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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章、不辱使命,死得其所

    “阿嚏!”

    何人想我?

    “阿嚏!!”

    何人骂我?

    “阿嚏!!!”

    …哦……原来是感冒还没好~

    西门庆为自己的喷嚏兀自猜疑,最后无趣的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日记?以后再补吧。

    大宋山东阳谷县的一只西门庆打个喷嚏,大辽京都上京城就发生了踩踏事件,这就是蝴蝶效应。

    踩踏事件,嗯,牛羊马踩踏人类的事件…

    ~

    事情发生的惨烈,也短暂,在诸多辽国军士的搀扶护卫下,王公贵族,庙堂大佬们火速回到了上京城。

    这一,上京城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跑断了退,忙的不可开交。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暂且不提,总之,老皇帝耶律洪基和唯一的储君耶律延禧且是蛮惨的。

    经过宫廷医官诊断,被飞马砸中的耶律延禧肋骨断了两根,且脏腑也因为剧烈震荡,山了。

    从事发现场回来,只曾醒过一次,还是医官用老到的手法给他肋骨复位时给疼醒的。

    醒来之后,面色苍白如纸的他一句话也没能出来,吐了一楼黑血,就又昏死了过去。

    和他一同昏死的,还有坐在一旁心急如焚的耶律洪基。

    看到耶律洪基固然昏倒,且把一脸欣喜的医馆吓的不轻,从来嘛,他最是担忧耶律延禧胸腹之间尚有瘀血,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导出,不曾想人家自己给吐了出来吐出来那口黑血,病痛就等于好了一半了。

    哪成想,把耶律延禧给惊的昏了过去。

    赶紧上前把脉,索性之前精神高度紧张,惊吓过度,探出手指在其人中部位轻轻捻动良久,耶律洪基终于悠悠醒来。

    有人就纳闷儿了,人中,不是要用力掐的嘛?怎么就轻轻捻动了?

    咳…人家毕竟是皇帝啊,岂是一个医官敢掐的?

    你掐人一个,就不怕人醒来掐你全家嘛……

    “呼……”

    “陛下!恭喜陛下,殿下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不出百日,5即可痊愈。”

    看到耶律洪基长出口气回过了神,医官连忙看准时机,将耶律延禧的状况做了汇报。

    “唔…无事便好,来人,赏百金!”

    如果西门庆在这里,一定会出言或者在心里嘲讽耶律洪基一句,“装波犯!”。

    明明心里慌的一笔,却偏要强装淡定和无所谓。

    且事实证明,装波这样有深度的事,完全和年纪大无关,也和身份地位的高低无关。

    只是倘若此时的耶律洪基知道装波这个高深典故的含义,且有史官问起这件事的心得体会…

    也不知耶律洪基会不会回上一句:“装波一时爽,一直装波一直爽?!!!”

    …谁知道呢~

    “多谢陛下。”

    医官听到赏赐百金,连忙跪地谢恩。

    “寡人有些乏累了~”

    耶律洪基挥挥手,闭上了眼。

    “起驾!”

    身旁侍者一摆手,立刻上来四个孔武有力的护卫,轻手轻脚的抬起耶律洪基步伐轻快的离去,走的虽快,却不见那宽大的椅子有丝毫的颠簸。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四名护卫没前进一步,那步伐间的距离,和脚底离开地面的距离,都无限接近一致,就连他们迈出去的脚,左右间的变换都是统一的。

    这足以明,这几人平时没少训练这个抬椅子的动作,更不难看出,耶律洪基这些贴身护卫,各个都是高手,不仅充当轿夫车夫,还扮演者皇帝贴身侍卫的角色。

    耶律洪基,着实吓得不轻。

    特别是看到孙子吐出黑血的一刹那,他感到了久违的恐惧和绝望。

    可不,继自己之后,大辽唯一的接班人,唯一的亲孙子,若不明不白被马儿给撞死,那大辽,就没有未来了。

    即便大辽依旧存在,那也绝不会再属于他耶律家这一支。

    他害怕,害怕待他老去,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关键的是,将来的历史会如何描述…大辽衰败在他耶律洪基手里?

    好强了一辈子的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大辽…亡就亡吧,可起码也得亡在自己的孙子耶律延禧手里才好啊……

    此时此刻的大宋使团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静静立在院中,人人面带悲痛和缅怀。

    院子正中央,整齐摆放着一堆木材,六尺见方,高五尺…

    那上头…

    放着一堆…浸染这血rou和泥土的,残破不堪的……人!

    正是从京师一路负责护卫童贯的那位出自皇家侍卫马军司的张统领。

    人群里,最为悲痛的,莫过于童贯和杨百户。

    尤其是杨百户,尽管他曾跟随西门庆经纪过战场厮杀,也早已红了眼眶,此番一路同行,近两月里,二人早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好基友。

    二人曾在篝火旁相约,有朝一日,携手并肩,斩杀狄裘,保家卫国来着。

    甚至他已经答应了张统领,回大宋之后,会找机会向西门侯爷举荐,一起跟着西门侯爷混。

    本应该建功立业的年纪,本应该是即便死也得是战死沙场的宿命,却奈何死于几匹畜牲蹄下…

    死的何其冤枉,何其憋屈…

    “唉…逝者已矣,咱们的使命尚未完成,杨百户,带大家送张兄弟一程吧…”

    童贯长叹一口气,用袖袍擦拭了下湿润的眼眶,抱起一坛烈酒,仰头喝了几口,随后将酒坛倾斜,其中酒水,尽数倒在那堆木材上。

    杨百户艰难的点点头,带着使团的众人,如法炮制。

    一坛坛西门家出品的高度白酒倒下,硕大的庭院,酒气冲,浓烈的酒气终于遮盖住张统领身上的血腥。

    随后,众人拿过卫兵手中备好的火把,从木材堆周围各个方向,将其点燃…

    如今气越发炎热,逝者遗体本就不能久放,何况…张统领连个全尸都未曾落得,又如何能这样带回去,给他的家人?

    火光冲,酒香浓郁…大火足足烧了数个时辰。

    童贯和杨百户就坐在檐下石阶上,一动不动,直到火光熄灭,直到最后一缕青烟不复,直到灰烬转凉…

    “杨兄弟,你可知…张兄弟是为了救我才……”

    童贯顿住,紧紧闭上双眼…良久睁开,“就在我等入坑的一刹那,我余光看到近在眼前的牲畜,已然魂飞魄散了…然而,当时隐约间感到一双大手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堪堪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了一劫…

    如今想来,那定是张兄弟了…”

    ……

    “不怪你…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如此一开,老张也算不辱使命,死得其所了~护你周全,是他的使命~”

    杨百户沉默片刻,脸上露出微笑,微笑中有真诚,也有释怀…

    随即,两人未再多,来到那堆灰烬前,仔仔细细的翻捡起来,将张统领的骨灰,心翼翼的收入白瓷坛子中,又郑重的将坛子锁进了紫檀木箱里,比珍宝还要珍贵,沉重…

    那是兄弟,得带兄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