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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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媛曦虽有心离开,怕赫连奭为救她的母亲而再陷困境,想着能自己解决的事情还是由自己亲手了结的好。她不愿意再有人为了她而遭遇不幸,如今也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和弟妹,倘若能将他们安置妥当,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了。她觉得好累,所认知的人已经面目全非,所认知的事已经不复存在,心底的那个他也逐渐的消散了,她真的累了。 赫连奭自然不会放孙媛曦离去,再三保证一定会救出她的母亲,除此之外也不欲再说些什么,怕受不了孙媛曦的哀求,所以多数是留孙媛曦一人独处,同时也好跟属下计划杀害长孙明宸的事。 而独处的寂寥让孙媛曦忍不住地想念起曾经的美好,对如今的局面感到无比痛心,思绪纷杂而疲惫,难以接受下也有了想脱世或是轻生的念头,很想超脱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有意想妥善安置好母亲和弟妹便远离尘世的孙媛曦多次劝诫赫连奭放她离开,而她冷漠的态度以及坚持要回去嫁给长孙明宸的行为对赫连奭无疑是很大的伤害,心底对她很是不满,但处于爱护之心却不想伤害她,每每都是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对她发火。 而这种对峙也并未持续多久,当长孙明宸带领大批士兵赶到的时候得以终结。 面对兵力悬殊,敌众我寡的情况,众死士以命相护让重伤未愈的赫连奭逃走,赫连奭纠结再三,虽是逃离,却强行打晕了孙媛曦,导致了众死士白白牺牲,长孙明宸依旧在后紧追不舍。 不过十几里路,两人便被长孙明宸追停,面对士兵的重重包围,孙媛曦恰巧从昏迷中清醒,面对如此局面,又见赫连奭有要赴死的决心,她不忍他如此,便上前要与长孙明宸谈判,扬言恳求长孙明宸放赫连奭安全离去。 赫连奭自然不愿接受,强行将孙媛曦拉回,护在身后,两人先开始一轮你来我往的争执…… “你不要求他,我宁死也不会向他屈服。” “如今这局面,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退路了,我必须救我母亲,我必须跟他回去,你无需如此。我不值得,你应该以保全自己为重。” “我不能让你跟他走,我不能。”一把抱住孙媛曦,赫连奭痛心疾首地说道,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我必须跟他走,我求你,好好保重自己。” …… 两人的举止在周遭的人看来是如此的郎情妹意,情意难舍,而长孙明宸的手如今却是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甚至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孙媛曦轻轻推开赫连奭,转身向长孙明宸走去,而赫连奭却不忍放手,紧紧拉着孙媛曦的手,孙媛曦因难以挣脱而停下了脚步,长孙明宸见状从马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剑毅然出鞘对准了赫连奭,很想砍掉那只手。 孙媛曦见状立即挡在了赫连奭的身前,大喊道:“你不要伤他,你答应我,放他安全离开。” “你让开。” “不要,不要再伤人了。”看着那把颤抖的剑,孙媛曦双手紧握剑身,“你若伤他,我便死在你面前。” “曦儿?”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出声,皆是难以置信。 “你为他,你竟为了他……”长孙明宸望着从剑身滴落的鲜红,心痛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赫连奭关心孙媛曦的手,想上前检查,确被孙媛曦一手推后,手中的血渍染在了衣裳上,显得那样刺目,让赫连奭难以承受,而孙媛曦却声声央求道:“求你了,快走,快走……” “曦儿。” “走呀。”一手握紧长孙明宸的剑拉前抵在自己的颈脖处,孙媛曦威胁道,“你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不要,不要,我走,我走。”赫连奭满脸泪水再次深深望了孙媛曦一眼,转身上马便扬长而去。 长孙明宸的亲信想去追捕,长孙明宸红着眼睛大吼道:“放他走。” 孙媛曦见赫连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微微侧目看了看长孙明宸,见他低垂着头,只是手中的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耳中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放开。” 孙媛曦闻言,略微张开手掌,而剑身瞬间便被插在了地上,那摇摆的剑身传出阵阵鸣响,剑上的血迹和孙媛曦手中的血滴滴落入泥土中。 孙媛曦原以为自己会被责备,她也已做好了被任意处置的后果,想着只要不连累母亲,自身有任何惩戒她都接受。 可长孙明宸将她一路抱回客栈,如今帮她轻柔地包扎着伤口,从始至终都未开口言语一二,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如今的气氛过于安静,安静得有些让人害怕。尤其是长孙明宸半蹲在床边,紧盯着她的手,已经有近一个时辰,她看不清他的脸,不知他在看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便这样继续沉默着…… 当孙媛曦实在受不了,想询问一下何琇琅的情况,可刚略微调正了一下坐姿,长孙明宸却立即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孙媛曦只听到他对下属冷漠的命令:“看好她,再有差池,本太子要你们全族的命。” 那冷酷的声音将孙媛曦瞬间打入冰窖,冷彻透骨的寒意将她对他最后的一丝残念也冰封了起来,任凭如何guntang的泪水也难以融其分毫。 将她一人关进房间,长孙明宸便未在露面,除了送每日膳食和换药的婢女外,孙媛曦也未曾再见到其他人,由于心情不佳,她接连几日未曾好好用膳,对于换药也显得很无所谓,多数都在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婢女多次询问她,她都未曾开声,一开始还让婢女误以为她身有残缺,对她很是怜惜。而用药一般也是在询问无果下,勉强尝试着帮她更换手上的伤药,可服用的药往往都是凉了后再端出去。 没过几日,婢女们便一改常态,强硬地跪在她床前,恳求她用膳和用药,孙媛曦不解为何会如此,便出声询问,这才让婢女知道她原来可以说话。但对此也没过多理会,依旧支支吾吾地恳求着孙媛曦用膳和用药。 孙媛曦见她们一脸为难,也不欲追问,便勉强吃了一两口,可她们仍不放弃,再次跪地恳求她再多用一些。其中一个更是哭得恳求她不要为难她们,她们不想死。 孙媛曦隐约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她们如此害怕,却难以开口追问,只是将膳食混着泪水勉强都吞入肚中,希望她们可以交差。可不过一日,她便未曾再见到那位哭得很厉害的婢女,询问其她人,她们皆是瑟瑟发抖,跪地垂首不语,对她的态度更是小心翼翼得可怕,反倒有种避如蛇蝎之感。孙媛曦想起那句冷酷的命令,更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心中更添一份悲凉……
原地休养了近一个月,孙媛曦披上嫁衣再度启程。长孙明宸加强了送亲的护卫队,又严令火速赶路,少了人来增添麻烦,不到几日,队伍便抵达了京城,因婚期延误,离新婚期还有几日,她便被安排在了郊区的北苑之中。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却更感忧伤,心中对何琇琅和弟妹的思念更甚,很想打探他们的消息,却苦于难以见到长孙明宸的面,而周遭的侍卫对她大都刻意回避,身侧的婢女更是唯唯诺诺,一问皆是摇头不语。 因别苑的房间跟她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何琇琅还是留了一些日常的用具,孙媛曦打探不到他们任何的消息,便只能日日待在他们的房间,以寄思念和担忧之情,想着该如何结束如今这般痛苦的日子。 临近大婚的前一日,别苑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孙媛曦原是无心理会,可偏偏对方人多势众,而她身侧的人对他们更是恭敬胆颤,她便在懵怔之中被对方强行拖到了客厅,直接丢到了一双金线缝制的马靴之下。孙媛曦还来不及呼痛,头发便被一手扯起,痛疼之下将头仰起,这时才看清马靴之上是一身劲装的娇俏女子,只是那面容却冷得厉害,一双眼睛满是怨毒之意。 脑后的手再度用力,疼得孙媛曦只好用手握住头发,想拉回一些力道来减轻头皮的撕扯感。 “你个小贱人,见了太子妃,还不行礼。”身后的人阴阳怪气地吼道。 “太子妃?”孙媛曦看向狄然,脸上还有些茫然。 “啪”一生脆响便落在了孙媛曦的脸上,将她再度打懵。 “可恶,你居然敢正视我。”话音刚落,脑后的手再度用力,将她的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力气之大让孙媛曦瞬间有些晕眩感。 “长得就是一张狐媚脸。本宫警告你,别以为进了太子府,成为了侧妃,你就是个主子了,你依旧是最下贱的女婢,谨记好自己的身份,行差踏错的话,你的小命也就完了。”迷迷糊糊听到女子的话语,孙媛曦还未理清话中深意,背脊便感受到沉沉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要不是你家富可敌国,要不是太子需要你家的财力支持,你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太子一步。真可恨,不过没关系,你这具万金养成的身躯,等慢慢剥落那层金,也就只剩下白骨了。很快的,想跟我狄然分享东西,那是绝不可能的。” “住手。”一声低吼传来,失去了背部的压制,孙媛曦终于得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是长期缺氧,头脑仍旧昏昏的。 而长孙明宸拉过狄然后,只是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孙媛曦一眼,吩咐下人送她回房,拉起狄然耐心安抚道:“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犯得着跟她斗气吗?”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长孙明宸抚摸着狄然的脸,柔情地说道:“在我心里只有你,她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无需动气。” 孙媛曦被下人搀扶着慢慢离开,而他们的话语却清晰地涌入耳中,泪水也不争气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