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永乐宫宴会(二)
平王先喝了一口茶,没吃几口就懒得动筷子。 云裳看着眼前菜式,每样都尝一口,估计也就饱了。只可惜,后宫不比酒楼,不然一定打包带回去。要知道,萌萌最喜欢街上买的食物了。 两日没回去,也不知道萌萌有没有哭闹,当时留他在青州就好了。 瞥见平王伸手要端那一碗汤,云裳忍不住叫了一声:“殿下?” “嗯?”平王搁下汤碗。宫里规矩,用膳之时,不宜言语。她突然喊他,必定有事。 云裳喊完,就后悔了,因为不止平王,连皇后、阮澈都在看着自己。 她一世情急:“殿下吃的好少。” “呵。今日胃口不怎么好。”平王端起汤碗,又要喝汤。 “那个……”云裳再次打断,这回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平王眉头微蹙,手一滑落,汤碗倾斜,热汤洒落一桌。“不好。没端稳,洒了。”他说的稀松平常,殿前失仪,似乎毫不在乎。 皇后见状,赶紧命人撤了平王眼前一桌,好在他也吃完了,就不重新布置了。 云裳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的反常,平王尽收眼底。 用过午膳之后,皇后跟平王说:“皇叔今日难得有空,不如送郡主回去驿馆。” 平王刚要回话,云裳一把抓住阮澈的胳膊:“娘娘不必烦请平王殿下,臣女现在在阮国王爷那边暂住,跟阮大公子一起回去就好。” 阮澈被她抓的想叫,又不能叫出声,只能憋着。“呃,是呀!平王殿下乃是朝廷重臣,既然难得有空不如多休息休息。郡主这几日都在京城,随时相见都能见到。” 皇后看着阮澈,没有说话。 阮澈装作不知,趁机甩开云裳的手,再不甩开,皇后怕是真要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了。 “也好。那本王就先回去了。”平王这就告辞。 皇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那么早开始准备的宴会,算是彻头彻尾的砸了。 出宫之时,阮澈十分不爽:“云裳,你别什么事都拉上我啊!今日就算你不满意皇后给你引荐平王殿下,也不至于拖我下水。平王那是陛下的十五皇叔,朝廷重臣中的百官之首。我只是一个分封国的,未收到正式册封的准世子。拿我挡平王殿下?明显不在一个高度。”他见云裳不说话,“话说回啦,你要是能嫁进去平王府,别说一个云益,就是十个,照样被你捏扁了搓圆了,都不敢啃声。” “我昨天跟你说什么来着?”云裳还在想,宴会上平王一定是看出端倪了,他怎么可能拿不稳一只碗。他,可真的是厉害。更厉害的是,他敢当着皇后的面那么做。 “你要报仇。”阮澈不觉得报仇跟嫁人有冲突,“你不至于一日不报仇,一日不嫁人吧?” 云裳没有那么想,但是万一查到平王身上,是他默许,甚至支持二叔设计陷害的父王,她又该如何面对平王殿下呢?云裳沉默了。 到了宫门,平王站在马车前等候,吸引了很多行人注目。 阮澈只得上前问候:“殿下还没有回府?” 平王依旧那么平易近人,视线扫过云裳神色,再与阮澈说:“本王想起来,似乎只有今日有空,就决定请郡主过府,指导一下厨艺。” 云裳知道躲不过,他既然知道了那碗汤有问题,就一定不会放过看出问题的她。 云裳看一眼四周,都是百姓,既然当着这么多人带自己走,就不怕十九爷不知道。平王府,见识一下也好。“大公子,我晚上就回去。若是他们到了,务必等等我。” 今夜,寒川哥哥就回到京城了。 她转身跟平王说:“请吧。” 平王的马车比阮澈的并不大多少,云裳只觉得空的很。 “今日永乐宫宴会,多谢郡主。” 平王一致谢,云裳就知道他也看出来了。“殿下客气。” “不知郡主从哪里看出来,那鱼汤有问题?” 原来是鱼汤,云裳现在才知道。“也不见得就一定有问题,只是恰巧看见那个上菜的宫女,有诡异。” “哦?” 云裳将所见告诉他,他点了点头:“能在后宫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必定有人在后面谋划,想置本王与死地。若是你当面说出来,怕也查不出幕后主谋,反倒叫皇后失了颜面。” “殿下很机智,我什么都没有说。”云裳很高兴他能理解。 平王一笑,不似宫中威仪:“你说的很明白了。” 云裳沉默,今日帮了他,谁知道来日他会不会加害自己。说到底,她眼下是十九爷的棋子。 “阮国的大公子,叫你裳儿?” “阮国王爷与家父交好,小时候他只当我是个男孩子,一起玩耍惯了。若是有所偏差,还请殿下海涵。”云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阮澈都抱怨过了不能拿他挡箭。 “本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云裳顿感刚才说的话多余。 平王府,看着门楣不高,与云裳在云国的王府大门没法比,唯独门槛高了些许。 王府前面都是处理公务的厅堂,他说休息,果然厅堂空空如也。 云裳跟着他进了后院,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梧桐,吸引了她。她忍不住发问:“殿下,这棵树,多少岁了?” 问一棵树多少岁,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问,一般大人都会问多少年。平王看云裳仰着头的样子,倒是俏皮可爱。 初夏,正是梧桐新叶繁茂之时,也是种子飘散的时候。梧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节气,种子随着风到处飘,每日都要轻扫。 “你仰着头,也不怕迷了眼睛。” “云王府也有这样的大树,就是不及它粗。”云裳想起老家,眼里又是一阵暗淡。 平王见她感伤,就带她去别处转转:“你喜欢树,我带你去看看后院里都种了哪些。只盯着一棵树看,脖子会僵的。” “好啊!谢谢平王殿下。”云裳没想到,跟平王交谈会如此轻松,完全超乎意料。 “不介意的话,叫我子恒吧。”苏子恒说的轻松。 平王殿下的名讳,谁敢直呼。 云裳讪笑:“殿下,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