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令人厌恶的，找上门来的
教廷派商人时常利用超凡力量来达成商业目的，破坏古老的交易秩序，违背基本的诚实信用原则，令得所有正当的平民商人都异常厌恶他们，暗中唾弃。 好在他们虽然势力强大，但人类国度同样禁制巫师对凡人出手，并设立了司律裁判所来监督一切超凡团体的活动。 再加上各大教会虽然在卡梅洛的势力强大，但王族潘德拉贡终究不是傀儡，他们对裁判所的掌控力度很强，并严格监督国内的巫师群体，尤其是教士们。 因此康德拉只敢偷偷摸摸算计威利一家，而不敢直接动手杀人，至于其他股东，多半也遭遇了相同的手段。 更何况伊安和茉莉入股了莱利公司，就不会再坐视康德拉搞小动作危害公司的利益，他拉上茉莉的理由也正是在这里，希望借助菲尼克斯家族的旗号震慑卡洛斯教堂那些人。 但也仅限于此了，像其他股权转移之类的事情他是没办法的，除非茉莉愿意和康德拉死磕，但这是不现实的事情，这里面的利益还不足够诱人。 他见威利愤怒又不甘的点头，明白他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毕竟这家公司由他一手创立，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如今却轻易被人夺走，就好像养了多年的女儿被一个臭名昭著的渣男拐走，这种无力、复杂的心情实在难以言明。 伊安知道他是怕以后没有话语权导致耶文乱来搞垮公司，于是示意他不要急躁，放宽心：“别担心，你是我们股权的代持人，这个公司依然还是你最大。只要你能赚钱，我们是绝不会插手公司的。” 威利闻言备受感动，虽然他和伊安之前签了合同，但是如今伊安能说出这番话来确实让他心安了不少，也很是感激。 他正准备说一番感谢的话，忽然就听所兰斯不耐烦的道：“我们家族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决定了？家族的产业自然有专人来管理。”此言一出，威利立刻闭上嘴巴，不敢搭话。但眼神却是不甘得很，这是什么意思，耶文都还没走，又要来一个菲尼克斯吗？ “这是您的意思吗？”伊安瞥了一眼他，侧过脸向茉莉求证，如果所兰斯半路插一脚就很过分了，贵族是什么样的货色大家都清楚的很，一群依靠政治力量欺凌民众的蛀虫，或许在宫廷斗争上面他们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要是亲自下场与人做生意只能坏事。 你没搞定他？ 这是伊安眼神里的质问和疑惑。 茉莉也是一阵错愕，但很快隐匿不见。转头望见所兰斯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就下意识皱眉，于是她沉吟道：“这个，给我一点时间，我和堂兄有些话说。”语气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神色间恼意难掩，显然对所兰斯临时来的这一招很是反感。 “好吧，你们自己决定吧，不过我想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来赚钱的，就最好别让人来掀盘子，你说呢，菲尼克斯小姐？” 伊安看也不看所兰斯，这家伙让人反感的很，但又对他没办法，才叫人气闷，因此他决定眼不见为净：“我先回去了，你后面来。” 说着朝茉莉微微行礼，随后退出会议室。 威利与史迪安见了，也自觉的跟着离开，将空间留给这两位面和心不和的堂兄妹。 出了会议室，史迪安先行告退，威利看了一眼里面，一脸钦佩的望着伊安，毕竟这年头敢对这些大家族这么硬气说话人已经很少了：“海德少爷，您的勇气真是令人钦佩，您的正直也让人敬仰，作为您的合伙人，我深感荣幸。” “行了，别拍马屁了。” 伊安作为现代人比较随性，对这种直白而长冗的奉承并不感兴趣，不过好在威利不是宫廷中人，不然更烦：“茉莉会搞定所兰斯的，你不用担心菲尼克斯会插手。但是，我们肯这么放权给你是因为相信你能够为大家赚钱，而不是说找不到人来替代你，你明白吗？” 出于顾虑和不信任，茉莉之前也曾提议过双方各自派一个代表去莱利公司任职，以便监督威利。不过她却因为伊安的一番话改变了心意。 伊安当时说：如果威利老老实实帮我们赚钱自然皆大欢喜，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尽力帮助他；但如果他跟我们耍阴谋诡计，难道我们还要和他打官司吗？ 我们是巫师啊，天生的特权阶级，是比贵族更加尊贵的群体，是国家矗立主位面赖以仰仗的基石。必须认识到，威利是依赖我们的，而不是反过来。 我们的时间和心思，应该花在如何更进一步上去，魔力的力量才是最真实，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它，别丢失了初心，茉莉小姐！ 自他说完这番话之后，茉莉就再也没有问过关于公司的任何事情。 眼下伊安这番话威胁和定心各有一半，威利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当即做了表态。 接着，伊安乘坐马车回到多米尼教堂，而威利则留在公司处理相关事务，他呆在家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积攒了不少麻烦事。 临走之前威利又询问耶文该怎么解决，康德拉他是没想着报复了，但耶文却是一大麻烦。伊安想了想，让他先不用管耶文，让他不用担心对方出手了。 经过这次谈判，卡洛斯教堂那边知道了菲尼克斯家族的态度，康德拉只要不蠢，他就不会继续出手的，双方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干脆握手言和。 如果康德拉不识趣的话，司律裁判所会教他做人的。 这次为什么没有让威利告到裁判所那里去？ 一来确实不是康德拉蓄意谋划的，他只是顺手推舟而已，那件木雕器灵的责任归结不到他身上去，简单来说就是抓不到他把柄。 二来则是康德拉收手的快，在罗杰解决了器灵之后他没有继续出手，仅凭伊安和茉莉的口供并不足以定他的罪，况且康德拉还是牧师，拥有一定的豁免权。 其他股东那边倒是可以尝试着手调查，说不定会有收获。但没必要，他们并不是死敌一样的存在，没必要鱼死网破。 说的通俗点，大家都是来赚钱的，没必要翻脸。 …… 巧合的是，伊安刚在那边提到裁判所，进了教堂之后他就看到罗杰正在和一个穿着红蓝箭条宽大缎褂的中年男人交谈，那是司律裁判所的诵律者，觉醒者阶段的巫师。 那人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拘谨而兴奋。 裁判所的职级有六级，分别是诵律者、值律者、持戒官、执事、副裁判长、裁判长；诵律者和值律者是基础职位，各有六级职级，持戒官以上各有三级职级，正副裁判长除外。 和罗杰交谈的男子就是一名六级诵律者，只差一步就能够晋升成为值律者。不过这一步对方也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踏出，因为只有与成为天赋者才能自动晋升，否则他终生都只能是诵律者。至于他身后的两个人，只是一级诵律者而已，简称菜鸟。 但这并不关伊安的事，他想的不是这个。 “是教区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嘟囔了一句，但并没有过去一探究竟的意思，能惊动裁判所的，基本都涉及犯事儿的巫师，他并没兴趣去了解这些不法之徒。 但他不去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 “伊安，过来！”罗杰在那边喊了一声，裁判所的三人也随即看了过来。 “怎么了？”伊安走过去，疑问道。同时心里在想，难道是威利·凯瑟琳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但那也该去找康德拉啊。 罗杰给了他一个不妙的眼神，接着介绍那位诵律者说：“介绍一下，这位是雷克斯·克里曼斯，多裁判所第三分队的诵律者，这次来是专门找你了解一宗失踪人口的绑架案，你跟他聊聊吧。” 他的提示很是隐晦，但伊安听懂了，是关于艾尔佛那个小子的啊。 但这也能惊动到裁判所吗？由头到尾他可是一点巫术都没有使用啊，这怎么找到他头上的，难道自己会错意了？ 不论伊安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还是礼貌的伸出手微笑道：“你好，先生。” 雷克斯抽出皮手套，同样礼貌的握住他的手：“叫我雷克斯就好，尊敬的海德少爷。” “哦，雷克斯看来已经对我做了一番调查啊。”伊安故作惊讶的叹道，“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对我这个无名小卒产生了兴趣呢？” “嗯……我不太擅长绕圈子，也就直说了吧。”雷克斯的话语彰显了他直来直往的性格，他的双眼牢牢盯住伊安，好像猎鹰盯准了兔子：“艾尔佛·特雷弗那个小子在您的手里吧？如果可能的话，能把他交还给他可怜的家人吗。” 果然是他。 伊安直呼倒霉，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吃惊和好奇的样子：“是谁说的，无凭无据别冤枉好人。”说着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罗杰，要是这家伙把他卖了的话，只能算是他倒霉了。 雷克斯显然是不信的，他轻蔑的看着伊安，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海德少爷忘了我们也是巫师吗？我们队长可是觉醒了梦境天赋的值律者呢，即使要在这座巨大的现在城市中找一只耗子也毫不费力，您还要继续否认吗？” 入梦是梦境天赋的基本技能，能够联通他人的梦境，只是伊安万万没想到它还有找人这一项功能，这岂不是说阿普尔顿的人口拐卖案件侦破率达到百分之百了？ 他忽略力量天赋者的因素，导致他轻而易举的被人查了出来，要是早知道卡尔·特雷弗还有这层关系的话，就应该等到走的时候再动手。 但他伊安·海德身后站着的是海德里安修道会，是南方七省，不，是卡梅洛最为古老的隐秘组织之一，它超然于王国之外，基本不受世俗法律的管辖。 所以他可是一点害怕都没有，很是平静的说：“好吧，被你们查出来了啊。我承认，是我干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