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乘船与占卜
老克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九点半的时候他就回来禀告说安排好了，可以出发，因此伊安也没有继续停留，直接跟随着老克离开。 虽然他需要为茉莉吸引追兵，但更加要保证自己不会被抓，因此还是早点上路的好。 摆渡船不在码头，伊安跟着老克在城内七拐八拐，横穿了整个卡洛斯教区，最后在城外的一处草甸停下来。 只见老克敲了敲油灯铁柄，发出叮叮的脆响。很快，草甸里亮了起来，两条摆渡船慢慢悠悠从高草甸中出现。 两条船、四个水手，皆是粗矮之人。因为摆渡船体积小，放不下棺材，所以老克雇了两艘船。 上前搭话的是一个戴着破烂毡帽的老头，他轻轻打量了一眼伊安后迅速收回目光，朝老克道：“这就是客人吗？” 老克点点头，对他嘱咐说：“客人的身份尊贵无比，这趟差事你们别搞砸了，不然以后别想在城里混。但老爷还说了，如果能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莱城，船资可以翻一倍。” 临出门前威利又嘱咐了一遍，交代他务必要让伊安尽早到达莱城，因此他现在才有这么一说。 “啊……这话做数吗？”船老大和身后的人眼前一亮，连忙兴奋的问，直接忽略了老克之前的威胁，盯着船资不放。 像他们这样的水上人家，冬季是最难过的，毕竟他们常年生活在水上，没有土地就意味着这些人手停口停。如果能干好这一票，那么这个春季都不要愁啦。 老克是大富商威利的管家，管理着码头上的事宜，在水手们群体中比较有威信。因此他的话四个水手自然是信的。船老大啊这一声，不过是下意识惊喜叫出声来罢了。 “放肆，你们怎么敢质疑我家老爷的话。”老克不悦的呵斥道，心想这些人也太不知尊卑。 “是是是，小的们该死。” 老克现在可是他们的钱袋，水手们又怎么敢反驳，因此皆是低眉顺眼的谄媚认错。 因为有了老克的承诺，四名水手干劲十足，快速的把棺材装船绑好，接着支起桨，哗哗、哗哗…… 伴随着微弱桨声，两船五人迅速消失在河面。 …… 埃文镇。 一队黑色铁甲骑兵静静留在远处，好似雕塑一般。 这是道路分叉口，一边通往阿普尔顿，一边通往费斯。 路口站着两人，一人骑士装扮，一人巫师装扮，两人窃窃私语，正在交谈。 这两人正是哨兵之殇第三队的带队之人，他们在小镇发现了修道会的马匹，通过询问，自然知道这是伊安的遗留下的。 “伊安在铁匠铺换马，然后立刻离开埃文镇；而茉莉则停留了一段时间。从小镇居民的描述来看，他们分开走了，看来我们也要分兵。”骑士分析了一番情况，然后建议道。 他这番分析没有错漏，毕竟伊安一身巫师装扮，又背着副棺材，想不引人注意都难。至于茉莉，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离开、从哪个方向离开埃文的。 “但伊安往阿普尔顿去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尽快回海德家族的领地吗？”那巫师想了想，问，“难道他不打算回去了？” 骑士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会这么蠢。应该是单纯的想让我们分兵，然后让真正带着艾尔佛的人脱离追捕。” “是这样吗？那伊安就只是疑兵咯，我们放手去追茉莉·菲尼克斯？”巫师疑问道，接着又有些恼怒的说，“要不是导师在他们身上布置了干扰魔法咒，凭我的占卜术就可以直接定位了，哪里要这么麻烦。” 骑士没有搭理她，他知道巫师是在发泄不满。毕竟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谁愿意做，这次也是因为她会初级占卜术任务才会落到她头上，不满也是正常的。 而对于骑士来说，除了任务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脑子里在想这两条路都通往哪里，有没有近道可以抄。终于，他想起除了费斯直通约克郡莱城之外，埃文河和莱河之间也有人工渠沟通。 “也就是说，阿普尔顿有船直达莱城。” “什么？”巫师听到了骑士的私语，便转过头问。她不是德文郡的人，又常年生活在诺顿山墓园中，对境内的地理交通并清楚。直到听到骑士的私语，她才想通伊安的打算，于是大怒：“这家伙想要乘船去莱城吗？那我们骑兵的优势还有吗？？狡猾的小子。” “骑兵追不上帆船吗？”骑士冷笑着，自傲的说：“要是他这么想，那可就错了。” 哨兵之殇骑兵的马匹虽然不是魔法生物，但远比世俗马匹强。它们是修道会世代驯养的骑兵，哨兵之殇的巫师们在它们身上同样投注大量资源培育，因此无论是耐力还是爆发力，其血脉都堪比一般魔法生物。 因此伊安想用船只来甩掉它们那可真的想错了。 但这些马匹可没有涉水的天赋，他们即使追上了伊安，只要伊安不下船，他们也只能跟在岸边，无可奈何。 不过骑士要考虑的显然更多，他对巫师说：“福克斯大人说艾尔佛很可能在茉莉身上，所以我们的重心应该在她那里。但伊安显然也是要追捕的……既然他们分兵，那你再占卜最后一次，就占卜伊安位置，之后我带两个人去追，剩下的跟着你追踪茉莉。” 之前巫师进行了几次占卜，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他们也只能期待随着时间流逝孔叙尔的布置能够逐渐失效，不然他们就只能靠正常手段追踪了。 “好吧，不过我不保证结果。”巫师抱怨了一句，开始准备占卜。 占卜术虽然是魔法，却不是人人都能习得的。它更像是一种天赋，要看巫师的运气。有的巫师即使没有天赋却依然可以使用占卜术，而有的巫师即使强如导师，也没办法施展这一魔法咒。 这让无数巫师费解，也让所有习得占卜术的巫师们无形之中高人一等，毕竟这东西可是什么都能占卜，精研此道的巫师简直无敌。 不过初级占卜术的成功率不高，能够得到的东西也不多，因此威力也没那么大。 占卜“结果”多是零星的意象，与被占卜者有关，也与占卜者的想法有关，得到的东西全都要靠巫师自己去猜。 就好比现在，巫师睁开双眼，呆呆望着天空，迷惘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她迎上骑士的目光，回想着刚刚的占卜，道：“依然什么都没看到，刚刚占卜的时候视野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刚刚快要结束时我听到了某种声音。” “什么声音？”骑士问。 巫师盘坐着没有起身，仰着头想了很久，终于在骑士快失去耐心之前想到了：“好像是船桨的声音。” 她张开嘴，模仿着听来的声音。 哗哗、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