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随军拔寨

    大军即将开拔之际，眼见着队伍里的众人还是有些不安。王七对着赵五道“虎子，你去领头唱歌，平日教大家的那首！”（赵五小名虎子，平头百姓为了孩子好养活往往会根据孩子的特点取一个小名）

    赵五应了一声，快步行至队伍的前方。用力敲了敲背后的大木板，以此吸引众人的注意，然后便大声唱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男儿上战场。沙场对敌莫惊惶，袍泽是你的好靠山。相依为命，不怕困难，我们是大汉的好儿郎！”

    随着赵五大声歌唱，王七队伍的成员都跟着唱了起来。声音高亢雄厚，抑扬顿挫，一时间整个队伍的紧张情绪都得到了舒缓。因为歌词简单易懂，曲调朗朗上口，不少附近的黄巾战士都跟着唱了起来。随着唱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洪亮，甚至惊动了城里城外其他部队的黄巾。而王七也因此被自己的顶头上司郭姓小帅所召见。

    “你很不错！本来我还在为部队中弥漫的不安情绪忧心，没想到你部的歌声竟然慢慢抚平了这种不安情绪。”郭小帅骑在一匹背脊秃毛的瘦马上说道“若是这次劫掠粮草回来，你还活着。我就给你分配五百人管辖，如何？这可是相当于官军都尉的权利啊！不过回城的时候，要说是我吩咐部众唱歌的，明白吗！？”

    说罢，郭小帅便在马上睥睨着王七。王七立马躬身行礼，面露喜色的大声道：“多谢郭帅提拔！属下只是听从郭帅吩咐让人起头唱歌，竟能得到如此恩宠，真是感激不尽！”

    “很好，我很欣赏你。跟着我好好干，以后的好处会更多，下去吧。”郭小帅挥了挥手，王七利落的回了声是便躬身退回自己的队伍去了。

    这一次王七所处部队的任务是扫清淮南城东面十里外的三个坞堡。这些坞堡样式都差不多。虽说每个坞堡都有方石堆砌的围墙，但高度不足三米，组成人墙向上跃都有可能攀上去。坞堡四角设有木质望楼，每个望楼上都有两名手持弓箭的仆丁。围墙前挖了一条两米宽两米深的壕沟，每道墙上站着百来位手持兵器的壮丁，不时有仆从往城墙上搬运滚木、礌石、热油。

    王七他们抵达第一个坞堡已经有一会了。郭小帅指挥着部队将坞堡四面围了起来，每个方向一千人，百人一个编队，剩余的一千人则预防着其余两个坞堡的突袭。这样的坞堡最多能容千人生活，其中有受训练的壮丁最多五百，多为一方小豪族所有。郭小帅等了一会，见四野无事便吩咐四面强攻。

    王七作为一名深受小帅欣赏的小头目，被额外提拔为了一个百人队的百夫长。此时，他和侯珅等人一起等待着郭小帅的进攻命令。作为一名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哪怕这个战场显得颇为小打小闹，王七还是不由呜咽了一下喉咙。他的嘴唇有些发干，手部也有些发紧。他知道作为百夫长，这个小队的所有人都注意着自己，他努力不让自己身体发出颤抖。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抬头望向数百米外的坞堡。坞堡上的那些仆壮似乎也与他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而身体发紧。王七感觉坞堡上的仆从甚至比自己还要紧张，似乎只是站在围墙上便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由得王七松了口气，身体也不再如之前那么紧张了，转念一想，坞堡们的千余人被五倍以上的军队包围能不恐惧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七很快便收到了进攻的命令。于是王七快速提起一袋泥土，快速向前奔去，同时对身后喊道“跟上，把泥土扔入坑中就速速回来！”

    一手顶着木板一手拎着泥土，黄巾军快速的向着壕沟奔去。围墙上的壮丁纷纷拿起弓箭，待黄巾士卒跑入弓箭射程后便与望楼上的仆从一起疯狂的朝着黄巾军射箭，丝毫不吝惜自己的体力。不时便有黄巾士卒倒下，但其余的黄巾士卒前仆后继迅速便将壕沟填平并铺上事先准备的木板。

    王七的百人队往复了三次，伤亡十数人。赵五也因体型过于突出而手臂中了一箭，还好木板多少有点作用并未入骨。赵五拔出箭矢简易包扎了下便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在填补壕沟的过程中，王七等人算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不禁都有些面色发白。稍微喘气休息了一会儿后，听着后方的号角声，王七知道这是郭小帅发起架梯攀城的总攻了。王七对着周遭的部下大喊“顶住，等攻破坞堡就能好好休息了！”他快速整编好队伍，便抓着梯子向着坞堡冲去。

    在跑向坞堡的过程中，王七看到了诸多惨不忍睹的死相，有被滚木、礌石砸中后脑袋开花脑浆四溢的，有攀上城墙被开膛破肚又当作滚木扔下来的，有被热油泼中因而整个面部一片猩红掉下梯子不停抓挠面部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王七强行咽下涌至喉咙的半消化食物，强忍着周遭令人反呕的香气，只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多一分力气。

    架好攀城的梯子，王七觑得城墙上壮仆向下扔石头的空隙，一把抓住梯子飞速攀上城墙，用手中代表百夫长身份的朴刀一把插进眼前仆从的腹部顺势一搅，随后结实的踏上城墙抽刀劈向一旁的另一名仆从。却不想朴刀竟无法抽出来，原来是先前那位仆从死死拽住了！旁边那仆从见此机会自然是一刀砍来，王七不由心中大叹：吾命休矣！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王七身后一阵风响，那仆从被一杆木枪顶得飞了出去。原来是马宁踩着人梯向上一跃同时在梯子处借力从侧边瞬间跳了上来，眼见着王七危急一把将手中的木枪扔了出去。王七来不及道谢，当即手上发力再次搅动朴刀快速朝着马宁身后走去，同时将那名肠穿肚烂仆从的朴刀向马宁踢去。马宁当即蹲身翻滚，接着王七后面爬上来的侯珅飞身顶着木板砸向马宁身后，马宁身后仆从为之一滞，而侯珅也重重摔在城墙上。此时马宁连滚带爬拉开距离并捡起朴刀，王七快步靠近抬手便朝着那仆从砍去，那仆从被逼得急了也是一刀向王七砍来。王七不管不顾仍是全力一刀未有丝毫收手，噗呲、嘭，那仆从被王七一刀将脖颈斜斜削断大半血如泉涌，而他挥向王七的一刀却被后续爬上来的黄兴用木板挡住。

    如此这般，王七等人总算是占住城墙的一角，待得赵五也爬上城墙，五人相互倚靠，勉强守住此处缺口。攀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坞堡也发现了此处的问题，大量的后备队被调往此处，只是为时已晚。王七、马宁挥舞朴刀狂劈猛进，赵五、黄兴举着夹层的木板为之遮掩，侯珅查缺补漏并时不时用木枪sao扰敌人。就这样王七等人带着冲上来的士卒迅速占据了这段城墙。

    缺口一旦打开，很快就蔓延至全城，没过多久坞堡便被攻陷了。说来漫长，但实际只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而已。

    休息一段时间后，郭小帅分派之前作战勇猛的王七驻守这座坞堡并履行之前的承诺将王七的部队补至五百人。这五百人多为王七他们的乡里，其中就有之前有过冲突的老李头。

    自此，王七从黄巾小头目变成了黄巾大头目，而且还成了郭小帅的爱将。而郭小帅带着其余人很快就攻下了剩余两个坞堡，带着劫掠的粮食、物资和缴获的兵器与王七汇合后便返回了淮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