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去年门庭如市，今年门庭若雀
三个徒弟岁数都蛮大的，只比老爸小几岁，每个人都有孩子老婆了。 至于这几个徒弟叫什么，彭飞也不知道。 小时候主要不在意，长大了以后老爸已经不包工程了。 虽然几个徒弟有时候也跟着老爸在同一个工地上干过，但是自己在家的时间也不是太多，也没接触过。 当然三个徒弟也没跟自己说什么话。 因为岁数总归有隔层，和老爸虽然相差没几年，但是作为师傅，教了他们吃饭的手艺，当然叫师傅心甘情愿。 只是和自己年龄相差太多，叫小师弟也不好，叫名字又不知道，所以一直没说过辈份。 就算见到，也不提名字，只是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看着老爸神彩飞扬的跟的三位徒弟吹着事情，看起来今天老爸的心情不错，彭飞也没有准备上去凑热闹。 主要他们说的事情自己也听不懂，好多都是跟他们工程有关的事或者工地上有关的事。 自己一个外行，啥都不懂，去了干嘛？ 彭飞悠悠的来到了洗手间里面刷牙，洗了一个脸，然后去了厨房，弄了两个包子吃一吃。 包包子是我们这里的传统，每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喜欢包一些包子。 你家送一点，他家送一点，人家送过来，我家送过去，反正弄来弄去，各种口味的包子也能吃到了。 而且小包子的味道还都不错，因为都是自家人吃的，所以弄的都特别干净，至少比市面上有些包子好多了，当然味道肯定没有市场的那么好吃。 等到吃完了包子，彭飞走到了手机旁边，看了一下手机。 唉，没信号。 镇上现在还是固定电话，而且能装得起固定电话的也没几家，竟然连固定电话都没几家，移动信号哪来呢？ 没有信号的手机要来干嘛？ 彭飞把手机又放回了桌子上，自己一个人插着口袋，像个二流子一样，一步两晃，一步两晃晃了出去。 来到了外面，虽然太阳不错，有点刺眼，但是寒风一阵吹过，彭飞还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看着门口水泥场地上只有可怜兮兮的三辆自行车，彭飞不用想就知道，这三辆自行车是师傅的三位徒弟骑过来的。 不远处，还有几只小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的。 今年的冬天真的太冷清了。 如果不是老爸的三位徒弟过来，今年都没人过来。 老妈现在正在厨房的忙着中饭，可能老爸留三个徒弟吃饭吧。 唉，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这个时间段家里没人，感觉还有点怪怪的，有点怪不习惯的。 如果在每一年的这个时间段，现在也是大家来拿工资的时候，家门口这个小小的水泥场地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每年272829这三天，也是自己家里最忙的时侯。 每年的腊月二十过后，老爸都会带着两三个人，拎着满满的一保险箱的钱回来了。 想到满满的一保险箱的钱，彭飞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老爸保险箱的密码，三个八，也不知道老爸怎么想的，这么简单的密码他从来不改。 每年老爸一回来就开始算账算工资，因为工人真的太多，需要把每个人的工资从开年到年尾都算好，然后把中间借支的钱挖掉，吃饭的钱挖掉，才能算出所得的工资。 现在的工地跟以后的工地不一样，现在的工地吃饭都是自己付钱，可不像以后，吃饭都是老板付钱，伙食标准还要严格按照一定价格规定，如果伙食有一点点不好的话，员工直接闹翻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不管是小工，大工，学徒工，都要扣饭钱。 ………… 等到把所有的账全部算完以后，就开始要工人一批一批的，过了结工资。 因为工人太多，一般上午20个工人，下午20个工人，结三天差不多就结完了。 不要感觉速度太慢，在这个年代，工资都是手写的，就算老板核对完工资了，员工也要把他的工资条拿过来，一月一月先对。 如果一个月一个月时间都对了，那就算了，如果哪一个月时间不对，还要分下来看哪一天出问题了。 因为干这种工地的好多都是按小时结的，一天有时候干8个小时，有时候干9个小时，有时候加班加到是11个小时12个小时，反正每天时间不一定的。 这也导致有时候一个月少几个小时，员工就要把工资条拿出来核对一下，看到底哪一天少了。 有问题的地方还要扒一下，所以一个人需要十几分钟算工资也算正常。 一般所有的工种中，先叫过来结工资的是学徒工，因为他们工资少，再加上每个月都是固定工资好结，然后小工过来结工资，等到小工结完了，最后才换成大工来结工资。 在所有的工种中，学徒工的工资最低，然后就是小工，最后就是大工。 一般学徒工每月只有800块钱，挖去吃饭自己借支的，一个月能存个三四百块钱都不错，所以过年时，能拿到三四千块钱就可以了。 不要觉得学徒工工资低，这只是今年工资低，等第2年有的学徒工资就跟大师傅工资一样了，有的好学徒工工资比一般师傅还要高一点，当然，也有比平常师傅低一点的，这主要看前一年学徒工学的手艺怎么样。 而小工的工资一般一月是1200~1500，挖去吃饭借资的钱，一年下来差不多能拿个万把块钱。 不要觉得工资少，九几年一年一个人能净落1万块已经很不错了。 很多工厂的工人现在工资只有大几百块钱，夫妻两个在工厂上班挣钱，一年能净落到1万块钱都不错了。 这些小工一般人都是岁数大的，很多都是四五十岁，啥都不懂的，卖苦力的，已经没有精力在学技术，只能干点死活的，一般有理想的人都是先做学徒工，宁可工资低一点，也不想做小工。 学徒工跟小工之间的区别就在一个有师傅教，一个只能跟在后面做点死事。 而且学徒工工作比小工的工作轻松多了，在中午的时候，师傅还可以让他去捡一点焊条头，然后拿着焊条头自己到仓库去领包焊条。 接着自己找个阴凉的地方找块废铁没事做学烧焊，而师傅有时候教一教，告诉他怎么运作手法，平常也可以拿个面罩，看着师傅烧，然后跟在师傅后面打杂。 看起来老板给学徒工工资感觉太亏了，因为学徒工根本就做不了多少活，一直跟着师傅后面看学，还要开工资。 但是老板他也会算账，学徒工一般三个月以后，都能大差不差的烧一点，这样的话，有些最普通的地方，最容易烧的地方，就会让学徒工去烧，一来增加学徒工手艺的熟练度，二就是减少大工的成本。 因为大工的工资太贵了，一般都是2000起步，好一点的大工三四千都有，最高级的焊工能达到五六千。 一样简单的焊缝，学徒工烧一个月只要800块，大工烧一个月三四千块，换谁做老板都会算这笔帐。 至于说速度快慢，那更不是事，只要肯下苦烧，学徒工烧时间长了，速度肯定能跟的上来了。 所以一般高级的大工都是焊难焊的地方，学徒工焊简单的地方，这样可以有效的拉低工价。 而且工程的进度可以非常的快。 ………… 等到学徒工和小工结完了工资以后，那剩下的就是大工结工资了。 至于为什么最后是大工结工资，一就因为大工的工资高，需要花更长的时间算工资，二就是每年自家老爸都要买一些香烟啊，礼物啊，给这些大工带回去。 如果所有的工种混合拿工资的话，怕有些小工和学徒工羡慕嫉妒。 但是大工还必须要给一些礼物。 主要工地上就靠这些大工玩的，小工可以缺人，随便招点农民工就行，反正都是卖死力气。 学徒工可以没有，大不了大工自己慢慢烧，而且现在很多人都找不到好工作，如果可以学一门手艺，很多人还是愿意的，所以学徒工一般还都要找人通关系，才能做学徒工。 而大工却是缺不得的，有些紧要的地方，有些关键的地方，好的大工只要烧一遍，拍片就过了。 这将节省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工价。 有些高精度仪器设备，都是靠他们玩的，只要他们一遍过，老板挣的很多很多。 要知道，越是普通的工程越挣不到钱，越是高精度，高密度，高要求的工程越容易挣钱。 所以每年他们最后来结工资，每个人都会拿点礼物回去。 ………… 唉，彭飞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门庭若市景象也就在去年最后一年发生过了，从今年开始以后，自家门庭若雀，大过年连个鸟人都没有。 因为没地方可去，再加上起得太迟，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一会儿可能就要吃中饭了，彭飞也就围着自家的房子转了转。 房子是老式的五六点十年代的土砖房，自家只在外面的墙上刷了一层水泥，里面的隔断墙还是土包砖。 看到这样的老房子，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 明年，小姑夫除了买下自己母亲所有的金器，用来补偿这十几年对小姑的亏欠。 谁让小姑对老妈的金器羡慕的紧呢，原来没钱没办法的，现在他家挣钱了，自家又想卖掉。 所以小姑父明年按黄金价格买回去，连手工费都不需要，也算给他们节省了一点。 而这镇上所有的房子和菜地，更是一下被租掉了，这一租还是10年，等到10年以后，自家才终于拿回了房子。 当然，既然自己重生回来了，房子肯定不会租了，以后永远不会租给小姑父了，至于他喜欢到哪里去租，那就是他的事情。 要不把这里全部拆了，重新起房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彭飞摇了摇头。 这里起房子，车子进不来，两边都是巷口，而且自家房子还是中间，交通太不方便。 除非买下大路这边的房子。 不过大路这边的房子要等十几年以后才会卖掉，现在老头还活着呢，虽然人不住在这，房子也租出去了，但是他的儿女还没这个权利敢卖。 所以想买的话，除非花高价格打动老人家的心。 但是在彭飞看来，老人家的高价格，能有多高价格？ 十万？十五万？最多二十万！！！ 其实这事彭飞觉得可以想一想，感觉把它买下来也不错。 虽然自家的房子虽然老，旧，破，但是现在正是镇上的中心点。 等到二十几年以后，虽然镇中心开始慢慢偏移了，但是只要镇上的菜场在这里，他再偏移再偏移，人流量还是不少的。 外面路边这个房子虽然比自家房子要小一点，但是整个地方差不多有200来个平方，当然，建筑面积现在还没有这么大。 如果自己把它买下来，再加上自家占地有300多个平方，所有的占地面积加起来的话，差不多可以起一个500平方以上的大房子。 500平方差不多可以在镇上开一家大超市了。 而且自家又不只起一层，要起就起个三层。 一层做超市，二层做浴场，三层可以做包厢，晚上也可以当旅馆。 既然小姑家以后开浴场，说明浴场还是很挣钱的，不然的话不会到自己重生时候还开着。 既然他敢开，咱家也敢开，反正老妈在家上班，工厂里面那边死工资五六百块钱，根本就不够用，还不如开个浴场。 正好把小姑父家的路给堵死。 至于他家的的药罐生意，彭飞想着要不要去举报一下，自己知道里面的东西，自己只要一举报一个准，但是感觉又有点残忍了。 而且以后小老表还遇不遇了，他爸不是东西，可是小老表还可以啊，彭飞感觉这事有点挺烦恼的。 这事要好好想想，看到底能不能干，不过还要看今年小姑家的态度，希望对方别惹毛自己，他闷声大发财是他的事，惹了自己，屁都吃不到。 至于大姨父家，没有什么可以拿住的把柄，以后最多也就是不遇，好像也没有好的报复的方法。 他们夫妻两人都是打工人，就算自己安排人再怎么捣乱，他们最多换一个地方打工而已。 想到这，彭飞摇了摇头，搞这事，费心费力，又没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