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猎羊大会（二）

    南戎王族纳兰部将王庭设置在一处废弃的城池上。虽然因为长年的风蚀只剩下残垣断壁，但在紧急情况下还是能很有效的阻隔敌人的突袭。当今的汗王杨石岚（大汉赐名，本名阿日斯兰）有意修复城池，但因为技艺的缘故，也只是将废城城墙的缺口填补上，形成了高不到三米的城廓。便只是如此，对于杨石岚而言也已经足够满意了。

    王七随着乞活部参与猎羊大会的部队来到此处后，对着眼前的城池颇有些感慨。这座只有不到三米高城墙的城池原本是大汉的朔方城，因为杨汉定鼎后一直忙于与诸世家内斗而放弃了朔方，人去楼空年久失修的朔方城便在风雨的冲刷下坍塌了。后来戎族的复起让大汉又一次团结一致对外，击溃了戎族。面对南戎的归附请求，杨氏便将无暇顾及的朔方交于南戎修养的同时打着以戎制戎的如意算盘。

    尽管经过南戎修复的朔方城只有不到三米的城墙，但它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了。刘汉建城的时候便将地址选在了大河拐口的位置，在此地建城不仅依山傍水还能有效的把控整个朔方地区。只说地理。它的西面、南面距离大河不远，北面又是阴山山脉。因为它刚好卡在阴山山脉与大河组成的狭长地段的终点，既能快速的支援阴山山脉通向北方草原的山径又能堵住北戎自朔方大规模快速南下的可能。纵使到如今，没有以往高大的城墙，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尤其是草原部族都不擅长攻城的情况下。纳兰部十二万人中的精锐都猬缩在城中。在遇到突袭时，城外的老弱能够有效的减缓敌人的速度，而城内的精锐可以从容的做好出击准备。面对准备好的纳兰部大军，南戎没有一个势力能抵挡得住。自从杨石岚将此城修复作为王庭后，他便再没有担心过谁能够威胁到纳兰部的地位。

    草原各部族逐渐到齐后，诸小部落的代表人物跟在从属的大部落族长身后，在汗王的带领下来到了早便建好的祭坛处。先是有兵卒将作为供品的牛羊摆好，杨石岚走上祭坛诵读这一年的冬日各部族有多少人回归了长生天的怀抱后，领着众人开始了对于亡者的祭拜。亡者祭拜完，他又开始向长生天祷告，希望其庇佑自己的子民，令其子民的部落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在做完这些后，杨石岚回到队伍最前方，与众人一起跪伏在祭坛前虔诚的祷告。而祭坛上的巫师们则是手舞足蹈的试图与长生天沟通，将众人的诉求告于长生天。

    伴随着舞蹈的停下，主祭以一种苍茫威严的的口气说出一番话来“尔等所求吾尽知晓。今年吾子民所居之地风调雨顺，吾之子民会过上更好的生活。纷争在所难免，罪恶会受到惩罚。吾在人间的使者会主持公道，带领子民们涤荡人间、走向繁荣。”

    听到主祭的言语，祭坛下的众人面上一片欣喜。众人知道这是长生天借着主祭之口降下的法旨，未来一年的发展必不会与此有何偏差。杨石岚面上一片欣喜，内心处却是波澜不惊。主祭的话，便是按照他的指示来的。南戎各部间的纷争是每年在所难免的事情，而涤荡人间、走向繁荣则为秋日去大汉打草谷的事情提前做好了铺垫。

    祭祀结束后，众人受到汗王的邀请，前往王庭宴饮。这一次与往常却是有些不同，王帐不再是惯用的帐篷，而是改为了宫殿。王七、张德二人以乌纳塔贴随从的身份也有幸进入其中。尽管在他俩看来，这宫殿还不如中原随便一个小世家的庭院出彩，但对于南戎诸部来说却是极为稀罕的。无论是修缮完整的城墙还是耗费大量石材建造的宫殿都让他们大为吃惊，这得花费多少精力和财富才能做到啊！杨石岚对于众人的表现颇为满意，在各族代表入座后便大手一挥，一个个娇美的奴婢捧着切好的牛羊rou放在了众人的案前。也不需言语，在场诸人便大快朵颐起来。一顿酒足饭饱后，汗王与五大部族的族长进行着亲切的交谈，他们身侧都有柔美的婢女服侍。五大部族身后的各小部落族长也开始了交谈。

    南乞部族长身后的人群里，乌纳塔正在热切的和琪琪格你侬我侬。王七以乞活部管事的身份开始与南乞部麾下的各族代表进行交流。由于乞活部这个新晋的部落在覆灭乞颜部后获得了足够的人口，纵使借来的汉军已经‘退走’，也是人口在一万以上的大部落了。作为大部落管事的王七在各部落代表间颇受欢迎，他此刻化名乌琪，与这些人进行着亲切的交谈。

    “乌琪，听说你们乞活部是向大汉某个势力的首领借的兵。那首领是何方神圣，为何会襄助你们呢？”其中一个小部落族长问道。

    眼见着周围的人听到这位族长的问话，纷纷将注意力转到这边。王七也不托大，向各族代表致礼后便大声进行了回复“说来，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乞活部的前身乞思部之前不是帮助某个汉人商队解过围么。那之后他们便在我乞思部设置了常驻点，而汉人开设的市集也自此固定在了我们那里。这些事情想必诸位都是知道的。而那势力的首领便是那支商队背后的主人。”众人听后皆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是他们也不开口，继续听王七说下去。

    “我族族长在朔方寻不到帮助，只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往那里借兵了。不想，那首领听完族长的阐述后，当即便表示会给予帮助。族长问起缘故时，那首领只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七停了停才接着说道“这些虽是场面话，但那首领是确实打算借兵的。在我们族长看来，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那首领自认是因为救援他的商队，得罪了乞颜部，我部才招来灾祸。一部分是对于他们而言覆灭乞颜部不是什么难事还有一定的好处可捞。大家应该也是知道的，覆灭乞颜部后，汉军携带了不少财宝和奴隶分批次离开。虽然要的东西不多，但汉军也算是大赚了一笔。而我族能保持万人的规模，多少也是仰赖各位将族人归还和四处赎买族人的。”说到此时，王七对众人拱拱手。

    “我乞思部改名为乞活部，也是因为族长希望族人时刻谨记此前灭族的惨痛，让他们为了部族存活而保持警惕。而今我部已经安定下来，那位首领又在我部设立了常驻点，顺带还留下了一千兵丁。以后汉人商队开设的集市会在我部与乞甘部之间轮替。若是诸位对此感兴趣，可以来我部详谈，也可为以后与汉人的交易提前做好准备。那首领会在每次商队到来前将他们所需的东西提前告诉我部。哪些东西能换到更多的粮食布匹，哪些东西以前很需要现在却没什么价值这些事情都在给我们的报告里。我乞活部也不藏私对于同属于南乞部的各位自也是公开的，只是需要各位以示诚意，自来我乞活部取去。”说完了借兵的缘由，王七又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如今只是初步与这些部族接触，暂且先将诱饵抛出。待他们上钩后，体会了部族富庶的感觉，便再也不愿意自乞活部的大车上下来。到时候便是南乞部的号令也不如乞活部好使了！

    南乞部身后的众部族代表们在这一次会谈中显得颇为热烈融洽。王七在收到不少部落的合作意向后，面上也是挂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