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人都有两面
下半夜了，黑衣小伙眼皮儿跳动了几下，慢慢苏醒过来，他躺着清醒了好半天，才搞清楚昏睡前的事儿，揉着沉重的脑袋慢慢坐了起来。 响声惊动了打着盹儿的沈乾，他随手把灯打开，隔着笼子照着黑衣小伙的脸，嘲笑道：“伪娘先生醒了吗，咱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呵呵。” “算你牛B！”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是纯正的男人的嗓音，“你看清了我的脸，不怕我灭口吗”。 “费这么大周折把我弄到这，配套了这么多硬件，现在就灭口岂不是前功尽弃？”沈乾挑衅的问到，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此刻自己还是笼中之鸟。 黑衣小伙起身，二话不说，开始推笼子，嗞嗞啦啦，往水池的方向，前进了一巴掌长。把沈乾晃了一个趔趄，骂了句“艸！” “你还有事没交代呢，我回去拿了个灯，再来就被你小子给扎一针，看来你被蛇咬一口也一时半会死不了，那就抓紧时间交代事情吧！你先把灯给我拿过来！”小伙带着些怨气催促着沈乾。 沈乾把灯头发射出的灯光聚焦到黑衣小伙的脸上，现在自己在暗处，对方在明处，能轻易失守把灯还回去？ 小伙见沈乾对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继续弓着步子推起了笼子，沈乾表面淡定，心里却一万句MMP，死局，怎么破？正在这纠结的情况下，沈乾耳朵里放的那个微型耳塞里发出了一声低沉但极具冲击力的召唤：“沈乾！” 要不是这一声喊，沈乾自己都忘记了几个小时前，他把从对方耳朵里抠出这个耳塞放进自己耳朵里。这声“沈乾”的发音是一声爆破的耳语声，听不出音色，听不出对方的特征。紧接着又是一句低沉的爆破声：“按他指示的做，你会安全！” 沈乾愣愣的听着，他轻轻调整了耳塞的方向，想着后面再有声音，能听得更清晰。可是这句话之后，耳塞里再没有什么声音了，连电源接通后的嘶嘶背景音都没有了，对方关机了。只有桌上那个摄像头还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点。 僵局中，沈乾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把灯递给对方，说了句：“别直对着我的眼照，你也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必要了。” 黑衣小伙停止了推笼恐吓，把灯放在小桌上，灯头向侧面转了转，两个人在相对柔和的光中面对面坐着，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的脸。 “把耳塞也给我吧。”小伙子说道，沈乾从自己耳朵里抠出耳塞，在手里晃了晃，说道：“你老板关机了。”说罢随手向身后将耳塞扔到笼子的木板上，耳塞弹跳了几下，掉进木板和螺纹钢之间。 黑衣小伙看了看，也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耳塞了。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背后的老板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每个人都有很多隐私，每个人都有很多只有自己和自己才能说的话。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给我一个范围，我条理清楚的给你列出来，让我毫无范围的把自己的隐私都给你说出来，对你来说，我的事只是有用的和八卦的之分；对我来说，我作为人的基本尊严就不存在了，那，还不如把我直接推进水里淹死吧。” 黑衣小伙在心里佩服着沈乾的这通话，他觉得沈乾说出的是真的，他自己也设身处地的想着，自己心里不也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吗？不由自主的，黑衣小伙夸了沈乾一句：“你确实很优秀！” 然后是一阵静默，黑衣小伙决定给沈乾这个面子，给他框出一个审讯的范围，他要想好如何“珍惜”自己这次框定范围的机会，一句话问到点子上，但又不能完全明说，他要让沈乾自己从他给出的范围中“猜”出问题。老板是这么给自己特意交代过的吧。 “呃……好吧，我给你一个范围。” 他又后悔答应沈乾了。因为，他知道沈乾很优秀，他想知道的比沈乾需要交代的更多的隐私，他要听优秀的人，亲自剖开自己的皮囊，把优秀背后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自己，这是一种平常人求之不得的资源。 他曾经幻想过，世界上各个领域的顶级大咖的日常思维，能移植到他的意识里哪怕一分钟，他就能通透的看待世界，就能打开任督二脉。如果作为审讯者，提出太多的问题，会限定被审者的思维状态的自然发散，得到的只是简单的“QandA”。 作为一个年轻人，未来的职业生涯发展规划是这个小伙生命中的首要主题，他想引导沈乾在这个方向多向他“坦白”。 桌上摄像头的红灯还在一闪一闪，黑衣小伙知道，那背后是一双眼睛，是两只耳朵，他知道对方想知道什么，他也能猜想到对方不希望自己知道的太多。此刻，他觉得摄像头的后面，对自己产生了钳制。 黑衣小伙在静默中思考了一连串的事情。沈乾也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指示”。黑衣小伙坐回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顺手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向前递给沈乾，重又坐回去。 “早上你说和以前的同学精神出轨是吧，她叫什么名字，‘精神’出到什么程度了，给我讲讲吧。不必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两面，你有两面，我也有两面，你身陷囚笼的代价就是，不得不把你的另一面展现出来。” 黑衣小伙一边问着，一边把脚伸到桌子腿旁边，灯光照不到这里，沈乾也看不到。 沈乾只顾着怎么给他回复这个所谓的出轨问题，他当初拿这件事当试探对方的诱饵，本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有点无足轻重，或者说可轻可重，传出去也有解释的余地，无伤大雅。干脆给他编的严重一些，编的八卦奇幻一些。暂且满足他的窥探欲。 “好吧，是这样的，当初……” 正说着，只听哐当一声，桌子侧着一歪倒了下去，桌上的摄像机和灯也跟着往地上滑落，黑衣小伙眼疾手快，敏捷的用两手去接摄像机和灯，接住的同时，将摄像机的开关拨至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