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失败言论

    联军的王公贵族们渡过了一个很欢乐的夜晚，作为胜利者，他们自然可以如此轻松。但是对于失败者来说，可就没有那么悠闲了。与城外的欢乐相呼应的是，明斯克则是一片哀嚎，波洛茨克的旗帜都仿佛被这一幕所感染，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旗帜上。明斯克本来是波洛茨克公国内最具有生命力色一座城市，它作为公国的新兴中心不断发展，本来它的未来光明而灿烂，但是在经过此战之后，事情必然要大变了。不少妇孺正在哀叹，作为明斯克的居民，他们的子弟跟随着王公出城作战，而结果却是没有什么人回来，基本都折在了城外，也不知道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还是成了俘虏。而更多士兵则就像是失去精神了一样坐在路边，许多人的手中都没有武器，甲胃也显得无比凌乱，但是没有人去呵斥他们。因为太多人死了，每个人都失去了战友、朋友、亲族乃至是领主，而且之前关闭城门把太多人堵死在了外面，大家在听到门外的惨叫哀嚎之后，都不由得更加悲伤。整个城市的气氛就是那么低落，而弗谢斯拉夫能做得只有打开仓库，让士兵随意取用里面的食物和美酒，以抚慰他们的内心。这是战败带来的唯一好处，城内少了大量吃饭的嘴巴，那么剩下的人自然也可以享用更多的食物，但是没有人因此而开心。至于弗谢斯拉夫自己，巫术王公也只能在明斯克的堡垒里面哀叹，而哀叹之后他又得立即收拾起表情，去领导人们作战。眼下他手上的兵力不到三千，而且组成还鱼龙混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亲兵和波洛茨克民兵数量还是不少，弗谢斯拉夫暂时不用担心有人造反，这些人是绝对忠诚他的。在城外，雅罗斯拉维奇们很快把充满投石机和弩炮的攻城营地搭建了起来，开始对着城市一刻不停的投放石弹。一开始，明斯克城内的投石机还在积极对城外攻击进行反击，但外面明显有攻城住专家，它很快就判断出来了投石机的位置，接着对着那里不断投射，很快便击毁了城内的投石机。于是城市的日常生活就变成了随时都可能有石弹砸来的情况，并且每天还有三次投射高潮，每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得找好藏身的地方，不然是可能被砸成血rou碎屑的。明斯克城内士气越发的低落，哪儿有单方面被攻击还士气高昂的道理，而且他们连城墙残破之后都无法修缮，因为城外会专门攻击修缮者，当那些攻城器械在城墙上制造了一堆血rou碎块。所有都知道，无论弗谢斯拉夫做什么都无法固守城市，甚至还有人蠢蠢欲动，盘算着投降。各种谣言也不断在城市里流传着，什么波洛茨克公国已经被雅罗斯拉维奇占领，什么家乡已经被焚毁，什么家人变成了联军的人质，总之士气越来越低落。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雅罗斯拉维奇们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派出了使者，前往明斯克劝降。于是，就在联军正于营地中悠闲渡过他们的围城时光时，正被无数石弹轰击的明斯克举行了一场重要会议。在明斯克的厅堂中，波洛茨克公国的重要人员正聚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的局势——准确的说，是讨论接下来应该不应该投降。这厅堂是波洛茨克公国为彰显的权威而建，用料都是远方运来的白色石材，至于内饰那更是宏伟，总是可以震撼到访客，但是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些东西。相反在这一刻，这一切反而让人看着心烦。不断打击在城市中的巨石不能阻止领主们的争论，每个领主都把握每一个发言的机会，卯足全力，连喊带叫，用最大的声音说出自己的主张，仿佛谁的音量能够压倒全部同伴，谁的主张就最有道理一般。他们发言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到谦让和客套，把整个会议都吵得沸反盈天，甚至都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不是在吵架，而是在发泄这段时间被围城以来而不断积蓄的压抑，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也就是掩盖恐惧，唯有那些面对同伴时的虚张声势，才能掩盖他们骨子里面的不安。“诸位大人，请都安静。”坐在波洛茨克统治者古老的橡木椅上，巫术王公弗谢斯拉夫左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苦恼的抚摸着额头，对眼前的一切颇为无奈。根本没人理他，有几个人瞟了他一眼，给了王公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继续参与到争论中。这混乱的会议让弗谢斯拉夫很是烦恼，城下的战败让他威望大跌，往昔的神秘面纱也在人们目睹亲兵拉着王公逃回城市后破灭，所以现在有些镇不住场子。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队伍里那些不坚定者基本上都没有逃到明斯克之内，这里的人虽然现在也许会不服他，但是都是坚定的忠诚派。“都够了，没听见我的话吗？”王公有些生气，用力的拍打橡木长桌，他身后的亲兵们也用长矛底部整齐的击打着地面，这些使得争论一时间停滞下来。“诸位大人，请安静，一个个的来，你们这样对局势是无济于事的，我们不能从这样的争论中得到任何结果。”王公话音刚落，便有一发巨石击中厅堂附近，发出巨大的响动，还有不少碎屑从天花板上落下，顿时场面一阵尴尬的安静。“诸位大人，现在我们好好说吧。”一会儿后，王公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表情有些窘迫，“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坐在离王公左手最近位置的尹瓦无力的说道，这是诺斯封臣集团内的一个年轻人，今年不过才29岁。不过看上去他更像是帝都的贵族，他穿着希腊的精美华服，手指上满是华丽奢侈的戒指，显得与其他波洛茨克领主格格不入。这是因为他曾经在基辅待过一段时间，在雅罗斯拉夫的宫廷学院里面学习，而结果却是遇到一个希腊人，和他学习了一堆帝都风气，这差点把他的父亲气死，让你去基辅不是去学希腊的轻浮风气的。但由于他在战阵之上的表现不亚于任何人，所以他的父亲最后也没有说什么。之前他的父亲死在了明斯克之战，被斯维亚托斯拉夫的铁骑踩成了rou酱，所以年轻的尹瓦继承了其父的领主之位，但他对此没有任何高兴，反而显得兴致缺缺。若是平时，他会因此而高兴，但是现在，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他很想父亲还在的时候，而想得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他不要思考，只需要执行命令，不用为了部下的性命的思考，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雅罗斯拉维奇们现在占尽优势，绝对会把我们吃干抹净的，现在只能一战。可这一战我们没有希望，谁都知道。”年轻领主语言中充满了失落，“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发动这场叛乱，我们终究还是难以和全罗斯对抗。”他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响应，这里的波洛茨克领主都在战争中死伤惨重，若是说战争之前他们对于战争还有着各种幻想，因此无比期盼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除了丧气还是丧气。颓废的风气在大厅里面展开，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开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