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开战（一）

    猎羊大会的第三日，王七总算是相对清闲了些。那些部落代表们大都随着族长或代表族长去参加王庭召开的会议。乌纳塔身为乞活部的族长，自然也是要列席的。这让一直在忙碌的王七心中有了些许快慰。

    至于这一日会议争论的内容，对于南戎各部族来说颇为重要，但对于化名乞活部的乞活军却是无关痛痒的。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得知以后各部族更为精准的位置。王七自嘱托乌纳塔对于这部分信息进行留意后，便再没有其他吩咐。因为货物畅销，乞活部很快便收拢了自己在集市的摊子。在为明日的返程进行了妥当准备后，他们便在挨着乞甘部的营寨内修整起来。因为乌纳塔的关系，王七在此期间接待了琪琪格，并与其达成了一致。以日后功成重用乌纳塔为交换，获取了琪琪格暗中帮助引导乞甘部归附、融入乞活军。

    乌纳塔在持续了一日的戎族会议结束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地，向王七汇报了各部族牧场的具体位置。王七一边听着乌纳塔的汇报一边让手下将这些记下，在与乌纳塔核对了一遍之后，便让他下去休息了。到此，猎羊大会也算是结束了。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乞活部的营地里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一缕缕炊烟升起后，食物的香气被草原的熏风送到众人的鼻尖，王七、张德诸人在为返程做最后的准备的同时也不由得唇角噏张。吃过早饭的众人，收拾好行李便与南乞部下辖的诸部族队伍一同往回赶。

    一路回程，那些小部族纵使行进与自身归途有些偏差，也尽力与乞活部多走上一阵。一是为了降低被袭击的风险，一是为了能与乞活部多一些交流的时间。因为这般边走边谈的缘故，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早便被南乞部的队伍甩开。像南乞部这样的大部族本来就不太在意这些小部落，只要这些小部落每年给足供奉就行。

    回到驻地后不久，侯珅组织的商队又一次来到了朔方。这次的商队规模不大，只是乞活军自己的那支，像此前那种联合商队因为各种方面的原因一年也只会有两三次。而如这一次这种小商队则很频繁，尤其是乞活军在朔方与并州狭长通道处建城的情况下。眼下主城还只是打下地基，但因为乞活军三万部卒驻扎的缘故，周边倒是兴起了不少酒肆和居所。这些小商人和山间下来的流民兴建的酒肆、居所为乞活军和并州的商队提供了便利。并州的商队不必冒着风险深入朔方贸易，在此间便可换到南戎的牛羊、奶制品、皮革等货物，虽然会被乞活军收取一定的费用，但胜在安全、节省时间。而乞活军的商队也可以通过这个中转站直接将中原的货物拉到朔方，不用再费力的去收集。自然，他们来到朔方的频次更高了，基本上每月都会过去一次。

    侯珅这次来一是向王七汇报这段时间筑城所在地的情况并与王七交流意见，一是主城地基已成需要有个名字了。王七叫来关生、张德、公孙策等人一同商议后将那个城池取名新安，寓意小民新天、安居之所。而商队每月的到来的日期也被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个月，乞活军的商队都会在指定的日子抵达乞活部和乞甘部。乞活部和乞甘部也会提前通知附近诸部族准备好货物进行交易。这两月的时间乞活部与乞甘部关系愈发紧密，如今两部已经搬到了一起，准备在下个月的开市之日宣布乌纳塔与琪琪格婚事的同时告知诸部他们将合而为一。

    这之间自然有琪琪格很大的功劳，虽然乞甘部颇为亲善汉人但也是不愿就这般投向汉人的。在琪琪格的牵线下，王七与乞甘部的族长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在保证了日后乞甘部独立性的同时也让他初步窥探了乞活军的实力和一部分的作战计划。既不愿舍弃如今的富庶又看到乞活军计划成功可能性的乞甘部族长，在得到了保持独立性的承诺后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对周遭诸部宣布的合而为一其实是同属于乞活军罢了。而这个消息，也只是引动南乞部前来攻伐的幌子。

    如今附近的部落因为乞活军商队频繁往来的关系，相比于其他地方的部族更为富庶，再也不用为随时可能出现的灾荒而感到担忧。因为贸易，他们都囤积了不少的粮食，即使遇上天灾致使牛羊成群的倒毙也不会感到害怕。如今的他们甚至都渐渐奢侈的以面食为主，身上的衣物也用布帛做了修饰。

    对于麾下小部族的变化，南乞部自然是知道的，他们自身也是受益者。只是在邀请汉人去他们那边常驻时却遭到了拒绝，这让他们心中有些许的不爽，对于有常驻点的乞活部、乞甘部便有些看不顺眼了。明明比自己实力差很多，凭什么占据最大的好处？最近南乞部不少年轻人到乞活部、乞甘部挑衅，南乞部的长老们也是默许的，他们甚至还要求乞活部和乞甘部今年的供奉加倍。对于这些事情乞甘部、乞活部自然不会同意，双方的冲突日益频繁起来。周边的各部族也是感受到了这种气息，又是无奈又是害怕，难道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日子又要没了？就在他们这般想得时候，乞活部、乞甘部的请帖发到了他们手上。

    大汉历五二三年五月初十，大汉的商队再次来到了乞活部。这一次商队大量的物资都被乞活部与乞甘部提前买走，作为乞活部族长乌纳塔的聘礼和乞甘部仙葩琪琪格的嫁妆。不同于大汉，二人的婚礼场地设在了外面宽阔的草地上，这样既方便祭告天地也方便参加婚礼的各族代表活动。戎族没有汉人那么多的规矩，纵使结婚的时候也是可以尽情的欢歌跳舞的，或者说他们把结婚的对象围在中间唱歌跳舞是对新人由衷的祝福。

    尽管与二部最近多有冲突，南乞部接到请柬后还是派人前来祝贺，他们不想失了宗主的风度。新婚的宴会结束后，乌纳塔将琪琪格送回大帐，乞甘部族长以岳父的身份暂时担起来招待众人的责任。等到乌纳塔回来后，乌纳塔和自己的老丈人走到之前告祭天地的土台上准备发表宣言，一众来宾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过去。这些来宾很快便被他俩的发言给震到。乞活部与乞甘部要合而为一了！听完消息的来宾顿时陷入一片嘈杂中。

    南乞部的使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顿时如猪血一般。两部联姻是一回事，合并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感受着周遭各部代表的目光，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咆哮出来“你们两部是在向我南乞部宣战么？”面对使者的怒火，乌纳塔和乞甘部族长丝毫没有动摇，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好好好！既如此，就等着承受我南乞部的怒火吧！”眼见乌纳塔二人如此表情，使者便知道他二人心意已定，是蓄意为之。他也不再逗留，留下这句开战的宣言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