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朔方攻略始动

    朔方，乞甘部的驻扎地。乞甘部族长最疼爱的女儿琪琪格，正在汉人商队开设的集市上转悠。乞思部的覆灭后，汉人便寻到了与乞思部交好的乞甘部，希望能在这里开市，与南戎各族进行贸易。对于这样的好事，乞甘部自然不会错过。作为回报，汉人将优先以更实惠的价格与乞甘部交易。

    至于为什么不像乞颜部那般对汉人进行劫掠。一是他们在与乞思部交往的过程中学到了细水长流的道理；二是自从上次乞颜部劫掠汉人商队后，汉人商队每次过来都会聘请大量的护卫，已经不是他们这样的小部落吃得下的了。

    就琪琪格的观察，这次汉人请来的护卫有近三千人，其中弓弩俱全。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部队若是不付出数倍的代价绝无可能拿下。她来集市闲逛，本是为了驱散近日的郁气。但来到此处后，自小喜爱弓马的她，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转到了那些巡视的兵丁上。汉人士卒与戎族不同，他们更注重纪律，队伍中的每个人行进间的步伐都保持着一致，与戎族勇士更加注重自己的技艺相比倒别有一般风采。她从汉军一致的步伐中感受到了力量，也许个体并不算强大，但集合在一起时却有些动人心魄。琪琪格相信同等人数的较量，当人数上升到一百时，戎族便再无任何战胜汉人的可能。武帝追亡逐北不是没有道理的，琪琪格在心中想着。当汉人将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到一个敌人身上的时候，世间便再也没有敌手了。

    胡拉盖那样的人怕是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些的吧！琪琪格的思维发散后，开始不断的跳跃。他们把汉人的淳朴当作软弱，只以为是随时待宰的羔羊，殊不知这只羔羊随时都能脱掉羊皮化作雄狮。听说乌纳塔离开朔方去大汉借兵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当初留在我族不好吗？父亲那么喜欢他，又有我在一旁襄助，将来不是不可能执掌我们乞甘部。这样虽然花的时间长些，但总有向乞颜部报仇的机会吧！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呆板执拗，怎么就不知道领人家的好意呢！想起独自跑去大汉的乌纳塔，琪琪格的郁气又涌了上来。

    琪琪格与乌纳塔是有婚约的，纵使乞思部毁灭，乞甘部也没有悔婚的意思。一方面是琪琪格的坚持，一方面是因为双方长辈之间的交情莫逆。在琪琪格想着乌纳塔的时候，乌纳塔也在偷偷看着她。跟随着乞活军商队一起过来的他在得知此次集市将开设在乞甘部的时候，早早便进行了化妆。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他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增加暴露的风险。如今已是集市开放的第五天了，该收集的情报都已到手。队伍首领侯珅当着各部落的面将鸿雁放了出去，只说是向东家那边汇报南戎这边现在什么东西卖得俏让多准备一些，而各部落的人对此也是轻松写意。乌纳塔对于此事倒是有些认识。这两年汉人的商队一直是这么做的，人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起初汉人偷偷放鸿雁的做法引起了南戎人的质疑，最后经历一番协商，才有了边向众部落主事者解释边放鸿雁的做法。当然，书信的内容是会被检查的，但纸张改良成功后却有了借鸿雁传递情报的cao作空间。乌纳塔可是亲眼看着侯珅用小楷将情报放进暗格，将夹层木板压死后才出去让那些主事者检验木筒和早便备好的假信的。这般轻松便戏耍了诸人，让他对于大汉的向往更深了。这些年大汉的文明一直在发展，他们戎族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王七回到山寨后不久便收到了侯珅传回的情报。看着上面的信息，王七将这些与之前两年的情报进行了对比，对于盘踞朔方的南戎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南戎和以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随着并州迫于北戎的压力放弃北边无险可守之地，不少没有撤走的百姓组成马匪加入了南戎。为了不受劫掠，这是那些百姓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算上这些马匪，南戎的人口从以前的七十余万涨到了近百万。这多出来的三十万原汉人百姓有一半被各部族吸收，剩下的则是组成了十数个小部落。在王七眼中，这些小部落便是之后攻略朔方可以拉拢的对象。由于一路迁徙到南戎，途中颇多波折，又是寄人篱下，这些人的战力颇为强悍而且战斗人员的比例极高。

    除了这些汉人组成的部落外，南戎的基本架构还是没变，只是各大部族因为汉人的加入更强了。而小部族则是更迭无常，每年都会有不少部落消亡与诞生，乞思部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自戎族分裂以来，他们的各大部族也进行了分裂。虽然南附的戎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南戎依旧保持着王庭所在的纳兰部和苍、乞、鹰、狼、羊五大部一同统御诸小部族的传统，只是在部落名字前冠上了南字与北戎作区分。如今南戎王族纳兰部有十二万人，苍、乞二部各有九万人，鹰、狼、羊三部各七万人，六部麾下的小部族合计近五十万人。除去新加入的汉人小部落，原本的戎族小部落也有近四十万。因为戎族不懂得耕种，养活不了更多的人手，他们部落中的老人比例极少，所以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可以出战的青壮。这也是游牧民族的一个特点，因为这个特点游牧民族在人口远不及汉人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与汉人对抗。

    别看窝在朔方一地的南戎人口很少，还没有大汉任何一州的人口多，但战兵可是不少的。乞活军目下的人口虽与南戎相差无几，但能够作战的人比起南戎就显得有些少了。纵使在整编了那些山匪后，乞活军如今的正卒也不过五万，再加上十万的预备兵便已经达到极限了。而王七急着攻略朔方，也有着太岳中段这点地盘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不出两年，此前辛苦的积累便会告罄。

    针对最新的情报，王七将之前议定的战略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确定并无大碍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进军。五千骑兵当先，之后是稳稳推进的三万正卒。

    骑在秃毛身上的王七看着身后跟着的五千骑军，想到了曹恪领着骑兵来去自如的风采。当年对曹恪的艳羡如今终于实现，他不由的模仿起曹恪的举动，口中呜哦呜哦的乱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