一声冷哼，“我要的人呢，你还想不想要力量了？”

    张子默连忙道：“大人息怒，不是我不尽力，而是最近消失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榔主已经起了疑心，您总得让我缓几天。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再带一批过来。”

    一股强横的吸力从洞中飞出，将张子默吸进洞xue，一只冰冷的手掌捏住了张子默的脖子，“三天，太长了。”

    张子默目光从那魔族脸上一扫而过，在看到身旁一堆干尸后表情并无任何变化，陪了个笑脸，“两天，两天。”

    眼看那魔族眼睛一眯，张子默连忙道：“不不不，一天，一天后我一定给您送过来。”

    那魔族这才松手，随手拍出一道魔气在张子默体内，张子默顿时疼得在地上打滚。自然不是真疼，杨贵兴体内有这魔族的血rou，张子默瞬间便猜出这魔族是想以魔气引动体内血rou，对他进行震慑。可惜，他并不是杨贵兴。

    那魔族并没发现任何异常，而是满意地看着张子默这副狼狈模样，“记住，只有一天的时间，我能给你力量，也能将力量收回去。而且，我还能让你生不如死，滚吧。”

    “是是是！”张子默连忙退出了洞xue，那一副欺软怕硬的模样，简直和杨贵兴一模一样。

    百里外，张子默拉起地上的杨贵兴腾空，回头看了一眼丘山的方向，眼中杀意闪过。

    以他的灵识，自然是感应不到那魔族的修为，可戴上鬼神面具，便没有问题了。

    鬼仙，重伤，如今只有道隐境的实力。

    可以解决！

    鬼神面具再次变换，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中年人，径直朝着崇义榔款飞去。鬼神面具可以模拟气息，而张子默此时散发出的气息，与鬼仙一模一样。

    崇义榔款上空，张子默的身影突然出现，瞬间引来众多修士的灵识，可当他们发现张子默的修为是鬼仙之后，顿时如临大敌。

    张子默声音传开，“我是流云侗的人，谁是榔主，出来说话！”

    从蚩瑶那里，张子默已经知道了，榔款之上，便是侗。敢称侗者，一般都有仙境修士坐镇，统辖十个榔款左右。

    榔款中央，一个上身赤裸脸上满是刺青的大汉飞出，看起来也是彪悍之人，可在张子默面前，却是毕恭毕敬，“见过上侗使者，在下封长盛，敢问使者有何事？”

    张子默将杨贵兴丢给封长盛，“这个人，可是你们榔款的人？”

    封长盛早在腾空之时，便已认出了杨贵兴，只是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让这位使者大人看起来这么愤怒，只是试探道：“此人的确是我的属下，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让使者大人这么生气？”

    张子默一指破开杨贵兴肚子，以灵炁将那魔族血rou引出，“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封长盛面色大变，“魔族血rou，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默冷哼道：“勾结魔族，残害众多同族女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封长盛连忙道：“使者大人息怒，此事应该是杨贵兴一个人干的，我们实在不知情啊。”

    张子默眼睛一眯，“勾结魔族残害同族，按罪，我将你们全部宰了，也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封长盛顿时惊慌失措到了极点，下方榔款所有人更是早就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封长盛连忙求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属下愿意将功补过，求大人网开一面。”

    “怎么个将功补过法？”

    “听凭大人吩咐！”

    张子默摇指丘山方向，“那里有一个鬼仙境的魔族，抓住他，我便不将此事向侗主汇报。”

    封长盛顿时犯了难，“大人，这可是鬼仙境啊，我们如何是敌手？”

    张子默冷哼道：“他已经重伤，只能发挥出道隐境的实力，有我在旁边看着，你怕什么？若是这么简单就容易赎罪，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若是不愿意去也行，我也懒得动手，你们全部自尽，我自己去。”

    封长盛犹豫片刻，咬牙道：“属下遵命，所有人，跟我来！”

    霎时间，除封长盛外，还有近百名修士飞出，通幽境占了大半。这样的力量，显然不是一个榔款该有的实力。但如今苗疆生乱，所有势力都在聚集力量。这个榔款的大部分修士，想必是调到上侗哪里了。不过这样的实力，对付一个重伤的鬼仙，应该是足够了。

    张子默不紧不慢地跟着飞出，看起来一副稳cao胜券的样子。实际上，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那个封长盛，拼命跟上反倒会让对方起疑。

    很快，张子默虽然还未至丘山，但已经感受到了剧烈的灵炁波动，显然是已经交上了手。

    等张子默慢悠悠地赶到时，看到眼前惨烈的景象时，只能长叹一声。

    除封长盛和少数几名通幽境外，其余全部战死，而那名魔族依旧在顽强抵抗。

    张子默啧啧摇头，“行不行？不行我来。”

    “大人稍后，属下可以！”封长盛怒吼一声，念念有词，竟一同请出十堂鬼附身，皆是凶狠好斗之鬼。

    封长盛大手一抓，十鬼将那魔族缠住，疯狂啃噬其血rou，那魔族终是抵挡不住，被十鬼封住气血。封长盛使了个眼色，剩下几名通幽境连忙往那魔族体内送入大量蛊虫，挑断经脉以锁链穿住。

    封长盛扯着锁链恭敬地送到了张子默面前，“大人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做到，不知大人答应的事……”

    张子默接过锁链，“我说话算话，此事就此揭过。你的气息不稳，受伤了？”

    封长盛擦去嘴角鲜血，“有劳大人计挂，不碍事。”

    张子默拍了拍封长盛的肩膀，“这次做的不错，回去我为你疗伤。”

    这一次，张子默与封长盛并驾齐驱，封长盛因重伤速度大不如前，而张子默全速飞行佯装轻松，一切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等张子默从崇义榔款离开之时，封长盛眼中已充满恭敬。并非是因为他伤好了，而是在道心魔剑的影响下，他觉得自己的伤势有所好转。

    重伤的道隐境，张子默怎么会放过？

    崇义榔款，已在掌握之中。

    寨子内，张子默将一具具干尸整齐地摆放在地上，闻声而来的众人不禁怔在原地，待从那干瘪的脸上认出自己的亲人时，寨子中顿时哭声一片。

    张子默登上吊脚楼，将鬼神面具取下放在百无聊赖的蚩瑶脸上，“解决了。”

    蚩瑶连忙下楼，看着那些悲痛欲绝的女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着被张子默以锁链控制的那名魔族，眼中露出厌恶，“这些魔族，真的该死！”

    张子默神色莫名，转身离去。若是蚩瑶知道他也是魔族，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而那名魔族，在看到张子默的真实面容后，神色瞬间复杂了起来。

    寨子偏僻角落，张子默选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吊脚楼，以灵识覆盖，然后看向了那名魔族，“你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你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那名魔族缓缓抬头，以诡异的眼神看着张子默，“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敢打我的注意。你好大的胆子啊，所有魔族都在找你，你居然还敢来苗疆！我建议你最好杀了我，不然等我恢复，你就逃不了了。”

    张子默并指成剑，那名魔族身上顿时多了几个血洞，这些地方都是魔气的必经之地，只有同为魔族才了解，这样才算彻底将这名魔族的修为封印，“然后呢，就算抓住我，你敢杀我吗？你们要的是太玄经，我死了，你怎么交差？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魔族狂笑道：“你是不是人类当久了，忘了自己身上有魔族的血脉？魔族，从来不怕死，你要杀就杀，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消息。”

    张子默转身离去，并未多言，想让这名魔族开口，并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事。而那名魔族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丝黑影钻入了他体内。

    吊脚楼外，蚩瑶凑了上来，“怎么样，问出你想问的事情了吗？”

    张子默摇头道：“魔族都悍不畏死，若是能这么容易让他开口，他就不是魔族了。”

    蚩瑶道：“要不要我来试一试，我有的是蛊，说不定能让他开口。”

    张子默道：“鬼仙境的魔族，你的蛊对他有用？”

    蚩瑶原本信心满满，可听完张子默这句话后气又xiele下来，“境界差太多，好像是没什么办法。”

    张子默突然道：“那些被带走的女人尸首带回来了，榔款的事情解决了，寨子也安全了，你也算是救了她们，该启程了。”

    蚩瑶一愣，有点猝不及防，转头看了一眼那群女人，脸上尽是不舍，“我知道了。”

    这一晚，寨子很安静。所有人都在安顿亲人的尸首，也只有叶素知道，明日张子默和蚩瑶要离开。

    次日清晨，张子默与蚩瑶本想默默离去，却不想所有人都出来相送，这一切自然是叶素安排的。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尊敬与感激，若是没有张子默与蚩瑶，她们恐怕还会继续活在恐慌与绝望中。就连一向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樊秋，也是眼泪汪汪。

    在众人不舍地目光中，张子默带着蚩瑶飞身离去。蚩瑶表现得很安静，直到飞了很远这才回头望了一眼。

    张子默道：“等苗疆的事解决了，你若是还记得住她们，可以回来看看。尽快结束苗疆的叛乱，避免更多这样的事发生，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

    蚩瑶低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觉得愧疚，若不是自己太没用，也许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张子默道：“这不是你的错，若是任何事都要怪来怪去，那么最终的结论一定是不该有人类，这个世界不该存在。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蚩瑶这才开心了一点，“谢谢你啊，石头。”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正常点。”

    “你个臭石头，人家好不容易真情流露，你这么一打岔，人家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又没有了！”

    “这才像你，继续。”

    “讨厌，我要咬死你！”

    ……

    半日后，寨子外，一群苗人突然出现，为首老者手拿一块木盘，木盘上的骨针滴溜溜直转，“她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刚离开没多久，现在追还追得上。”

    “理老，要去这个寨子问问吗？”

    “不必了，一群普通人加一个半吊子巫师，不可能会知道她的去向，都往附近散开，确定方向以后立刻通知我。”

    “是，巫师！”众多苗人连忙从怀中取出简陋的木盘朝着不同方向飞出，死死地盯着木盘上的骨针。

    良久，一名苗人激动地扬了扬手中的木盘，“巫师，找到了，在我这个方向！”

    老者狂笑一声，“追！”

    一处山坡下，张子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后方。

    蚩瑶问道：“怎么了？”

    张子默眉头一皱，从蚩瑶脸上取下鬼神面具戴上，灵识顿时疯狂延伸，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可他的心中，却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股感觉，来自于体内血脉，来自于本能。

    那早已被封住哑xue的魔族，虽然不能说话，却还是朝着张子默露出一副你完了的表情，狂笑不止。他以为，是有魔族追上来了。

    蚩瑶见张子默面色这么凝重，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张子默还是没有回答，拔出玄穹，手指轻轻抚摸玄穹，将心神完全交给玄穹。

    遇事不决，从心问剑，正是蜀山独有的问剑之法。

    蜀山之修剑法，山医命相卜一概不教，但这不意味着蜀山就不会这些，只是有独特的用剑法门来代替这五术。而这问剑之法，相当于五术中的占卜。

    良久，玄穹发出一声激鸣，落在蚩瑶耳中只是一声很正常的剑鸣，可张子默却听出了玄穹发出的示警。

    有人在追他们，而且不是一个。也不是一个方向，而是从多个方向从包围过来。甚至前方，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

    张子默连忙拉住蚩瑶，换了个方向全速飞行，也不管蚩瑶能不能承受得住。

    “喂，臭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我头发都吹乱了！”

    “追你的人来了，别说话。”

    “啊，那怎么办？”

    “别吵，我有办法。”

    百里之外，一个短发精壮的汉子抱手而立，眼中精光四射，“难得理老信任，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擒住圣女，我便是首功。圣女，快来吧！”

    汉子饱含期待，可是等了许久，却依旧没有等到蚩瑶，“怎么回事，理老说的明明就是这个方位，怎么还不来！”

    百里外，手持拐杖的老者看着手中木盘上再次乱转的骨针，不禁眉头紧皱，“怎么回事，我都这么小心了，从百里外开始合围，她怎么会突然改变方位，莫非她发现了我们不成？”

    老者沉吟片刻，手中拐杖轻轻杵地，黑压压一片的虫子瞬间从身上飞出，“有意思，既然感知这么敏锐，那就和你好好玩玩。在盘瓠苗的地盘内，我看你能跑到哪里！”

    不久后，方圆千里的榔款和鼓社的众多修士，在看到那虫子后，连忙将那虫子吞入口中，耳边顿时响起了老者的声音。

    “东南，进二十里。”

    “东方，进一百里。”

    “西北，进一百三十里。”

    “南方，进七十里。”

    ……

    随着老者的调度，各地修士全部腾空，形成一个包围圈不断合拢，而包围圈的中心，正是张子默与蚩瑶。

    “这下，我看你们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