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群乌合之众
韩先生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满面笑容地说道：“大王请看，契丹胡虏只知道择水草而居，却不晓得依山傍水安营扎寨的道理，此次要被大王剿灭了！”他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契丹八部最新的营地，幽州兵之所以能这么快寻找过来，主要就是按照韩先生的推测，重点排查附近水草丰美的地方，果然就发现了契丹八部。 “一群乌合之众！”燕王、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回头对世子刘守光说道，“我儿，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老子听说，有人说你不够英武！” “谁——”刘守光惊奇地看着父亲，茫然地问道。身为世子，居然有人在老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实在让人不能容忍。 “当然是那两个草原美人儿了！哈哈哈！”刘仁恭大笑道。他听说世子两次遇到述律平与粘睦姑，都想要将对方据为己有，但是身为堂堂燕王世子，居然被对方看不上，岂不是窝囊？！ “父王！”刘守光精神满满地说道，“待孩儿冲锋在前，先荡平了这群乌合之众，然后生擒了两个草原美人儿，献于父王！”想到述律平与粘睦姑时，世子的心中仍然是痒痒的，但是既然燕王感兴趣，他当然是尽量让老爹满意了。 “哈哈哈！我儿如此仁孝，我无忧矣！”刘仁恭得意洋洋地说道。 父子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刘守光便率先带领一支队伍，冲进了契丹八部的营垒之中。 契丹部族的百姓，与中原的百姓不同，他们的士兵与老弱妇孺都待在一起，所谓的契丹八部，实际上是兵民合一的社会组织。这样的优点是，可以征集到更多的兵员，缺点则是拖家带口的，紧急情况下会降低整体战斗力。 果然，当他们正处于大败之后的暂时休整之中时，当他们的头领们正聚集在夷里堇大帐中，争论着该不该处死耶律阿保机等人时，当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静悄悄的，毫无征兆的状况下，凶悍的幽州兵突然杀了进来。 他们如同一群从天而降的神兵，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见了漂亮女人，顺手拉到马鞍上，据为己有；到了帐篷旁边还趁机放火，搞得整个契丹八部顿时慌乱成了一团，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毫无还手之力了。 耶律阿保机清清楚楚地看见，刘守光带领着一队骑兵，肆无忌惮地屠杀契丹百姓，抢掠老弱妇女。他的眼角含着热泪，可是，他的双手还被结实的绳子，反绑在身后。枉费挞马大人一腔热血，英雄竟无用武之地！ “放开我们！快放开我们！”耶律曷鲁看着耶律阿保机的神色，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心中装着契丹部族、装着契丹百姓的草原汉子，于是急忙对身旁看押自己的士兵喊道，“快放了我们，让我们去杀敌！让我们去杀敌!” 几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犹豫不决。他们都是耶律迭剌的心腹，虽然整个契丹八部面临巨大灾难，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更愿意忠于自己的主人。 夷里堇大帐内，耶律剌葛急红了眼睛，杀气腾腾地咆哮道：“有人想当夷里堇，是谁！？是谁！？是谁！？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有种站出来！”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三兄弟，齐刷刷地站立在二哥身后，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只手摁在腰间的弯刀上，准备随时面对有非分之想之人。 略微缓了缓，耶律剌葛说道：“前夷里堇耶律释鲁病逝之前，曾经亲口说过，由我接任夷里堇，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着话，他的一双目光逼视着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痕德堇可汗，等着对方回应自己。 “是是是！”痕德堇可汗慌慌张张地承认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 “叔父！大汗说得对吗？！”这是耶律剌葛最不放心的人，因为相比自己，叔父耶律辖底更有继承夷里堇大位的法律优势，因此当着大家的面儿，他一定要让当事人亲口说出一句话来。 “这个——这个嘛！”耶律辖底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叔父——大汗已经说了，难道大汗会说假话吗？！”耶律迭剌瞪视着叔父，威逼着说道。 这时，夷里堇大帐外，突然喊杀震天，冲杀声，喊叫声，哭喊声，马嘶声，军旗猎猎的声音，飞箭嗖嗖的声音，各种战争中应有的声音，混合着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恐怖的气氛。 “怎么回事儿？！”耶律剌葛作为地主，也是契丹八部中领头的一部——迭剌部的代言人，立马询问门口的侍卫道。 “启禀——启禀夷里堇，幽州——幽州兵杀过来了！”门口的侍卫惊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报告道。 “快撤！”耶律剌葛惊慌地喊了一句，自己率先带着几个弟弟，还有痕德堇可汗，冲出了大帐。 大帐外的情形，远比大帐内所想象的还要恐怖。耶律剌葛顾不上管其他七部的头领，自顾自地骑上一匹马，带着兄弟和痕德堇可汗，顺着幽州兵相反的方向，一溜烟地跑了。 大帐内外乱作一团。述律平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却再也没有人理会她了，更不用说对她行刑了。 她双手挣扎着走出夷里堇大帐，但是没有挣脱绑得结结实实的绳子。她看到了和自己一个动作的耶律阿保机及耶律曷鲁，两个人都急得脑门上冒着汗珠子，却根本无济于事。 “阿保机，快跑！”述律平见三个人都不能挣脱开绳子，只好提醒道。这可能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自救办法。 尽管被反绑着双手，三个人顾不上别的，撒腿朝着耶律剌葛刚才逃跑的方向奔去。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刘守光骑在马上，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耶律阿保机等人，于是用手中的长剑指着耶律阿保机等人的背影，嘻嘻哈哈地笑道，“瞧那几个乌合之众！”他座下的马儿加快了速度，后面的骑兵也都跟着涌了上来。 他们像围猎的猎人一样，潇洒地追逐着前面疲于奔命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