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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人算不如天算》

    刘大梗满口大忽悠,离懿当场佩服得五体投地;离秋打开“火云结界”助谭绍等人撤离七商,谁想莫名其妙中了毒,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常言道,欲让其疯狂,必让其先疯狂,暴风骤雨前阴云密布、妖风四作,让这出好戏慢慢带进了高潮的节奏。

    经过短暂的调息运气,离秋将体内之毒渐渐从手掌心逼出,虽然气色已恢复不少,但内力似乎被一只莫名的手紧紧锁在膻中xue附近,一运功就觉得胸口胀闷。

    虽此毒要不了离秋的性命,但也需要些许时间来调整,眼前还要赶紧与“啸天铁骑”汇合,甚是把他给着急得。

    “谭绍,你这老匹夫!”

    离秋思前想后,突然想到方才与谭绍相互辞别时,两人相距不足三尺远,就是谭绍拂袖施礼的一瞬间,气随手动,毒从气来,就这么中了这老匹夫的暗算。

    那个时候自己正消耗了许多内力来打开结界,稍有虚弱之时,自然不太在意。但当时已感到头略有迷糊,以为是深山中的秋风入体,寒意绵绵。

    与暗域的人打交道,能大意吗?更何况这“见钱眼开的谭老三”更加不是什么好鸟,他是熟透了的藕,心眼多了去!

    一路上谭绍暗自得意,想必离秋正在运功疗毒。他们没多时便越过了金鞭溪,正要朝西绕行回“万灵冢”。

    这时谭绍突然停了下来,告诉身边的一个手下:

    “叫弟兄们停下,我们不回‘万灵冢‘。”

    “三当家,先前险些送了性命,好容易才逃出来。你也看到了方才那离秋的功力深不可测,我们二十来个兄弟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离懿的先锋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再不走,凶多吉少啊三当家!”

    “哈哈哈!离秋没有一两个时辰他回不了神,这小子武功是不错,但还嫩了些。至于那离懿老夫更不把他眼里,有勇无谋,莽夫也。”

    “三当家您这话是……?”

    “你个猪脑袋,你仔细想想,我与那离秋交心,将存放玄铁的地方告知于他,但随后就出现了离懿火急火燎带来的追兵,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但离懿不是说过担心他与我们暗地里做买卖的事被外人知道,还耗了不少内力打开结界让兄弟们撤退。这事……说不过去啊?”

    “嘿!说到这儿了你都转不弯儿,你说平日嘱咐你们多用用脑子,除了吃吃喝喝找娘儿们,你这鱼虫的脑袋还能装点啥?”

    “是,是,三当家骂得在理。恕小子们愚钝,请当家子明示!”

    “你想,若是离秋真担心与我们有什么瓜葛,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在长鳍林当场把我们杀人灭口后一走了之,何必劳师动众?先佯装追击,再放虎归山,最后再擒虎拿蛟,一锅端,钱也要,人也要,这一本万利的买卖,想得倒是周全,但这两兄弟唱的这出双簧计还生疏了些,幸得我在辞别的时候给他下了‘十仙软筋散’,哪怕是神仙一时半会也硬气不起来,咱们有的时间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时候再走也来得及。”

    “佩服,佩服!小子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少说巧话,你赶紧吩咐下去,挑一个脚力好的人去趟‘万灵冢‘,把我们的货转移到事先安排的地方,提前在‘万灵冢‘准备准备,给我们的客人也来个中秋大团圆,一并送他们上路。”

    “我,我这就去!”

    老jian巨猾的谭掌柜这本生意经那是算天算地算人心,但这次却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他万没算到的是离风这大傻子搞乱了整个中秋之夜,也万万没算到离风被风山渐给替换了。

    莫说谭绍算不到,就连“易算天机”何筮也没曾算到离风有这么一出。

    自甘蜜回何府后一直想着给他的秋哥哥卜一卦,但心里总是没底。恰逢张叔礼派人来信,告知山涧那头发生的情况,何筮听后也深感事情愈发变得复杂,于是乎他决定占上一卦,参参其中玄机。

    何筮来到后院的青衣小筑,屋门虚掩,门拍三下后便轻轻被推开,只见到甘蜜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脸愁容,并未察觉何筮已至门外。

    “敢问小中郎将甘先生在啊?”

    甘蜜想得入神,忽被门外的询问声惊了一跳。

    “哦,是先生来了,有请先生进屋看坐,蜜儿在此见过先生。”

    “呵呵呵,不必拘礼,看来老夫来得不是时候,蜜儿看似忧心忡忡,是否在担心离秋那小子啊?”

    甘蜜面色瞬间通红,低头不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手忙脚乱地给何筮看过茶后腼腆地回道:

    “哪有的事,秋大哥武功盖世,自然逢凶化吉,况且更也轮不到蜜儿去担心。我挂念的是咱们这样兴师动众去找大少爷,怕是人多必乱,还不如给蜜儿一个人去办来得方便。”

    “哦,既然不是念着二将军,老夫这趟是白跑了,我还想着为将军算上一卦,心里总感觉纠了个结。”

    “那敢情好,从‘流火库‘回来后我也是心里忐忑不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秋大哥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也想给他卜一卜。”

    “哈哈哈,方才不是有人说不担心这臭小子吗?怎么现在眼皮又跳个不停了呢?!”

    “我……我……哎呀,先生莫要笑话蜜儿,我这是……是……”

    “好,好,好,不说笑,那就言归正传吧,快去取来筮器。”

    甘蜜麻溜取来了龟甲与三个铜钱。

    于是何筮将钱币放入龟甲,心诚取卦,上下摇动了数下龟甲,只听见钱币在龟甲里叮叮当当地翻滚摩擦,前后反复了六次,钱币被抛洒在桌面上。

    初爻阳,二爻阴,三爻四爻阳全齐,六五,上九卦为“离”。

    甘蜜瞧着桌上卜出的卦象,眉头一皱,疑惑地对何筮说:

    “离卦?先生,敢问这是何解?”

    何筮思索了片刻,回道:

    “这个确实有意思,离卦,又叫“双火离”,上下为火,天地均为火,看来七商的命运始终逃脱不了这两把火。”

    “但是怎么会有两个重复的火呢?”

    “不,卦面上看似两把火,实乃二火为一,是同一个。”

    “二火为一?这二火是?怎么又合而为一了呢?”

    虽然甘蜜师从何筮,自幼学习易数,但从未卜过如此怪象的卦。

    何筮在旁边也不停摇头,时不时又捋了捋胡子,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桌面上的铜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甘蜜眼睛忽地瞪得圆通,像是也领悟到了什么。

    “明若观火。”

    “明若观火。”

    师徒俩异口同声说出来。

    “哈哈哈!世人都说蜜儿是‘通天小中郎’,果然名副其实啊!说说看,何为‘明若观火’?”

    “蜜儿浅见,望先生不吝珠玉。这第一把火便是与‘火云结界’有关,自大少爷掉落山涧后,这把火已烧起来;第二把火嘛,说得就是‘燕过无痕’张叔礼、火麒麟离懿,还有秋大哥,他们对先生的军令和局势心里甚是明白,好像看火一般,观察得十分清楚,一点就通。故都能各司其职、各安其位。”

    “哦?没有但是了吗?”

    “额……但是……但有妄动者,必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可能致使危及咱们七商,如离懿家的二夫人邓昭雪。”

    “好一个‘通天小中郎’,果然鞭辟入里,一针见血!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人心最难算啊!”

    “善恶从类,端如贯珠,成败象行,明若观火。先生,我相信只要七商上下一心,必能阋于墙,外御其辱。”

    “哈哈哈哈!七商有了蜜儿,乃七商之福啊!若是老夫归寂了,蜜儿亦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先生过誉了,蜜儿愧不敢当。先生乃七商之根本,没了先生,七商之安危何从谈起。”

    “哈哈!蜜儿虽把‘离卦‘看得透彻,但终还是漏了其一。”

    “哦?这其一指的是?蜜儿愿闻其详。”

    “就是老夫。”

    “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呵!此事待日后再叙。我去看看那离崇儿监工天灯之事现在如何了。”

    既然何筮被称为“易算天机”,天机自然不可泄露,甘蜜见何筮避而不谈,她也不再多问。

    话说风山渐这头,谁也没有算到离卦中的两把火,主要指的是风山渐和离风,他俩即是风火相融,合二为一。

    上文曾提到风山渐虎口脱险是因为猛虎撞上了“火云结界”,那也是山渐第一次看到这堵无形的火墙威力甚是惊人。

    在结界之外,隐藏于山渐附近有这么一个人,也目睹了猛虎撞上结界瞬间锉骨扬灰的一幕,不禁疑惑,不知为何风山渐同样撞上了火云结界却相安无事。

    在看到鱼嘴峰方向发的那两道红光信号后,他便也匆匆离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峰岭门下的一名探子,他姓薛,单名一个平字,尖嘴猴腮八字胡,贼眉鼠眼非善类,人送绰号“水耗子”。

    上文不是有提过吗,暗域分别由“六yin七煞”所掌控,其中青峰岭就是其中之一。

    白日离秋密会通天小中郎甘蜜的时候,甘蜜心里一直所有担忧,一旦结界一被解封,在七商周围蠢蠢欲动的暗域鞑子们势必趁虚而入,这鞑子指的就是青峰岭。

    说到青峰岭,在整个广生殿那是臭名昭著、无恶不作的主,长期对灵界义士进行残酷的镇压和屠杀。

    青峰岭的掌门乃“百寿公”——风无疾,在暗域享有“百邪之长,六yin之首”的“美誉”。

    众人皆知七商盛产“昆仑黄”,暗域、灵界均对其垂帘三尺,不怀好意。故各路暗域鞑子们在“火云结界”外蠢蠢欲动也不足为奇,但此时“水耗子”薛平的出现那定不寻常。

    这又是为何?因为薛平乃长期跟随青峰岭热血营的韩氏兄弟在山东青州一带活动,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七商,不免让人为七商之担忧。

    说也奇怪,结界被打开后,这“水耗子”理应借此时机潜入七商城伺机而动才是,他却随之匆忙离去。这……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话说谭绍本该返回“万灵冢”听信,但一肚子坏水的谭掌柜又怎能如此安分守己。

    这不,他领着二十余手下朝东行,离风山渐所在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嘿!无巧不成书,张叔礼一众也来到了野猪林,与风山渐所在的大榕树仅一刻钟的距离。

    苍蝇黑压压布满了野猪的尸体,什么肠子、内脏散落在各处,整个野猪林里那是臭味熏天,让人恶心反胃。

    有将士找到了风山渐遗落的火把棒子,更是确定了溪岸生火与留布条线索是同一个人所为。

    白有功指着地上的火把棒子与张叔礼说道:

    “启禀校尉,末将现在倒是又觉得此人是大少爷。”

    “哦?白司马何出此言?莫非发现了什么线索不成?”

    “回校尉大人,那倒没有发现其他线索。这……只不过是末将的直觉。”

    “白司马赶紧说来听听。”

    “您看,火把上的布条与一路挂在枝头上的那些都出自同一布匹,看面料不像是寻常贫贱人家穿得起的料子,更别说猎户;再则火把棒子在此掉落,想必之前野猪林必有一场恶战,若是猎户或暗域鞑子,不至于对付不了几只野山猪,此人很可能没有武艺,与野兽搏斗中火把不幸被打落,那……也只想到的是咱们大少爷,他没有武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兄弟们在附近只找了动物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有人被害。”

    “话虽如此,但白司马也说过,离大少不过二、三岁童蒙般愚钝。”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松柏杨柳,猴子里还出了个孙悟空,估计是大少爷急中生智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离风这傻小子命不该绝啊,好!既然如此,咱们得尽快找到他,方才你也听到了虎啸声,就怕大少爷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据前行的将士回报,前方不远便可走出野猪林,如今结界又已打开,末将愿领着地字部将士加快前行的搜寻速度,前行一步,见机而作。”

    “好!有劳白司马,但遇贼人切记小心,不可妄动,不可打草惊蛇,亦不能正面冲突,及时燕哨回报,等其他人马到齐再见机行事。”

    “末将遵命!”

    兵贵神速,白有功领着“地”字部一众健步如飞穿过野猪林,与风山渐也近在咫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白有功命所有人熄火,只凭借一丝丝月光在密林里穿梭。地字部将士们本就穿着一袭夜行黑衣,现在又没了火光,仿佛是在黑暗中的幽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很是灵动。

    张谭两路人马各从东西而来,汇聚于此,应征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结局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时间慢慢已来到亥时,荒山野岭,中秋之夜,秋风瑟瑟,凉中带寒。

    “哈气!!!”

    折腾了一天的风山渐在大榕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阵凉风袭来,风山渐不禁打了个抖,一声大大的喷嚏打破了暗林的死寂。

    这一声喷嚏犹如短跑比赛的发令枪,彻底激发了两路人马的神经,虽然黑暗中彼此看不到前方,但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