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信任（二）
云裳对他说的话，很不满，虽然她也经常觉得自己智商应付不来。可是，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说些好话吗？算了，他也不是那么会体恤人的好人。能不冷冰冰，已经进步很多了。瞅着他烧了一个又一个元宝，也就说了那一句话。 她望着火苗呲呲地响：“还有两天就中元节，你最迟明天就要回京了吧？” “嗯。” “什么时候回来？”云裳说完就后悔了。他不回来才好呀！ “要么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不去。我还要去祖坟上香呢，只有你家祭祀是大礼啊？我们云家……就剩我了。”云裳已经三年没有去祭祖了，今年必定是要去拜一拜的。 苏子寒没有勉强：“等我。” “哦。”云裳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默契地信任。也许是需要，也许是他从来不曾让她失望。这份信任，但愿可以长存，可以庇护云国。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佳彦眉飞色舞地说：“下午来了一帮披麻戴孝的堵在门口，好不热闹。” 看他神色，云裳猜想问题应该解决了，但是他那么开心，还是让他说完吧。“然后呢？” “然后，安老先生拄着拐杖一出现，他们就全闭嘴了。”佳彦学着安言的气势、语调，说：“放假不回家，为什么？出现在望齐山，为什么？先告诉老朽，为什么？他拐杖一舞，哇！那帮人跟孙子一样，直往后躲。” “云州但凡有些名望的，都在书院念书，都算他的徒子徒孙，这也是当初明知道他顽固，还是请他下山的缘故。没想到因此遭厄，也因此化解。”云裳想来，明早要去谢谢他老人家的。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出面帮衬她，也不容易。 “文序呢？”云裳想，若是文序在，那份揭发主谋的证物怕就要公诸于众了。到那时候，二皇子牵扯进来，就更难收尾了。 “他还没回来呢，估计埋在账簿堆里了。”佳彦让御厨准备了膳食送过去的时候，他就在挑灯夜战了。如此敬业，实在是叫人佩服。 “也好。”云裳再问，“朱玉什么反应？” “他呀？起初不怎么说话，只安抚那帮人。后来见安言发飙了，才附和两句，完全不管事。” 云州州牧，岂会是泛泛之辈。云裳知道了，当着她的面很仔细，很听话的样子，背后就如此敷衍！朱玉，你的心，向着谁，还用问吗？ 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休息了。人好累，心也好累！ 苏子寒走的第二天，云州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是慕歌的橘子楼开了一家分店，跟王府就隔着一条街。用阿执站在屋顶的角度看过去，也就几百步的距离吧。 要知道，橘子楼那可是销钱窟，除了京城，最富贵的地方应该在阮澈的齐州吧！想来想去，也只有苏子寒一个原因了。看当初慕歌喊他那句十九爷，声音叫人听在耳朵里，酥在骨子里。 慕歌大手笔，买下一栋豪宅，改建成酒楼。街上小贩们议论，她把半个橘子楼都搬来了。紧跟着，又传来八月十五开张的消息。一时间，大家都期盼着八月十五的到来。那些去不了京城的百姓，倒数着日子等着看热闹。 若是以前，云裳一定会跟着江兰泽，带上陆寒川，风雨无阻三人行。可现在，她眼里，只有张清莲要将父王的案子如何了结。 张清莲今天发现这个线索，明天发现那个疑点，总之断断续续，十几天过去了，没个定论。 月底了，云裳特意请他来府里谈话。 “张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调查中，下官昨日找到云二爷在府里时的管家了。”张清莲已经从云益王爷，改称为云二爷了。再查下去，怕是要直呼其名了。 “嗯。”云裳等着他说下去，见他不说，“这就没了？” “公主，请恕下官斗胆。这查下去，真的有结果吗？王爷已经过世三年多了，你也已经成了云国的公主了。凶手什么都没留下，上哪里找呢？除非他自己承认，不然真的查不下去啊！” “张大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云裳凛然一喝，捏在手中的杯子一砸，碎片四溅，遍地开花。 张清莲二话不说，跪在椅子脚边，低头听训。 “一个王爷死在外面，这么多证据指着他是被谋杀的，你说不查了？”云裳站起来，踩着碎片，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查到凶手就不查了！”言罢，拂袖而去。 张清莲跪在那里，等云裳走远了，才嘘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踢掉脚边的碎片：“发脾气有用吗？哼！”但是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宣陵那边，还是要回去的。这边，很明显，云裳不会轻易放过他。思来想去，只有硬着头皮查下去了。 又过了几日，文序的账簿都厘清了，苏子寒还是没有回来。 云裳有时候会想，他在京城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七月半已经过去好久了。 “桃子，他有什么话吗？”云裳见桃子在擦梳妆台，就问她。 “谁呀？”桃子反问。 “你说呢？你还给谁带过话么？”云裳想起王印，又想起他是怎么找回王印的？还有，他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好多问题想问他，他却不在。 “先生没有让我传话。不过，公主你不是可以写信吗？你请他来，他一定会来的。”桃子笑起来，眯着眼睛，只能看见两条缝。 写信给他？才不要！云裳从来不给人写信的。再说了，没什么大事，干嘛写信？不过……中秋节倒是可以给寒川写封信。 说干就干，云裳规规矩矩地写了一封家书，夹在盒子里，差人送去京城交给洛河。另外，还有萌萌，也送了一份礼物过去。 桃子见两份礼物，都没有她家主人的份儿：“公主，你不是思念先生吗？” “对呀！” 桃子灵光一闪：“啊！你是把礼物寄给别人，让先生想起要给你礼物，对不对？” 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在中秋节前后送他礼物？中秋节是专属家人的节日好不好。云裳觉得桃子花痴的过分了：“你想要，让他送你就是。”看她那花痴的眼神，简直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