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两韩相斗
耶律阿保机与韩知古、耶律安端带着两万多精兵,囚压着耶律迭剌,一行人到太原城转了一趟,拜见了晋王、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李克用此时正与梁王、汴梁节度使朱温争斗,自己的义弟带人前来,有给太原壮声势的意思,心里非常高兴,痛痛快快地组织了宴会,两人又分别检阅了对方的军队,制造起了很大的声势,形成了李克用联合契丹八部的巨大影响。 这一影响,对契丹八部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燕王、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心中就对耶律阿保机产生了另外的想法,耶律剌葛也知道了自己大哥没有死去的消息。 “韩先生!韩先生呀!”刘仁恭忧愁地望着自己的心腹谋士,痛心疾首地说道,“契丹贼子从此做大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韩先生打量着燕王,见他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因为酒色过度,整个人的神色间透着一股子晦暗之气,再想想英雄神武的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他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怒气。 “大王莫急,想那夷狄之人终究是野蛮之人,大王不必多虑。”到了此时此刻,韩先生纵有王佐之才,奈何自己辅佐的是一个退掉了英雄之气的酒色之徒,根本不是人家的敌手嘛! “韩先生务必救我父子呀!”刘仁恭假惺惺地说道,“目前大唐国运艰难,北疆又出此强贼,若坐视不管,再让其强大起来,则恐北方百姓受苦受难呀!”燕王心中清楚,韩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最有家国情怀,关键时刻还是要用天下百姓来打动对方的心。 韩先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神情耸动着说道:“卑职定然辅佐大王平定夷狄!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如今契丹可汗兄弟之间正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还是应该从此处入手!”话说出口来,他心中却变得七上八下,不知道下步该要如何,因为刘仁恭根本不可能打败耶律阿保机,而耶律剌葛又绝对不是耶律阿保机的敌手,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狠角色述律平呢。 “好!我们就联络耶律剌葛,让他们兄弟之间大战三百回合,斗得你死我活,我们再去收取最终利益。”幽州节度使兴奋地说完话,有一个身旁的内侍,鬼鬼祟祟地靠近了燕王,低声说道:“启禀大王,世子妃前来请安,正在寝宫伺候。” 刘仁恭脸上暧昧地一笑,假装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韩先生,联络契丹夷里堇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至于联合出兵的事情,我会安排给世子。你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越来越不中用了!”燕王的语气中带了自嘲的味道,实则是有送客的意思,韩先生当然听得明白。想到对方在面临强敌的时候,心中还尽想着与儿媳妇罗玉环干那苟且之事,韩先生心中不免一阵作呕,急急地退了出来。 按照燕王的吩咐,韩先生带领一小队人马,赶到了契丹夷里堇耶律剌葛的营地,正赶上夷里堇对述律平等人用刑。韩先生心念一动,随即说道:“夷里堇大人,如今契丹可汗领兵在外,又有河东李克用作为声援,这几个人质还是留上一留,作为将来和契丹可汗讨价还价的余地。” 耶律剌葛马上想到了耶律迭剌,正可以用人质中的一个,去交换耶律迭剌,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问明了对方的意向。夷里堇更加高兴,耶律阿保机虽然没死,可是自己真的与幽州合兵一处的话,定然可以消灭耶律阿保机。 “就依韩先生所言!我们共同遵守燕王殿下的命令,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耶律剌葛兴奋地说道。 韩先生面对这个酒囊饭袋,点头应允道:“就依夷里堇所言!” 返回的半路上,韩先生骑在马上左右摇摆着,心神不定,漫无目的。草原上的风吹过来,却吹不散他一身的疲乏。韩先生是个读书人,心中是非分明、爱憎有别,“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屈原大夫的诗句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作为一个胸怀天下百姓的人,他却不得不跟着刘仁恭、耶律剌葛之流效力,简直是对读书人人格的一种侮辱,但又有什么用呢?!古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是又说,好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仕二主,再有就是耶律阿保机是个外族之人。韩先生心中的疙瘩纠结在一起,缠绕着,拉扯着,形成了一连串的疙疙瘩瘩,产生了一次次的痛觉冲击。前方的路还很长,草原的风也很硬,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朝着幽州的方向。
忽然,前后左右一阵呼哨声,呼隆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韩先生的属下们顿时惊慌失措,策动自己坐骑飞奔的同时,也帮着韩先生驱赶坐下马匹。他们却怎么也不懂得韩先生的心思。 耶律阿保机等人终于将韩先生围了起来,他的几个属下都如同做了错事一样,低头站立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只有韩先生坦坦荡荡,微笑着迎接可能发生的一切。 “韩先生,别来无恙呀!”韩知古笑道。 “别来无恙!”韩先生“嘿嘿”笑道。 耶律阿保机来到韩先生面前,恭谨地行礼道:“久闻韩先生大名,阿保机有礼了!” “韩先生大名,威震北疆,乃神仙一般的人呀!”韩知古一眼便发觉了契丹可汗的意图,英主爱才嘛! “蒙老弟看得起,我老朽一个。如今又败在你的手中,唯有一死,别无他求了。”韩先生回应道。 韩知古微微一笑,说道:“先生大才,远在我之上,只是刘仁恭无耻,耶律剌葛无能,他们不配先生辅佐而已。失败的是刘仁恭和耶律剌葛,不是你韩先生!” “败了终究是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韩先生自暴自弃地说道。 耶律阿保机爽朗地一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恳地说道:“阿保机驽钝之才,本无非分之想,只是北疆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只想着为百姓做些事情,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