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八章 隔空交手(四)

    接到了军委的命令之后，第六军立刻行动，出动了两个师，两个团进攻保定府。现在驻守保定府的是北洋第六镇，统领王士珍人称北洋龙目，是袁世凯最信任的部下之一，因此需要集中重兵，进攻保定府。

    由于河北的所有村庄都己被华东政府控制，因此人民军一路行军，进入河北省境内，一直到逼近保定府，清军都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人民军在夜间向保定府发动进攻，而驻守保定府的王士珍闻讯之后，立刻下令放弃保定的军营，退守逐州。

    虽然这次进攻，华东政府并没有和袁世凯打招呼，但现在袁世凯己深知华东政府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打了以后再说，因此是肯定要动武的，于是袁世凯早就告戒了王士珍，一但人民军进攻保定，千万不可与之力战，以退避保全军队为上。王士珍也是聪明人，上次清廷进攻河湖根据地，出动了北洋三个镇，结果被打残了两个，现在还没有恢复，而第一镇的铁良、良弼己经被免职，段褀瑞现在只能在军校里去当教官，自己再去和人民军硬拼，不是自寻死路吗？

    而人民军攻占了保定之后，继续进军，一直打到距离涿州只有10公里左右的高密店才停住，然后逐个的攻取河北的诸府州县城。由于城外的村庄己全部被人民军控制，因此对府州县城的进攻也进行得十分顺利，3天之后，赵州府、河间府、保定府、冀州府、大名府等地的城市又全部都被人民军占领。

    保定府失守，令清廷大为震惊，因为在此之前，四国公使曾再三向清廷保证，人民军现在己自顾不睱，根本不会进攻北京，但现在人民军的兵锋己直逼逐州，而且王士珍退守逐州之后，己连发了12道告急文书，声称人民军的兵势太大，逐州城小兵少，恐不敌人民军，请朝廷速派军增援。

    本来这时清廷还在犹豫如何应对汹涌而来的舆情压力，在四国公使，以及满族新贵的极力威逼利诱之下，慈禧、光绪的心里也有些动摇，毕竞华东政府的目标是灭掉清廷，这己是路人皆知的事了，因此这一战华东政府一但获胜，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清廷，如果这次借四国之力，奋起一搏，也许还有一丝机会，毕竟英法日俄四国联手，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慈禧虽然有拖到自己闭眼，不管身后事的想法，但如果有挽救清廷的机会，自然也还是愿去试一试，毕竟她还是清廷的太后，就算是闭了眼，也还是要去见清廷的列祖列宗啊！慈禧是一个很迷信的人，自知自己做的事情确实难以向祖宗交待；而光绪的想法就更直接，虽然他是个傀儡，但毕竞也是大清的皇帝，还有比较强的皇帝责任，何况现在光绪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反正慈禧也是70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天活头，等慈禧一死自己就可以正式亲政，再来拔乱反正，励精图治也不晚啊，因此更不能看着清廷走向灭亡。于是在这一点上，这对早己是貌合神离到十分难得的做到了思想统一。

    舆论压力对清廷来说并不是不可克服，地方大员的意见，也可以找外国帮忙施压，不过慈禧、光绪对华东政府还是有相当大的忌殚，毕竟这几年来，华东政府的对外战绩确实可以用辉煌来形容，四国能不能战胜华东政府，确实还是未知数，因此清廷也是迟迟下不了决定。

    而就在这时，人民军突然出手，占领了保定府，使北京南面的门户大开，也给了清廷当头一棍。慈禧在震惊之余，赶快派袁世凯去找四国公使，商议对策。因为慈禧清楚，这个时侯清廷的军队是指望不上的，要对付东北政府，还是要找洋人帮助。

    其实华东政府的果断出手，确实是出乎四国公使的意料之外，不过华东政府不可能将战争持序很长久，如果与清廷的战争被拖长，只会消耗华东政府迎战英法联军的力量，因此四国公使经过协商之后，由英国公使朱尔典代表，向清廷建议，放弃北京，逃到南方去，然后号招南方各省共同对付华东政府。

    四国公使的想法是，北京离华东政府太近，太容易受到华东政府的威胁，这对清廷加入四国联盟后非常不利，因此不如放弃北京，逃到南方去，这样远离华东政府，将北方丢给华东政府，消耗华东政府的力量，而且中国南方的经济发达，钱粮充足，也有利于清廷和华东政府长期对抗，并且彻底将清廷绑上四国的战车。

    慈禧听到这个建议之后，脸色当时就变了，光绪也沉下了脸，而叫嚷着加入四国联盟的满族新贵们也都哑口无言。其实四国公使的想法是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过于侧重于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而忽视清廷的特殊性，因为清廷的根基在北方，而南方在庚子国变的东南互保之后，地方权力大增，隐然已有尾大难掉之势，清廷对南方的控制力已相当有限，因此清廷也基本默认了东南各省的地方权力，而东南各省也仍然奉清廷为正朔，双方才能保持一个平衡的局面。

    但如果清廷迁移到南方，无疑是放弃了自己的根基，到了南方之后，将会彻底成为一个傀儡朝廷，慈禧精通权术，那能看不到这一点，光绪虽然看不到这么深，但也感觉到这样不妥，因为中华历史上的王朝，凡是南渡的，基本都难以保持长久，远的不说就是清廷入关建基立业，明朝的部份皇宫逃到南方，建立南明政权，结果也不过维持了20余年，就被清廷基本消灭干净了。

    而满族新贵们大多不懂权术，也不懂历史，但他们的基业，房产、地产、店铺钱庄等都在北方，一但逃到南方，必然要放弃这些产业，这些满族新贵们怎么舍得呢？

    这个时候慈禧心里也后悔不己，庚子国变之后，她就一再的告戒自己，朝廷要修养生息，绝不能再强出头，更不要去触惹洋人和华东政府，安安稳稳的熬过这几年。但偏偏是自己控制不住，去年就被满族新贵们唆动，自己就头脑一热，出兵进攻华东政府的河湖根据地，结果被华东政府打得大败，练了几年的新军一下孑被打去了三分之一，好在是华东政府并没有过份紧逼，才算免强混过去了；而还没过一年，自己怎么就又耳根活了，听信了洋人的鬼话，竞打算联合四国来对付华东政府，只可惜四国都太远，而华东政府就在身边啊！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向海外华人服软，因此慈禧下令袁世凯，让他去和华东政府交涉。不过袁世凯可不傻，交涉虽然可以，但这口锅自己可是不能背的，于是上奏清廷，要自己去交涉，朝廷总要先有个态度，以示诚意，否则自己也不好出面啊。

    慈禧也明白，大清国再也找不到李鸿章这样的背锅侠了，因此只好下旨，正式宣布清廷绝不会与英法日俄四国合作，而且对于英法日俄四国与华东政府的战斗，清廷也不参与，保持中立。

    而这道圣旨一下，四国的公使立刻就坐不住了，又一次连袂来到总理府衙门，质问袁世凯是怎么回事，而袁世凯双手一摊，称这是朝廷的意思，自己也没有办法，各国有什么要求，自己可以代为向朝廷通报。袁世凯这样一推了之，4位公使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的离开。于是袁世凯这才和华东政府展开交涉。

    华东政府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灭掉清廷，只是以武力逼迫清廷不敢加入四国联盟就行了，现在目地己经达，于是正好借梯下墙，也是再卖给袁世凯一个面子。因此华东政府也承诺不会进攻北京，但保定府并不归还给清廷，理由是对清廷不放心。而且华东政府还打算继续在村庄向北京地区渗透。

    华东政府坚持不还保定府，清廷当然也没办法。好在是人民军从涿州撤了军，看来在短期内是不打算进攻北京的，因此慈禧也松了一口气，而在第二天，慈禧、光绪搬到颐和园居住，只留下军机处负责处理政务，但朝廷的一应公文折子，一率送到颐和园去批阅用印。

    虽然人民军暂时撤了军，但慈禧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毕竟保定在人民军的控制之下，大门在别人手里，当然是随时都可以打过来，因此慈禧认为留在北京紫禁城里可不安会，搬到颐和园去居住，可以把与人民军的距离拉得远一点，这样人民军打过来的时候，也方便逃跑。

    由于有6年前的“北狩”经验，这次慈禧也做了周密的布置，先是准备了10辆驴车，每辆车上都放置了一些衣服、日常用物、食物，以及200两白银，由一批心腹太监看管，又命人赶到怀来县，准备馆驿、饮食、衣服、马匹、银钱等物，一但真的逃离北京，怀来县就是落脚的第一站；随后又依次在逃亡的沿途州府进行安排准备，总之这次如果再逃，决不会像6年前那么仓促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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