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曹恪据山东（上）

    在王七渡过大河星夜疾驰的时候，曹恪的两路大军也已经与山东黄巾进行了初步的接战。

    “根据之前的线报来看，山东黄巾号称百余万，实则青壮不过三十万而已。如今我军两路并进，倒是将他们中的战力大部分拉了出来，他们在两路各布置了十万精锐以防备我军。”河南军北路大营中军大帐内，曹恪正对着手下诸人讲解着交战双方的基本状况“自我军与山东黄巾交战开始，便有不少不愿归附管圆逗留山中的黄巾向我军投诚。通过自他们那收集的情报，也可验证我军线报消息所言不差。”

    说到此处，曹恪歇了一会后继续解说道“此前出现在附近大河畔的军队也已经查明了真相。他们是原王七所辖部队，现在自称乞活军，就是我军发动此番攻略时多番提醒各位警惕的那支部队。不过现在倒不用再顾虑他们了，他们已经渡河北上了。”

    听到此处时，帐中不少将领都轻轻舒了口气。虽然没有交过手，但能被自家主公多番提及的军队自然不容小觑。而且私下打听下来，他们也是知道了两年前的黄巾之乱中，自家主公就与这支部队多次交手。声名显赫、能力超群的主公竟然多次让这支部队自手中逃脱了。自家主公与那支部队的首领颇有些惺惺相惜，年前被人取走的那匹秃毛马竟也是那首领寄养在主公处的。能被主公如此看重，自然是颇有能力的。此番河南发大兵出征山东，营中诸将对于乞活军的警戒一直就没有放松过。如今听得他们已经离开山东，帐内诸将自然会放松不少。处在诸将中的典义却是暗道可惜，他可是还想着与乞活军再次过过手呢。典义本是当初跟随曹恪的五千骑军中的一员，因为作战勇猛又不失理性，早早便被曹恪看上。在各家分食平灭黄巾的老兵时，曹恪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他，之后更是将自己拿到手的五千骑军全部交由典义统领。

    眼见帐中气氛稍有松懈，曹恪轻咳一声道“虽然王七所领的乞活军离开了，但我军始终还是以劣势兵力对敌的，诸君切不可大意。”

    帐中诸将闻言皆是神色一整，将心思提了起来。曹恪微微颔首后继续说道“我军之所以能抢在淮南、河北两路诸侯前面率先发兵皆是因为之前讨伐司马氏的时候听从军师的建议保持克制。如今军师有其余的事情并未一同前来，但此前我们早已预定好策略。如今的形势也与此前的预判并无多少初入，自可依计行事。”

    “根据之前自山东逃来的流民所言，黄巾在山东境内为非作歹，颇不得人心。再加上山东轻易被拿下和各州接壤处皆有大军防备，内部驻守的军队颇为骄矜、松散。此时若有一支大军隐秘偷渡至山东腹地，自可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山东。除了管圆留下的本部两万人外，只要够快，山东黄巾将迅速崩溃，我军也能在淮南、河北大军到来之前，占据大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山东大部。至于与我军两路大军对峙的二十万黄巾精锐，自然需要有人来牵制。我军人数虽少，但无论是军备还是兵员素质都要优于对方。留守诸将只需紧盯住眼前的黄巾大军，不让其在山东动乱之时顺利回军便是大功一件。接下来我便要下达指示了。”

    听曹恪说完，帐中诸将个个都昂首挺胸，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尤其是自己的堂弟曹安，简直是蠢蠢欲动。曹恪环视诸将一圈后，内心对于初次上战场的堂弟曹安的表现暗暗发笑。自从自己与夏侯仁在黄巾之乱中声名鹊起后，族中子弟多有对战场的向往，渴望着如他们兄长一般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虽然驻守大营盯住黄巾方面与自己对峙的大军也是大功一件，但如何能比得上率领精锐驰骋山东的功劳呢。

    曹恪也不再卖官子，很快便下达了指示“典义、曹安二人听令，你二人率领军中五千骑卒在入夜时马衔枚蹄裹布，自大营后方离去。到时自有自泰山归附而来的向导于你二人引路，走泰山小道直入山东腹地。到得山东后，你二人当以骑兵之速四处横扫山东诸城。所破诸城就地纠集军民守备后勿要多做停留，只是四下出击，切不可让管圆留守精锐围住，之后自有部队接手诸城。军令既下，你二人速去做好准备！”

    典义、曹安二人大声领命后便自出帐准备去了。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帐中诸人皆满目羡艳之色。曹恪的声音却并没有因此停下，继续传入他们的耳中“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尔等驻守诸人大可不必如此，此番若是如愿取山东大部，自不会少了汝等的功劳。诸将自他二人离去后万不可让对面黄巾早早察觉我军有部属离去。除却派人补充空寨之外，每日里各寨灶火依旧，与对面黄巾的交战亦如平常。若是发现当面黄巾有拔营之意，务必多加甄别，紧紧缠住不可让其轻易脱离。待战机出现，自可发兵与之野战，到时自不妄一场大功！军事已罢，诸君散去吧！”

    诸将听完曹恪安排，自是躬身唱诺后，退了出去。待诸将皆已离开后，曹恪才命人召来此前下山投奔他的一位故人。说是故人其实也只是有一面之缘，当然战场上还是见过数面的。

    “听说你是最早便跟着王七的人之一，如今为何留在泰山不与王七等人北上？”曹恪颇有些兴致的打量着老李头问道。他和老李头真正见面，还是在王七派老李头来取那匹背脊秃毛的瘦马的时候。只是甫一见面，他就感觉自己在战场上见过他，随后相问也确实如此。

    老李头听了曹恪的问话，也不隐瞒，当即拱手回到“回禀曹将军，在下之所以不随着王头领一起北上，只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累了、不想折腾了。而上回去河南取马时又见着河南百姓虽然辛苦，但终究还算是劳有所得，布满汗水的脸上也算是有些许笑意。当时在下心中便升起不少涟漪，若天下世族皆如曹将军这般对待百姓，怕也不至于会有黄巾起义吧！在下没有王头领那般的大志向，眼下又有一条现成的活路给小民，自然就不想跟着王头领走了。此番之所以在此刻投诚，也不是为了名位，只是希望帮助曹将军平定山东后我们这些人也能早些卸甲归田。当然，山上的其他兄弟或许有其他想法，但我等没有随王头领离开的乞活军老卒确实是这般想法。”

    曹恪听完后微微颔首，对老李头示意道“我虽然与你们王帅所行之路多有不同，但在与民生息这一点上还是一致的。你们有此想法，我也不会勉强。此次助我平定山东之后，自会准许你等退伍，安然做个平头百姓。”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曹恪又是颇有些感慨。氓首小民所求何其朴素，如何我等世家就容不得他们求活呢？他心中改良世家的想法愈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