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收到敕令以后，皇甫镇只得率军快速向着人和城黄巾所在推进。他一面发信让曹恪回来，一面加紧对士卒的训练，一面与公孙定、孙进商量后续的军事计划。而淮南黄巾这边在打探到官军主力向着自己进发后，也是全军整肃直接迎了上去。对于与这些训练不足的官兵野战，他们有着十足的信心！

    曹恪回到官军大营所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双方隔着一条小河对峙的情况。而在他向皇甫老头报道的时候更是得知双方已经交换了战书，在明日午时便要交战了，地点就在距离双方营地不远的小河浅缓之处。

    翌日，吃过早饭的双方大军都开始谨慎拔营，前往会战地点。

    曹恪作为官军这边的先锋官，率领着一众骑兵第一个抵达了交战地。跨坐在马背上的他四处打量着。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周遭没有可供埋伏的密林和遮挡视线的山丘，那条小河在此处也只是刚刚没过脚踝水流平缓完全无法对大军行进造成阻碍。这般看来皇甫老头是打算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了。

    就在曹恪打量完四周环境等得百无聊赖之际，小河对岸腾起烟尘，淮南黄巾的先头部队到了！曹恪示意手下打起精神戒备，稍有不对就打马撤退。皇甫老头把手下几乎所有的骑兵都交给了自己，可不能因为大意被对面黄巾阴掉，这可是他们这路官兵面对淮南黄巾的唯一优势。

    对方率军来到河岸前也是与自己一般，先仔细检查此处河水深度与流速，再抬头环顾四周观察有无可供埋伏的地点，最后还派出快马向上游窥探是否有人截流。曹恪看完对方的举动又去看对方所统的军队。只见对方士卒秩序井然神色肃穆，身体放松之余双手始终保持在武器四周。曹恪确信这支黄巾很强，神色凝重起来。

    “对岸的黄巾统领留步！阁下可愿留下姓名？在下曹恪，想与阁下交个朋友。”眼见对岸那统领拨转马头便要回归本阵，不知怎的曹恪开口挽留道。

    听到对面传来的话语，王七再度回转马头带着手下亲卫上前搭话“阁下就是那个以五百骑夜袭我黄巾大营，无损而退的曹恪？在下淮南黄巾大渠帅座下小渠帅王七，不知阁下叫住在下有何贵干？”

    “王七吗？”曹恪低声呢喃了下王七的名字后拱手对着王七道“王七兄弟，吾观你手下士卒军容严整、气势沉稳，便知你是个有本事的。如此本事落在黄巾之中岂不可惜？”

    “阁下是想招募我？”王七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嘛，你要这么说也算是吧！不过在下只是不愿如王兄这般人才随着黄巾一同覆没。如若王兄想脱离黄巾的身份，在下愿意为王兄作保。在这之后你若愿意效忠我曹氏最好，若不愿意尽管自去便是。还有阁下阁下的称呼太过正式，若是不弃叫我一声曹大哥或者恪大哥都是可以的。”

    王七对于曹恪所言有些意外，心中觉得此人倒是大气，只是那最后一句隐隐以大哥自居是怎么回事？王七不禁莞尔“曹兄，且不说你是如何认定黄巾必将覆没的。只说当前即将到来的一战，你认为你们能赢吗？至于曹兄所言脱离黄巾一事，恕在下拒绝。曹兄世族出身生来显贵，可能不知道黄巾对我等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如何不知？若不是我等豪族逼迫太甚，尔等又如何会裹黄巾起义？只是不知王兄对世家豪族的力量又知道几何？这次的黄巾动乱是必然覆灭的，详情恕在下不能细说。王兄何苦来哉，要与其同亡？”

    “不管世家豪族力量几何，在下也不会畏惧。尔等豪族把持天下权柄享受万民供奉却不思庇护百姓反而巧取豪夺，如此行径如何不惹得天怒人怨？就算此次动乱为尔等平覆又如何能平覆天下人心？”

    “王兄所言极是，若我等世家豪族不做出改变，人心向背之下必将为之倾覆。”曹恪与王七越聊越是投机“在下素有改革世家、清阔天下、兼济苍生之志，王兄与在下所想多有契合之处。若是王兄愿意与我一起奋斗，将来必定能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七摇了摇头，他与曹恪所思所想确有诸般契合，但只是所处立场的不同，两人的诉求可谓南辕北辙。“曹兄，你是世族，我是平民。仅此一点，即便我们所思所想多有契合，但付诸行动之时便有诸多不同了。若是我们能生在一个没有身份差别的世界，或许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但在这个时代里，我们只会是对手…”

    话说到此，曹恪也是不再勉强了。其实他又如何不明白呢？即使双方的理想都是创造一个百姓吃饱穿暖的世界，但因为出发点的不同双方所想的百姓吃饱穿暖的世界也是截然不同的。他曹恪出身世家当然要维护世族的权利，即使是损害世族的利益兼济万民也是为了世族长存。他王七身为平民自然是为百姓争取权利，而这些权利只能从世族手中得来。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己般的存在，若不试着招揽一番，他如何能够甘心呢？

    王七也有些感慨，若非他信仰的世界注定是要让世家跌落凡尘的，他如何不想接受曹恪的招揽呢？只是若是世家始终保持着偌大的特权，百姓安稳的生活如何能够长久呢？只有‘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百姓才能保护自己的生活！

    看着远处不断靠近的大军，王七向曹恪拱了拱手“曹兄，大军马上就到了！接下来我们就是敌人了，战场搏杀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保重！”

    说完，王七便带着麾下亲卫返回本阵之中。曹恪听到王七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王七喊道“你也是！可别被我抓住了，到时我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表兄，你和那王七明明十分投契，为何他不接受你的邀请呢？而且你们两个如何能对彼此毫不留情的呢？”曹恪身旁的夏侯仁在与他一同回转阵营的时候发问。

    “不明白就算了，只要记得到时候战场，相遇可别心生恻隐就行！”曹恪轻巧的回复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啊，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