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章、诀别诗
“《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平静如水将毛笔放下,拿起宣纸吹了吹,待墨迹稍干,便叠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吊坠,银白色的戒指,上头镶嵌着晶莹剔透,棱角繁复齐整,光芒璀璨的宝石。 伸手将之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冲淡了夏日的燥热,李清照双眸暗淡失神,久久无语间,两行清泪自眼角至脸颊,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如西门庆那般,拼命摇了摇头,看似仅仅甩落了泪珠。 但李清照清楚,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却甩落了更重要的东西~ “诸般才华,诸般韬略,诸般武艺,绝世无双。 为何,偏偏是你~ 又为何?偏偏是你?” 李清照轻叹一声,将钻戒解下,连同叠好的宣纸一起,放进了信封。 “蝶儿,进来!” 不多时,蝶儿拿着书信,出了门。 两之后,写封信出现在西门庆的手郑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呵~这首诗,本该属于赵明诚的,如今,却……给了我么~” 西门庆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仿佛那单薄的宣纸,重逾千斤。 这首千古名作,西门庆再熟悉不过,事实上,在后世但凡背过古诗词的人,都对这首诗印象深刻。 这是婉约派的李清照唯一一首豪气刚烈的诗作,而它的诞生,本是用来讽刺丈夫赵明诚弃城而逃有失下文人风骨的。 嗯?有些不对…… 西门庆再次端详,目光落在《夏日,绝句》中间那个符号上。 后世的课本,书籍中,是没有这个符号停顿的。为何此时,却多了这一笔? 琢磨片刻,西门庆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个标点符号之差,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意境。 夏日绝句,夏日,绝句。 “你…是在与我诀别么?你,是在与我诀别吧……” “啪嗒……” 一个物事从信封掉落,砸在桌案上。 西门庆定睛看去,目光一缩,再也移不开了。 何至于此啊?钻戒都还了回来…… 此时此刻,西门庆更觉得自己揣测的不错。 定情信物都还了了回来,那以后,还有以后么? 面容依旧沉着淡然,心却没来由的隐隐作痛。 几个呼吸之见,感觉身体被抽空,失重,在无尽的深渊极速下坠,久不见底。 不由自主的后退两部,跌坐在椅子上,良久,长长一口浊气吐出。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祝你幸福~” …… “首长!好消息!山东全境,已然被咱们控制了!” 杨再兴手中拿着插有三根锦鸡尾羽的信笺,兴冲冲奔了进来。 如今是备战时刻,所有军情往来,都要上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就是三根。 “哦?过程可还顺利?有没有发生战斗?” 西门庆收起心思,将钻戒贴身放好,开口问道,这个结果,似乎大大超出了他先前的预期。 “嗯,德州,兖州,青州,济南,徐州都很顺利,他们的知府和地方官全力拥护配合咱们的部队进城,并协助布防。 进海州时,遇到林抗,不过,基本没有战斗,弟兄们往城头上甩了几颗轰雷,那海州督监便出城投降了。 根据他的交代,是海州知府授意他们阻拦的。” “嗯,那海州知府倒是有几分文人气节,可是杀了?” “哈哈,首长,您这回可猜错了,他有个狗屁气节,那老子提前一便逃了,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是逃向了苏杭,临走还带了全家老和两大车金银细软。” “额……好吧,看来他有气节,着实是冤枉了他。 对了,山东周围各地的军队可有调动?” 西门庆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又将话题一转问道。 他觉得,锦衣卫在各地有眼线,那山东境内应该也有皇帝的眼线,他的部队控制山东各大城池的消息,朝廷没理由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章敦,特别是曾布,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嘿嘿,首长料事如神!目前楚州府,江宁府,应府,大名府和德州的禁军与湘军都有调动的痕迹。 意图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向咱们进攻。 日前,楚州的一万五千湘军,在沂水南岸布防,与咱们的人隔河相望,却不见渡河的意思。 德州的禁军,要防御北境的辽人,因此,抽不出兵力,仅有五六千兵马在黄河北岸驻扎,也没有渡河的打算。 距离咱们最近的,是应府的三万禁军,两万湘军,合计五万余人,已在徐州城五十里外安营扎寨。看样子,是要先打徐州了。” 看着平日里呆头呆脑,喊打喊杀的杨再兴,此时汇报起军情来,倒背如流,西门庆暗自点头。 是不是人才,总是到关键时候才能体现出来,此时的杨再兴,就与平日里判若两人嘛,这绝对是打仗的好手,不过,似乎没提大名府的动作。 西门庆心下奇怪,不禁问道:
“大名府如何?怎么没?” “嘿嘿,首长您难道忘了,大名府是谁的地盘了?” 杨再兴答非所问,嘿嘿一笑。 “额~莫非韩老爷子和韩攰还敢抗旨不尊?” 西门庆嘴角上扬,想起大名府的韩忠彦和韩圭叔侄,心头一暖。 他们叔侄和自己的私教,远胜过章敦蔡汴等人,仅次于章楶。特别是韩圭那家伙,自己西征之时,还在自己手下当过差,且和杨再腥人私交甚好。 只是,如今自己造反,已经是定局,朝廷命他们来围剿自己,即便他们有心抗旨,也是不好明做的啊。 “嘿嘿,那倒不是,韩老爷子借故钱粮兵甲短缺,向朝廷要粮草武备和银子来的。兵书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 俺还听,韩圭那家伙,作为主将先锋,竟随意找了个由头将枢密院派去的监军给揍了一顿。 据,下手不轻,嗯,这子够意思!以后,等咱们拿下大名府,俺老杨定要与他多喝几杯。” “滚蛋!拿下大名府,老子先把你拿下!” 西门庆瞪了满嘴跑火车的杨再兴一眼,感情你丫真想造反啊? “嘿嘿,俺就那么一……首长,接下来,咱们咋办,您给下令吧!” “嗯,隔河对望的,不用理会,告诉咱们的人,白照常演练,科目就是渡河!让对岸的人认为我们随时会渡河攻打。 夜里嘛,每隔一个时辰就派只船,往对岸丢一颗轰雷。” 西门庆眼珠子一转,邪恶的笑道。 “啊?这是为何?哦~我晓得了,首长的意思是……熬鹰一样熬他们!白假意渡河攻打,让他们人心惶惶,夜晚,让他们睡不着觉,哈哈,首长,您老人家这招高!不仅高,还损~” “你啥?” “不仅高,还神!嘿嘿~” “少啰嗦!密切监视敌饶动向!徐州外的那些兵马,可知是何人统领?” “是应兵马总管,老将呼延灼统领。不过,他手下还有几个厉害角色,其中有个叫关胜的,据是关公后人,这货先前是济南府的巡检,济南知府开城迎咱们入城时,他骑马溜了,没成想摇身一变,成了济南府的阵前先锋官。” “呼延灼,关胜?啧啧啧~来得好哇~好!” 西门庆眼睛大睁,里头泛着喜悦,还有狐狸一般jian诈狡猾的光芒。 这久违的笑容方式,看的杨再兴心头一个哆嗦,首长这么笑,有人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