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寻人
秋，深秋！ 黄昏，黄昏后！ 天上的云霞已经红了，像极了燃烧的火焰；山上的枫叶也红了，像极了少女的裙摆！ 风起！卷起一片枯黄残叶，飘飘荡荡，卷走了，又荡回！ “叮铃铃，叮铃铃！” 南方的一座边陲小镇，楚青骑着一只黑麒麟，麒麟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银圈，银圈上挂着两只铜铃，此时正发出阵阵清脆声响。 镇上的老少爷们都很好奇，见过骑马，骑驴，骑骆驼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骑麒麟的，他们没见过麒麟，自然很好奇，都围着楚青这个奇怪的外乡人仔细打量——一袭青衫，衣着华丽，面容清秀，如果只是这般极像一个文人秀士！奇怪的是他后背一个硕大紫色葫芦与之格格不入。 “劳驾！见过这个人吗？”楚青一抖摊开拿在手里的画卷，画上是一个年轻且俊秀的男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公子哥，要是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小镇是很好认出的。 众人都是仔细打量着画中人，纷纷摇头摆手，表示没见过。楚青一瞧众人模样，脸上难免露出失望神色，就准备卷起画像。 这时一名老者“咦”了一声，指着画像，像是在沉思，楚青见状立马跳身下来，将画像递进一些问道：“怎么，你老见过？” “看神态有点像姜二拐子！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老者边说边摆手否定自己的看法。 “怎么可能是姜二拐子！老王头你是老眼昏花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分明是两个人！” “就是就是！”…… 尽管众人还是不断否定，但是楚青闻言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忙问道：“姜二拐子住哪？” “镇西边，小河旁的三间茅草屋就是他们家。” …… 天渐暗。 小河旁，竹林边，三间茅草小屋。 屋内已燃起油灯。 一灯如豆，将一妇人做饭忙碌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 姜二一瘸一拐地走着，左手拿着鱼竿和一个酒壶，右手牵着儿子小虎，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中躺着三条肥美大鲫鱼——三条鱼还在竹篓中使劲的蹦跶。 “咳咳！”姜二每次回家都习惯性的咳嗽两声，似乎是在提醒屋内的妇人自己回来了，又像是喉咙深处有一口痰，要使劲才能将其咳出来！ “还晓得回来哩！一天到晚就晓得钓鱼！ “做好饭了就回来嘞，还有你小虎，叫你喊人自己也没影嘞！ “可钓到鱼嘞，天天去钓鱼，也没见你钓个鱼头回来！ “阿嚏，今天这椒真呛人……”人未到，声先至，妇人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唠唠叨叨个不停。 姜二和小虎对视一眼，相互做了个鬼脸！姜二一脸诡笑地走进厨房，丢下三条鱼说：“咯！拿去杀了，晚上下酒！”神态像极了那胜利凯旋而归的将军。 “没见我在忙吗，自己没手呀，自己杀，自己杀！”妇人嘻嚷着，拿起菜刀和砧板就来处理三条活蹦乱跳地鲫鱼了。 …… 灯光昏暗。 笑声愉悦。 酒菜芳香！ 一张四方小木桌，围坐三人，桌上有菜——青椒rou丝、红烧鲫鱼、一碟花生米、清炒小白菜、外加姜二在打酒时买的八块卤豆干。 桌旁有杯，杯中有酒，酒气芬芳！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是姜二哥的家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 妇人起身开门，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问道：“你是？哎呀！妈呀！”妇人才注意到这人身后的黑色麒麟，吓得大叫一声。 楚青也在打量眼前妇人——面黄肌瘦，衣着朴素，一双破布鞋，不由得眉毛一拧，心中暗道，又找错人了？ 忙拱手道：“在下楚青，请问是……” 一抬头，只见妇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正是姜二，此时正盯着楚青，说：“收起你的灵兽，别吓到小孩！” 楚青呆呆地哦了一声，转身取下套在麒麟脖子上的银圈，晃了晃，随着叮铃铃的铜铃声响起，麒麟化作一缕青烟没入了铜铃之中，再晃了晃银圈，黄光一闪，硕大项圈化作一只银手镯，戴在了楚青的手腕之上。 小虎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张大的嘴好似能塞下三个鸡蛋。心想这叔叔莫不是在变戏法，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呢！ 姜二招呼楚青进屋，并嘱咐妇人添双筷子，四人坐下。 姜二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京都都没事做了么，这么清闲？” “唉！说来话长，二哥，你得赶紧回京，家里那边出事了，姜老爷子恐怕不行了，临死前还想再见你一面”。楚青见姜二没说话，又说，“我也知道你们父子间有间隙，但那毕竟也是你的父亲！” 姜二问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不然你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楚青脸色沉重，接着说道：“大哥那边也出事了！他失踪一年多了，至我来找你之前，他依然杳无音信。” 姜二听完脸色一惊，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二哥，你隐居八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刚开始几年还算顺利，一切都是按照大哥的计划在发展。二哥！你还记得龙渊将军吗？” “终身难忘，也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敌人，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是呢，两年之前这位帝国最大的将军，曾立誓誓死效忠玄青帝的人，叛变了！加入了我们义军！” “那大哥怎么会接受他的投降？” “大哥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龙渊带来了他旧部的八万大军，并同意将他们打散编入我们义军。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修士组成的军队，力量是多么的强大，而且少生杀戮，就能兵不血刃得到这样一支军队，大哥他动心了。” “那后来呢？” “后来倒是一切顺利，我们义军不到一年时间清扫玄青余孽，龙渊将军这一年也是战功赫赫，大部分军功都是他立下的。当时玄青帝说了一番漂亮话，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愿生灵涂炭，愿意退位让贤。” “这很好啊！玄青愿意退位，其残部又被清扫，大哥要坐上这个皇位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要是大哥想当皇帝，那自然没问题，而且玄青帝早已退位，隐居深山。但你也知道，大哥整天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民主，自由，人人平等，非要搞什么选举，他还要搞出一十五个平民代表，以及要八大家族，洛桓书院，紫霄剑宗等各方势力共同出席，准备定在腊月初八大选，可是大哥人却不见了，现在各方势力中，除了大哥外，就是龙渊将军的呼声最高了。” “你是在怀疑大哥是被龙渊……？” “是的，兄弟几人都是这么想的。二哥，你也知道，兄弟八人中，就是你和大哥的脑子好使，我们其他几人打打杀杀还行，别的事也做不来，所以这次来，是想让你回去，主持大局，稳定那边的局势！” 姜二听罢，对着楚青说道：“我已多年不在朝野，也远离了江湖，这次回去对你们能有多大帮助？” “二哥！如今军中老部下，大部分还是原来那帮人，就是你姜家的门人都有不少，再说不还有我们其他兄弟嘛，你回去稳定一下局面问题不大，说不定大哥哪天就回来了呢！”楚青回道。 姜二闻言，起身，踱了两步，说道：“好！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就启程回京。” 楚青欣喜！ …… 夜已深，妇人抱着熟睡中的儿子，疑惑地问道：“山哥，我们俩呢，你怎么安排？” 姜二道：“随我们一起进京。” 妇人沉默。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这三间茅草小屋，念这不容易开垦出来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在想这个陪了她八年的神秘男人。他不知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会想什么。他看着她呆呆地望着窗外，他也望向窗外，窗外有光，是月光，是火光，是哪里来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