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见曹放

    再次踏入杜尔特庄园，白鹭仍会被走廊里的画作吸引，天光下的作品笔触细腻，灵动，诠释着每个作者精彩或平凡的人生，这让白鹭萌生出一种想法，有朝一日自己的画可以在此被收藏展览就好了，可惜现在自己的创作并没有什么知名度，不是自己没有投稿，只是曝光度不够，又没有名人效应，现在这个资本说话的时代里，自然无人问津。

    今天预定的包房风格极其清雅，秦嶵坐在居中的主人位置，盛景集团董事长曹放坐在其右侧，以示尊敬。可本应该陪在旁边的曹敛却非要和白鹭一起坐到门口传菜的位置，让一桌子的人大跌眼镜，也让坐在曹敛位置的陆泯如坐针毡。

    对于陆泯的出现，白鹭并不意外，上次偶遇时，名片上的职务写的很清楚：盛景集团总裁办董事长助理。对于陆泯的冷漠，白鹭也很坦然，她本就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虽不知对方忌惮什么装作与她不识，但也客观上满足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当透明人的想法。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二世祖曹敛毁了。

    他不仅嬉皮笑脸地硬要挤在白鹭旁边，又主动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角色，不停地给白鹭夹菜，倒茶，剥虾……服务周到之处让人汗颜，也让坐在主位的曹放脸色越来越黑。

    秦嶵是个聪明人，不能任由场面如此发展，今天的目的是与曹放沟通感情，便给白鹭使了个眼色，让她暂时出去回避一下，白鹭得令立刻找了个借口逃离，可没想到曹敛那家伙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还一路追到了花园里的凉亭。

    “你总跟着我干嘛？”白鹭没好气地说：“累一天了，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曹敛见白鹭不跑了，就优哉游哉地倚靠着石柱，道：“平时没机会啊，今天终于让我有机会和你多聊聊，给个机会呗！”

    “没机会。”白鹭斩钉截铁地说，顾凯说过，除了面对那个人以外，她都果断得不像个女人。

    几次正面“交锋”过后，曹敛大体了解了白鹭的脾气，道：“你啊就是太慢热，像个刺猬一样，时刻准备攻击别人，你又不了解我，怎么能有理由拒绝我呢？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这话说的赖皮，让白鹭竟然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给曹敛说话的机会。

    看着白鹭低头不语，曹敛心中已知一二，继续道：“我也不逼你，咱们先从男女朋友做起，等你了解我之后，再商量蜜月去哪里过，怎么样？”

    “滚。立刻滚。”

    “好好好，做朋友，先做朋友还不行吗？”曹敛委屈巴巴看着白鹭，直到对方翻了个白眼当做默许，这才咧着一口白牙，蹲在白鹭身边，开心的像个孩子。

    “你今天台上演的真好，下次记得叫上我一起演啊。我大学辅修了戏剧呢。”

    “说归说，手老实点。”白鹭咬着牙将腿上不安分的手推开。

    曹敛厚脸皮地坐在白鹭脚边，道：“其实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吧，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今天要不是你在，我才不会跟我哥来，太无聊了。”

    “为什么选我？”白鹭抬眼问道，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因为你可爱……”

    “实话，不然滚。”

    “哦……”曹敛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只得挠挠头道：“你怎么在你老板面前和绵羊一样，在我这里就跟狮子似的？”

    白鹭起身要走，又被曹敛拉住了袖口，赔笑道：“我说我说。你别走。其实说起来挺狗血的，我爸逼我今年结婚，你说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正好让我遇见你了，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最适合的。”

    “除了性别，哪里合适了？”白鹭冷笑。

    “你背景单纯，人又温顺，也不贪婪。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反而让我更自由些，不会沦为他们的工具。”

    “所以你为了不成为工具，就想把我当工具，是吗？”白鹭冷冷问道。

    曹敛连忙摇头，解释道：“一开始是这个想法，但是你根本没看起来那么软弱，也不愿意妥协，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再找个圈子里的人不是更好？大家都是工具人，志同道合，省了沟通成本。”白鹭双手抱肩道。

    “秦嶵那不是养着几个工具人吗？你看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吗？她们背后的老狐狸更厉害，一句话拐十个弯，想想都头大。况且……”

    “况且什么？”

    “…………”

    “说不说？！”

    “她们……都想嫁我哥。”曹敛小声嘀咕。

    噗嗤——

    曹敛恼道：“你笑什么啊？我哥又帅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当上盛景总裁，我刚毕业什么都不懂，在公司还要靠他帮忙，那些老家伙才肯闭嘴，输给我哥我心服口服。”

    “为什么认输？”白鹭收敛笑容道：“明明不在同一个跑道上。”

    “什么意思？”

    “人生是条单行道。每个人生存的目的不同，赛道自然不同。你的目标是什么？”

    曹敛思考片刻道：“自由。可以决定自己一切的自由。”

    “你的目标是自由，但我的不是，你哥的也不是，所以我们三个都不在一个赛道上，你永远不会输给他，相对的，也永远赢不了我。”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他们都说我这种二世祖就知道花钱泡妞，没大哥罩着放街上都没人要……”

    白鹭摆摆手打断他的自怨自艾道：“男人点行吗？被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了？我要是你，还觉得这是夸奖呢。二世祖证明家境优渥，基因良好，能花钱证明有钱，能泡妞证明有颜，不知道你在这矫情什么？”

    “额……”曹敛不禁汗颜，重新打量着白鹭。

    “干嘛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柔弱，心理那么彪悍啊？”曹敛感叹道：“你和她太像了……”

    “她？”

    叮——————

    曹敛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深沉的男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白鹭觉得此刻用“花容失色”来形容曹敛的样子极为贴切，看来曹放对他的精神压迫由来已久，怕是没得救了，算了，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只希望离这对兄弟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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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包房，落座后，发现桌上的各色菜肴已经少了一半，看来，平时善于伪装的精英今天也没能抵挡住庄园里美食的诱惑。

    盛景的董事长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但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表情缓和了很多，和秦嶵有说有笑的。那抹笑容也让白鹭突然明白为什么曹敛说自己不如哥哥了。

    曹敛就像是夏日的阳光，炽烈热情，毫无保留地展现温度。而曹放，则像春风融化的冰雪，冷冽清逸，让人期待含蓄之下的奔流。

    “白鹭，今天压轴的节目你们表演的不错，刚才曹总还在夸奖你呢。”秦嶵微笑着说道。

    “谢谢，准备的比较仓促，难登大雅之堂，让曹总见笑了。”白鹭一脸谦逊，低眉顺眼的精分样子让曹敛很是无语，破天荒地没有接话。

    “小曹总，你觉得呢？”

    秦嶵突然发问，曹敛显然没回过神来。

    “今天看小曹总看的激动，以为你很喜欢白鹭———”

    “喜欢，很喜欢…”曹敛的脚突然被人猛踩一脚，才发现众人正齐刷刷地望着他，连曹放都停下筷子抱着双肩看着他，才意识到刚才晃神的功夫说错了话。

    “我的意思是，很喜欢白鹭她们的节目，刚好我学过戏剧表演。下次一定让我也参与一下。”

    “哦？没想到小曹总还这么多才多艺，那要是演白鹭她们那出戏的话，你想演什么角色呢？”

    白鹭知道秦嶵这明显是没话找话，想从二世祖身上找突破口，可没想到曹敛这家伙当真了，仔细思考起来。

    “我就演她盖的白被单。”

    噗……

    刚喝了口茶的白鹭霎时喷了曹二少一脸。惹得众人狂笑，曹敛还一本正经地和众人解释，什么是象形主义表演，后现代风格………

    最后，还是曹放将话题扯了回来。

    “秦总，我弟弟大学毕业刚回国，对行业和公司运作不太了解，这个项目就让他多参与，多学习，以后他就代表我，他说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

    秦嶵点头说道：“阳光小屋这个项目白秘书也会参与，曹总，您方便的话，可以加一下她的微信，想必以后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请教。”

    “联系曹敛就好，我工作时很少用手机。”曹放断然拒绝了。

    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曹放的气场过于强大，盛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可秦嶵一方只盼望时间快些过去，送走这座冰山，还他个温暖人间。

    就像是清楚众人心中的想法，曹放站起身道：“不好意思秦总，我等下还有个线上会议，需要准备一下，就先行一步了。你们慢用。”众人起身，曹放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远送。

    秦嶵还是执意送曹放和陆泯到门口，目送着二人的车离开。

    曲未停，宴未散，桌上众人继续饮酒联欢，唯有白鹭和曹敛各怀心事，无心应酬。

    对于曹敛被当工具这件事，白鹭是有些羡慕的。当个工具人其实也不错，起码有被利用的价值，若是有朝一日她失去价值了，他会怎样对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那将是怎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