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公正的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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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坐在私人影院的沙发上,翘着腿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的那一幕。 “在教会外,人们畏惧又厌恶地称之为‘裁判官’的那些人——”他有节奏地抖着腿,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第六美德公正裁判骑士团,美德教会五大教团之一,遵循的美德是‘公正’,供奉的圣骸是‘救主之肋’,对抗的罪是‘命运’,镇压的兽是‘理脉之八足’……” “所以,一些狂热的高阶公正骑士,会刻意以更为艰难痛苦的方式来完成圣痕的赐予仪式…… “他们会请求公正圣女,要求直接将圣痕铭刻在他们自己的肋骨上。 “——四对,八根。 “既对应救主之肋。 “也对应‘理脉之八足’。 “就像是在模仿骑士团与圣骸一同构成封印,镇压住罪之兽那般,他们觉得将‘圣痕’刻印在自己的肋骨上,便可以镇压住自己体内来自于‘理脉之八足’的组成部分……封印住自己的‘罪’” “嗯……”格雷伸手指向屏幕,放大,平移,旋转,调整视角,。 烧死他的火焰仿佛一道粗壮的火焰龙卷。 可是若缩小视野,火焰龙卷的真正形态却仿佛蜘蛛之足,并且仅仅是八根足其中之一。 而在仿佛蜘蛛的八足的八根火焰龙卷的中心,始作俑者,火焰的源头,胸前灼热地亮着对应的八道圣痕的凯珂特丝,正在被火焰映照得通红的背景下狂笑着。 “所以这个女人,是‘公正骑士’。”格雷托着下巴凝视着凯珂特丝,作出了肯定的判断,“一名应该相当高阶的裁判官。” “不好对付。”他抱着脑袋悻悻然道,“佐伊,你说她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不管是不是,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箱子平静地说道。 同时地让一杯可乐出现在了格雷的手边,仿佛一个无形的女仆meimei及时送上服务。 “不,不一定,因为可能打不过。”格雷诚实地说道,然后抬手指了指画面中被映红的地平线,“……啧,看这个圣痕的破坏力,至少也是支团长级别的。” 箱子似乎认真思考了片刻。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也没办法呢,现在的哥哥确实打不过。” “嗯?为什么要强调‘现在的’……”格雷敏锐地望向了屏幕下方的箱子。 “是口误,别在意这种小事,哥哥。”箱子却轻描淡写地道。 格雷耸耸肩:“好吧。” “总之,哥哥这次有什么收获?”佐伊又问道。 格雷摸了摸下巴,整理了下思路,然后道:“嗯……我觉得这次还挺顺利的,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卡莱尔’就是龙。” 他再次拖动画面,回到在教堂门口古夫向他讲述仪式由来的那一幕。 屏幕上的古夫,再一次开始表情激动地演说着。 而格雷则望着那一幕,语气平淡地依照自己的理解为那段历史做着概括:“在很久以前,这个村子里没有龙……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雨之主宰者乌列’。” “所以,古夫所提到的那一次仪式——在因为转信圣灵而导致信仰断绝很久之后,村子因为被逼无奈,而不得不回过头又尝试了对乌列的祭祀……其实那一次祭祀,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因为世界上没有乌列。后一年的令人满意的雨,也只是巧合罢了。” “但村人以为乌列回应了,祭祀有效了,于是他们又买来了……‘卡莱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年的祭祀仪式,令‘卡莱尔’化龙了……一个人变成了雨?那不是化龙还能是什么?” “所以,龙域笼罩了村子,那复现的天气,便是龙之巡礼。” “……而村人,却又自作聪明了。他们以为雨季的复现正是‘乌列’权柄的体现,而之所以不存在的神赐下雨季,是因为他对那一次祭祀,对‘卡莱尔’尤为满意。” “于是之后的一年年里,村人们每一年都会买来新的女奴,哄骗强迫她们各自扮演第二年祭祀仪式中的新娘,以表演的方式,令那一年的祭祀‘复现’。” “龙的巡礼如同天穹上的星轨一般,机械地运行着,不为任何人的意志所转移。” “不管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雨季都会一次次地来临。” “但无知的村人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这条龙视为名为‘乌列’的神来崇拜,又将龙的巡礼视为乌列的赐福……于是,为了让雨季永恒,他们按照自己所以为能有用的方式,一遍遍地重复着仪式。任何一丝变化都会令他们惶恐,联想,发作……恐惧会迎来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总之就是——愚昧者总是恐惧着任何变化,只想被名为永恒的翅膀庇护,又将自己消除恐惧的方法寄托在了本来毫无关联的事物上。呵呵……简直是弗雷泽所提到关于原始巫术的起源的又一次复现……” 屏幕上,古夫的解说结束了。 格雷也抱着后脑勺,舒舒服服地向后完全倒入了柔软的沙发,闭上眼睛。 仿佛被隐形的女仆拿着一般,按摩器凌空出现,在“呜呜”声中按摩着他的头皮。 “辛苦了,哥哥。”少女柔声问候道。 格雷却依然闭着眼睛,没有感谢佐伊的,却吐出两个字:“但是……” “但是?“ “但是,我们的任务最难的部分向来不是‘找到龙’,而是‘找到花’。” “是的呢,我们要的是花。” “所以,就算我们知道了卡莱尔是龙,也只意味着游戏刚刚开始。我们还是要一步步找下去,确认她真的是在仪式中化的龙,然后找到在仪式的地点,最后才能找到卡莱尔的花。” “也是呢。还有许工作要做呢。”安静的影院里,轻飘飘地回响着少女比呢喃响不了多少的声音,却清晰地吹在格雷的耳边。 格雷沉默了下去。 然后他突然轻声唤道:“佐伊。” “嗯?”少女温柔地应道。 “虽然我知道这就是你的脾气……但我还是要说,很多时候,和你聊天都感觉像和回音壁在说话。” “因为你总是在附和着我,实在是太少发表意见了。” “再加上,其实你在外面说话更少,就算是回音壁,更多时候只有在这里才会回应我——所以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想,不由自主地产生错觉。”格雷睁开眼睛,望向屏幕下方华丽的箱子,“……佐伊,我亲爱的meimei,你真的存在吗? “佐伊你啊,是不是其实并不真实,而只是我从我自己的灵魂里生出来的……心灵倒影?幻想朋友的升级版幻想meimei?另外一重人格?之类? “所以,你才永远只会附和着我……却又总是那么贴心,永远在开口之前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 格雷托着腮帮子望着箱子,眼神逐渐出神。 “唔……哎?”箱子似乎也被他带动着开始一起思考,但立刻就反应过来,发出了惊奇的声音,“不,哥哥,我也不得不说,虽然我知道这就是您的脾气,但您的奇思妙想有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是吗?” “不是这样的。”箱子里的少女柔声道,“我不发表什么意见,不是因为我不存在,只是因为我太爱您,太相信您了而已。 “唔——” “再说,这也是我不是哥哥的分身,而是自己存在着的证明。” “什么意思?” “哥哥,因为我爱你呀。”少女用轻灵可爱的语调说出那三个字,给人一种仿佛轻盈地飞跃过来跃入怀中的印象,“而你自己,可不爱你自己,不是吗?” “哇……超级有道理的。”格雷惊叹道,然后打了个响指,“所以这样一个深爱着我的好meimei不是我自己的幻想,而真的存在。那我就安心多了。” 而在他打响指的一瞬间,虚幻的彩球伴随着少女似有似无的轻轻笑声“啪”地一声在他的头顶炸开。 无数彩碎飘飘扬扬,落到沙发上然后消失。 “是的,哥哥。恭喜你,你永远拥有着我,我永远陪伴着你。” “好吧好吧。”格雷满足地向后倒去,重新倒回沙发里,“让我们说回到原来的话题。” “嗯,回到原题吧。” 格雷再次闭上眼睛,开始沉思。 然后他缓缓道:“要以卡莱尔与仪式为起点,一步步继续走下去。” “是的,哥哥还要继续努力。” “但是……其实我总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这一次,场外因素有些多啊。” “场外因素?”少女继续轻声应和。 “嗯,比如那个公正骑士凯珂特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格雷睁开眼睛,眼神灼灼地盯着影院的深色天花板,“假设她不知道这里有龙,只是为了调查伪神教徒而来……不,这就不合理。消灭这样的村子,根本不需要用到她这样的高阶裁判官。 “那如果假设她知道这里有龙呢?那跟奇怪了,龙是灭龙军负责的事务。
“所以,凯珂特丝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另外,如果说凯珂特丝是为了身为裁判官的重要‘本职工作’才来到这里的,那她又是怎么被阿尔泰娅‘说服’,决定‘兼职’一下真正的佣兵帮助她逃跑的呢? “——啊,对,没错,阿尔泰娅,她也是一个场外因素。我也还是有些在意……阿尔泰娅到底是怎么死的。” 头皮上的按摩突然停止了。 按摩器从空气中消失。 “哥哥,你说过你不喜欢她。”少女的声音好像变得冷淡了。 “是没错啦……” “……” 格雷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盯着原本按摩器应该在那里的空气:“……” “……” “佐伊,我现在意识到我刚才的想法果然有些荒谬,你果然是存在的,独立的。”他继续盯着空气。 “嗯?” “因为,佐伊,你吃醋了。”格雷抬头望向屏幕下方安静的箱子。 但按摩器突然又从空气中出现,这次朝着他的脸直接按了下来,迫使他转过脸去。 “哥哥,您又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了呢。”少女依然是那副笃定语气道:“我只是一只箱子而已。箱子又怎么会吃醋呢。再说,我说过,随便哥哥去爱谁都行。反正最后,哥哥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但你刚才明明一副‘你敢和野花鬼混’的气场。” “是您的错觉呢。” 格雷做了一个夸张的捂嘴偷笑的动作,然后便正了神色,开始滑动画面调节电影的进度。 最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位置,停下来道:“就这里吧,佐伊,把我送回这里,让巡礼再开。” “没问题,哥哥。”佐伊一口答应。顿了顿,她又道:“那么,关于这次回溯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嗯,说。” 这次佐伊没像以往一样干脆地直接提出要求,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所以,哥哥,我判断您还是想亲眼确认一下阿尔泰娅的死因的。” “是的。”格雷没隐瞒。 他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我啊,就是那种玩游戏时候如果错过了任何支线和收集要素,都会寝食难安一定要重开的人哦?” “那么,您打算改变她上一次巡礼的结局,将她从死亡中挽救回来吗?” “这倒不会。”格雷一点也不含糊,“我说了,我只是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收集CG和Scene而已。” “明白了,哥哥。”箱子里的少女的语气,总给人一种正轻轻点头的感觉。 然后她略一停顿,道:“那么我就要提出我的要求了——” “快说,拖拖拉拉的。”格雷将可乐一饮而尽。 “哥哥,请您,一定要救阿尔泰娅,不能让她死去。” “——” 格雷一愣,然后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盯着箱子,面露意外:“佐伊,我没听错?你不是说我‘不要’救她,而是让我‘一定要’救她? “是的。”佐伊清楚明确地确认道。 “嘶——奇怪,你不是讨厌阿尔泰娅吗?为什么?” 佐伊没承认,没否认,也没直接回答格雷的问题。 她只是继续循着自己想说的,语气平淡地娓娓道来:“哥哥,你应该还记得吧?你离开教堂,就是因为看到阿尔泰娅主动站出来,代替其他新娘完成仪式。” “是的。” “然后她死了。” “呃……是,所以?” “不管发生了什么,但从因果关系上,她的死一定与她主动站出来有关。所以可以说她是主动去寻死的……这种不该死的,强夺了他人的死亡,是一种对死亡的羞辱。” “……”格雷张了张嘴,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所以,哥哥,这就是我的要求。请您帮我——”而箱子里的少女,最后重重地道,“我不能让这种人如愿,轻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