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翁婿的秘密
天色已晚，滕久隆还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抽着烟，眉头紧锁。 青色的烟雾缭绕升起，又弥散开来。墙上挂着的铜质牌子被烟熏的有些黯淡，朱红色阴刻的“优秀民营企业家”倒是仍旧显眼。办公室另一侧，豪华的红木茶桌，正在自动给主人煮着典藏级普洱。 滕久隆的思绪回到那次在“葡国餐厅”，偶遇自己的女婿和一个美女共享温馨的烛光佳宴，当时的老滕被两种情绪所左右： 一是本能的不高兴于女婿竟和自己女儿之外的女人吃烛光晚餐，二是那个美女的气质形象，在摇曳的烛光之下，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琴弦共鸣般拨弄到了老滕的心弦，导致在不爽的心情之下，掺了点酸气。 不过当时，的老滕只允许第一种情绪表达出来。 “沈乾，你怎么在这？！”话冲着沈乾问，目光却审视着那个气质美女，是一种什么气质呢，不好形容，大概是一个少年见到初恋时，对方所呈现出的那种光辉。 “啊！呃，爸，您怎么也在这，这是我的同学周婧妍，刚从美国回来，她做投资的，我俩主要约着讨论一下融资的事。” 周婧妍！老滕内心大吃一惊，但表面上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我也约了朋友在楼上，那你们好好聊吧。”老滕看了看手表，迈着急促的碎步上了二楼。 “爸我明天去找您啊。”沈乾在后面向岳父追述道。 看着老滕上了楼梯，沈乾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安，虽然自己确实和老同学有正事相谈，可毕竟是背着老婆出来的，违背了原则。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老丈人找朋友谈业务，怎么也跑这烛光幽幽的西餐厅来了，还是vip包间？ 第二天，心虚的沈乾屁颠屁颠的跑到老丈人办公室负荆请罪，说是负荆请罪，不如说和氏献璧。是的，沈乾猜到了老丈人的需求，不过不是老丈人隐藏下来的那种需求。 沈乾给滕久隆引荐了周婧妍，他知道岳父有对现金流的迫切需求，而滕久隆想见他的这位老同学，是想了解她的近况，问清她的蜕变之路，以缓解偶然相遇给自己带来的焦虑。 “哦哟呵！”烟蒂的火星烧到老滕的手指，把他从冥想中拉回来。眼下，他已经和周婧妍本着共赢的思想，基本敲定了合作意向，他想借用周婧妍所在的红锋资本的力量，借用女婿专业知识的力量，撬动他玩转半导体市场的欲望，将欲望向实打实的经营转化，这就是老藤的执行力！ 关键是，有一个重要的技术问题他必须先理顺，项目才敢向下推进，可这个节骨眼，女婿沈乾突然搞什么秘密会议，玩儿起了失踪。 急性子滕久隆又点了一根华子，深深的吸了一口。 西山的山洞里，沈乾试了多次，还是摸不到灯。其实本来也没对灯抱多大希望，他保持着手臂的伸展姿势，趴着冷静了好一会。 对了，吸管! 他想到放心早餐里有根儿粗细管，赶忙起来摸索，没费多大事，在笼子边上找到，细管喝稀饭的，挺粗，沈乾试着，可以套在食指尖上。 他用延长的“食指”在摔灯的位置重新试探，果然碰到了灯的一角，再一通小心翼翼的拨弄之后，还真把灯拿到了！ 是的，他把那个摔在地上的灯修好了，说是修，手头也没螺丝刀，怎么修？实际他只是扭了几下灯头，又用力拍了几下灯身，LED灯泡就突然亮了，搞半导体出身的沈乾，对LED材料的抗机械损伤能力还是有把握的，充其量就是导线摔松动了。 在黑暗之中，有了光，就是有了武器，借着光，沈乾仔细看了这间洞xue的布局，四方间儿，弧形顶，半开的门，都是厚重的水泥构件儿，长着绿苔。 他把灯指向那个偶有水滴声的池子，两米见方，水挺清，挺深，水池边有半截废弃的水管，落满灰尘，叮咚的水滴不是来自水管，而是水池正对顶棚上的一个裂缝，应该是山体的渗水。 沈乾又赶紧把灯对着铁笼的锁具查看，铁笼侧面是个活动面，一边焊着两个合页，另一边焊了两个有孔的铁片，用一个大号普通锁头锁着。 “搞清”了地形的沈乾，心里的压迫感缓了些，盖着毯子躺下，又拉了下毯子的一角垫至头下，竟然有点“惬意”了起来，他同时开始思索起两个问题： 1、有没有脱身可能？ 2、下次被“提审”时，要不要用灯光偷袭审讯者——照那个人的脸？ 他做起了思维导图： 想脱身，最主要的是怎样搞定那个大号锁头，砸开？撬开？自己手里没有顺手的工具，如何开锁？如何搞到工具？ 是不是必须要自己开锁，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让那个人自己打开？ 再说灯，如果不照那个人的脸，继续跟着她的节奏来，等到摸清了大概意图再考虑后续决策？还是直接拿灯照她的脸，让她的身份暴露，互相“坦诚”相见，直接摊牌，也不猜了？ 她的身份暴露，会不会激怒对方，把自己灭口了？ 沈乾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复杂、略有无章的流程框架图，按照不同的路径，会有不同的结果，他需要像计算机那样，在流程分叉处，做出0和1的二元选择，他必须每一步都要选出最优解，才能保住命，顺利脱身。 人往往是这样，脑子里在思考决策时，如果不形成书面文本，想来想去，脑子里就成一团浆糊了，沈乾也是这样，他思考了很多可行的方案，但最后还没有拿出最佳的那一个，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沈乾出差第一天，本来应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此时却像电影的蒙太奇一样，几个镜头和画面同时出现在这个城市里——吃火锅的腾欣和张娴，抽烟喝茶琢磨事儿的滕久隆，关在西山山洞狗笼子里的沈乾，还有那个神秘的不知去向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