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班头和书店掌柜
坦途城里一声巨响，城中之人无一例外都感觉到了震动，爆炸的烟柱升极高，浓雾久久不散，虽说城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打斗，大伙早就见怪不怪，可这么大阵仗的还真是头一次，衙役首领王班头和十多个喽啰跟着烟雾的指示，快速奔向爆炸现场。 衙役们赶到爆心位置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砖断瓦，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个人，有的肢体不全，有的七窍流血，死状大都惨不忍睹。 众人翻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个只剩半口气的活人，王班头走近一看，这死胖子自己竟还认识，正是平安客栈的何掌柜，这何掌柜平日里一副憨厚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开黑店的狠角色，倒在他手段之下的人不知凡几，不过坦途城里这些事都不算什么，而且他对衙役里孝敬的十分殷勤，所以自己对他的烂事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掌柜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肥胖的身躯上满是撕裂的伤口，血正汩汩的往外留着，最先发现何掌柜的衙役冲王班头摇了摇头，叹道：“应该是快不行了！” 王班头看到何掌柜这副惨样，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见这死胖子只是冲着自己瞪眼喘气，却一直不说话，便蹲下身子，用手拍了何掌柜的肥脸，大声喊道：“喂喂，炸迷糊了啊，认识我是谁么，你这怎么回事啊？谁把你搞成这个样的？” 何掌柜被拍的回过神来，眼泪开始唰唰的往下淌，哭丧道：“用暗器，用了暗器，造假的源币，还刷了紫漆。” 王班头抓了抓自己的胡子，心想这都说了些什么啊！暗器，假币，刷漆，前言不搭后语的，是不是这老小子脑子迷糊了，心一狠，上去就给了何掌柜一个大巴掌，拍的他脸上的肥rou都开始乱颤起来，接着大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清楚点！” “一个黑面小子带着个、、、带着个猴子一样的怪物，用刷了紫漆的假源币糊弄我们，其实、、、其实是暗器，炸、、、炸了。” 胖掌柜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上都是鲜血，可他一点也不敢抱怨，这些狗腿子比他们开黑店的还要黑，不快点把话说明白了，这巴掌还得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 王班头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帮开黑店的是被人算计了，大笑道：“你这狗东西也是老江湖了，怎么明知道是假的源币还要去接？蠢到家了！” 胖掌柜摇了摇头，想说一句我们压根就没接，可肺里一阵剧痛，嘴里囔囔了几声，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王班头抬头张望了一圈，疑惑道：“不对啊，源币那玩意才多大，做成的暗器还能把周边炸成这个样子？你老小子是不是跟我扯谎呢？” 胖掌柜说不出话，只是把头摇的更厉害了。 这时一个小个衙役跑了过来，朝王班头躬身拱手，大声道：“报告！四周看热闹的都撵跑了！大伙还在继续搜查凶犯” “嗯”王班头点点头，接着问道：“有什么特殊发现么？” “正要跟您老说呢！”小个衙役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紫色金属颗粒，直接递给了王班头。 王班头把东西接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眼睛陡然一亮，惊呼道：“紫金？在哪弄到的！” 小个衙役靠近了些，小声道：“小的们在瓦砾中捡到的，这玩意他们都没见过，只有我偶然见过一次，可我不敢私藏，统统收集起来，一粒不少的给您拿过来了！”看到王班头面带疑虑，有赶紧补充道：“放心吧，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班头笑道：“你小子最聪明了，亏不了你，去吧！再看到紫金，一律都给我拿过来！” 小个衙役知应一声，笑着跑开了。 王班头把紫金揣进了自己的腰包，笑容逐渐沉重下来，胖掌柜看他接过紫金又揣到兜里，嘴里的嘟囔声越来越大，王班头把嘴贴到胖掌柜耳边低声问道：“你想说这东西是就是那涂了漆的源币炸出来的，对不对？” 胖掌柜用尽力气点了点头。 王班头一阵若有所思，接着又问道：“扔假源币炸你的人长的什么样？” “一个黑脸高个的年轻人，肩上扛着一个猴子模样的小怪物，这小子不是本地人，说自己是巨木国来的。” 王班头眼睛一亮，薅着胖掌柜的衣领问道：“巨木国？你确定。” “他自个说的啊，不过我看不太像。”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胖掌柜回忆了一下，摇头回道：“没了，我们没说几句就翻脸了。” 王班头松开潘掌柜的衣领，朝着一边的衙役轻轻的摆了摆手，衙役知趣的离开了，王班头又左右扫视几眼，确定没人朝这边看，猛地伸出手按住了何掌柜的丹田，何掌柜全身立刻开始剧烈抖动，喉咙里传来一阵沉闷嗬嗬声，不一会便咽气了。 何掌柜到最后也没明白王班头为什么要杀自己，不过这城里杀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每日里枉死的人数不胜数，没人会关心一个客栈老板的生死。 王班头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大声朝四周的衙役喊道：“小的们，此案死者众多，都给我精神着点，有蛛丝马迹必须及时向我汇报。”然后指着刚才献上紫金的小个衙役说道：“你过来！” 小个衙役三步并两步奔到王班头身前，王头眯眼瞧着他，小声道：“明天起，南城的片区就交给你全权打理，可紫金的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就是城主问你，你也不能透露一点风声。你现在带几个人抓紧打探下，看看有没有活着的目击者，有的话抓紧给我带过来！” 南城是最有油水的片区，小个衙役喜上眉梢，挺起胸膛利落回道：“您一切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 王班头绕着现场又来回巡视了几圈，可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紫金颗粒也没能再找到一颗，王班头有些失望，吩咐众衙役抬着尸首返回衙门。 城主这几天出城办事，一切治安事宜都是王班头做主，众人刚回到衙门，王班头就直接宣布下班，衙役们得知不必通宵苦干，高呼万岁后四散而去，王班头没急着走，他在衙门里又多坐了一会，待众人都走光后才独自离开。 离开衙门的王班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沿着街巷闲逛起来，七拐八绕之后竟又返回了刚刚发生爆炸的那片区域，他几步一回头，反复确认身后没人跟踪后，直接走进了陈彪之前到过的那家书店。 书店的老头正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叼着烟袋闭目养神，一见王班头进来，立刻放下烟袋起身招呼，热情的不得了，可王班头瞧都没瞧他一眼，直接朝书店最里面走去，老头也不生气，朝街面上打量几眼后，掩上了店门。 王班头在最里面的书柜前胡乱的翻着书，待到老头走近后，他的脸突然变得恭敬起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朝着老头抱拳道：“舵主，我有要事禀告！” “不必多礼，起来吧！”老头依然是笑容满面，可语气里已经没了讨好的味道。 王班头站起身，沉声道：“今天的爆炸离这不远，您应该听到了吧？” 老头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回道：“嗯，我为了避嫌就没过去，只是在门口张望了一阵，有什么特殊发现么？” “本来我以为是黑吃黑的普通案子，不想竟在现场发现了紫金，而且居然是炸的稀碎的紫金。”王班头边说边把兜里的紫金都掏了出来，摊在手心展示给书店老板看。 老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爆炸的时候我感觉到有大股源气在扩散，原来是源器破碎导致的，城里是不是来了什么厉害的源师？” “这不是源器的碎片”王班头摇了摇头，说道：“被炸死的都是平安客栈的人，那个胖掌柜临受了重伤，他说那个引发爆炸的人拿的是假源币，紫金做的假源币！” “你是说？”老头先是一脸愕然，马上又转为激动之色，他一把抱住王班头的肩膀，颤声道：“是不是陈拯这个老家伙现身了？” 王班头点头道：“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老头松开了王班头的肩膀，仰天大笑：“哈哈，二十多年了，我还以为我要烂死在这，没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了，四通商会之前发告示，我就知道这事可能有眉目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他现在在哪？” 王班头回道：“没有他的踪迹！这次把紫金币拿来招摇过市的另有其人。” “不是他？那是什么人？” “带着一只猴子模样怪物的年轻人！” 老头愣了一下，突然间又笑了起来，这表情转化的太快，倒把王班头弄糊涂了。 “真是巧了，我白天见过这小子。”老头笑了一会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