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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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之中,疾风忽起。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眼前的敌人却似乎丝毫不受干扰。 手中的刀,好像也在因那飓风而铮铮嗡鸣着。 再次集中注意力,脚底凝聚的「风」的咒力却片刻后便消散。 「你看,我都说了,以『囚』体介入,只要我不允许,你是没办法使用咒力的。更何况,偏偏又是『风』的咒力。」神威笑着,抬手在侧。手中渐渐凝聚的,是旋转着的风团。 津泽稍稍向后挪移了右脚。 ——如果不能够使用咒力,在速度上自然差对手一截。看来只能放弃防守,趁对方袭来的时候反击。 这也就是—— 下一瞬! 敌人已在眼前,正将手中飞速旋转的风的咒力推向津泽的下腹。 他没有躲闪,而是挥刀向神威的右肩砍去。 两人的攻击几乎是在同时击中了对方:只是,津泽被那咒术重重弹开;而神威这边,只是围巾被撕裂了一处。 后者站定后缓缓步向挣扎着起身的津泽,轻蔑地开了口,「喂,别忘了在『境界』里受的伤可是会反映在形体上的。Xerces要我带你回去,可这样打下去,我就不知道带回去的还是不是完整的人了。」 津泽不语,只是抬手挥刀——神威猝不及防,被划伤了左颊。 他发出了不屑的声音,趁津泽反手再砍来之前向后跃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本来乖乖待着就是了,真是不自量力——」神威凝神在身前结印,包围两人的风暴变得更加猛烈,「不要以为,区区第十六的人类带着创世神的神格,就有资格和真神抗衡。你这个半吊子——」 那愈加狂烈的气流本该令津泽难以呼吸,此时他却将双手握紧了刀柄,「扶灵」竖在身前——他徐徐深吸了一口气。 刀刃上,浮现了金色的微光—— **** 「你在发什么呆?」刚刚从镇上的制衣行换了衣服的Vincent靠近了站在大路中央盯着拔出一截的「扶灵」出神的津泽。 后者此时也换了红色的对襟便袍,却仍旧披散着一头金色的长发。 Vincent眼尖地瞥见,「扶灵」上,赫然有一道裂痕。 他还没来得及问,津泽就收起了刀。 「没什么。Laertes呢?」 津泽收起刀的时候,Vincent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因为津泽的便服衣袖宽大,他左臂小臂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皮rou已绽裂,却似乎并不流血。 「他说在镇子东面等我们。你胳膊上怎么了?」 「在神威的『境界』里受的伤。不要紧。」津泽稍稍收了收衣袖,似乎想要掩盖那道伤痕。他转望向Vincent:他已换下了那可笑的粉色浴衣,此时穿着看来颇为利落的靛蓝色衣裤。 津泽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额间同样颜色的宽额带上。那样子让他想起了Alex。 似乎是注意到津泽的眼神,Vincent解释道,「打斗的时候头发很碍事啦~哎,臭小子,你的头发会更碍事的。喏——」 他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黑色的发带。 津泽一愣,叹了口气接过。随手把长发束起在头顶,他抬脚向东面行去。 ——「走了。」 Vincent看着津泽的侧脸,却愣了好一会儿。 「哦哦~」 ——他终也没说出,在这个世界变成了男性的津泽,和Eddie看起来,不仅仅是一两点相像。 **** 由Laertes引路,津泽和Vincent跟在后面走进了「发条舞者」农舍的地下。 虽然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大量的藏书,津泽还是被这圆形的大厅的布置惊呆了。 Vincent也是一样诧异地藉墙壁上的火光环顾着四周——就这照明方式而言,在第十七可算蔚为奇观。 Ryan正坐在靠墙某处的扶手椅上。他的伞靠在膝上被撑开倒置在地面,而他左手中正握着一支笔,似乎在伞的内里写着什么。 注意到几人的到来,Ryan只是抬了抬眼,随即高声道,「长老,他们到了。」 津泽注意到,一座书架的影子中,一个个头矮小的身影爬下了斜倚在书架上的梯子,随即缓缓向三人走来。 那小老头模样的模样的人面上戴着面具——左黑右红,被中间锯齿状的花纹分开。 「Laertes,你不是说是个女孩子?」老头张口就转向Laertes发问。 Vincent听到了老头子的声音,却皱起了眉。 「啊说起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状况。Maksim说,因第十七的意识根据自身记忆『构筑』意识的型态,所以自从进入第十七」 「嗯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里面倒是疑点颇多。」「发条舞者」捋着胡鬚,转为面向Vincent。 让Laertes奇怪的是,老头只是盯着Vincent,却迟迟没有开口。 「Lucas?!是Lucas吗?」Vincent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小老头。 「好久不见,Vincent。」 墙边的Ryan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一行人;除了方才听到津泽的变化之外,他更在意的是Vincent叫出的「发条舞者」的名字。 「好久可是,你难道不是」Vincent仍瞪圆着眼睛,半蹲下身子,伸手想要触碰「发条舞者」的面具——却被他不客气地挡开了。 「哎——这个回头再说吧。首先,还是让老朽细说一下那本手记的事。」 ——Lucas,也就是「发条舞者」,提起的「手记」,便是翊之前在Finn老宅中发现的用古语手写的书著。 老人打了个响指,几只长扶手座椅沿着外围书架形成的通路飞向了几人。 「还是坐下说吧。」 Laertes和Vincent落了座,似乎对方才这景象习以为常。 津泽也只好坐下,而墙边的Ryan则再度提起了笔向伞内写着咒文,似乎对Lucas即将提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所以你就是Edmund选中的那个孩子?叫做津泽吗?」 「浅江Zinsser。」津泽微微蹙眉。「不过的确,叫我津泽就好。」 「嗯不知道你对Edmund的过去有多少了解?」 「我带着大部分他在封尘之后的记忆。」津泽的目光扫过了坐在他左右两侧前方的Vincent和Laertes。「其他的我听说了那个关于他是Eulrice和Xystus所诞之子;而且,因为弑母出世,背负着母亲代表着『孕育』的神格,成为死神。」 「唔」Lucas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知该从何说起啊。老朽所要说的,也是关于这个传说的事。」 津泽盯着老人双色的面具,忽然有些侷促不安。 「老朽翻译这本手记时渐渐发现,这其实是Xystus所作。」 Vincent也猛地转向了Lucas,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至于为什么说『渐渐』发现大概因为许多记载都和第十七当今的认知相左吧。」 老头抬起头—— 「虽然在老朽想告诉你的重点之前,还有许多复杂的历史,不过现在我们暂且撇去那些不谈——老朽想说的是,Edmund,根本不是一个意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津泽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只觉得不寒而慄。 Lucas只是淡淡地示意他坐下。 「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 「第十七,原本出于Eulrice和Xystus的『想像』。创世诸神在Eulrice创立了十六个世界之后,移居于此。这个世界原本无理无序,是司谓为『理』的Xystus逐渐建立了这个世界的因果循环,让万物得以像最和谐平衡的第十四、十五和十六一样运转。」 「那时候,第十四的生灵有灵无魂,又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接续着『记忆』。仅因此,Xystus,也就是当时的神帝,因此事有违于『理』,下令毁灭第十四」 「等等一下!」听到自己的世界被如此提及,Vincent忽然粗暴地打断道,「这算什么理由?!」 「嗯?老朽对此举也不敢苟同只是还是姑且听老朽说完吧。」 一旁的Laertes则在此时抱臂低下了头。 「同一时期,第十五则因那个世界人类的战火与争端,被他们自身极度发达的科技碾压粉碎。——光河,就是在两个世界毁灭后的那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第十七的。」 津泽屏住了呼吸。 「创世神们发现,渐渐地,有一些第十四和第十五死去的生灵的意识流进了光河起初,诸神对这些充满仇恨与慾望的意识十分恐惧;大多数的意识也因此而被销毁。后来,是Dawson首先发现,经过光河之水洗涤的意识会与其记忆分离被剥夺记忆的意识变得平和而无害,随之也就被承认为第十七的住民。也就这样,Dawson成为了光河与记忆的管理者,也就是」 「死神。」津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Lucas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记忆只是被分离,而不是被消灭那时的Dawson所做之事,大约可被称为不智之举他吞食了大部分抵达第十七的记忆」 说到这里,老头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几人落坐的大厅,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凝重。 「他就这样一个人背负了数以千计数以万计意识的绝望,慾望,挣扎和仇恨——在那两个被毁灭的世界中,这些足以摧毁灵魂的东西远远多于美好于是,他的灵魂逐渐腐朽;渐渐地,想要毁灭创造了这绝望的神祗。」 「」 ——所以Dawson那时才说,「第十七只是一个末路上的幻想世界」吗? 津泽握紧了双手。 他想到的,是自己在穿魂中,看到的一个又一个被绝望淹没的人生 「不过,想要摧毁神的世界,凭他一己之力还不足够。他需要创造了这个世界的Eulrice——他的妻子的力量。没错既然是Xystus亲笔所写,现在可以证实连Dawson与Eulrice原本才是夫妻的『谣言』,其实也是真实的。」 「——而为了说服Eulrice,Dawson所做的,则是将与自己吞食过的等同的意识的记忆,倾注在了Eulrice身上。」 「Eulrice不堪其罪,因痛苦而几乎记不起自己的型态;她的神格开始僵化,意识开始膨胀和异变,并开始销毁第十七——这便是由摧毁了一部分由Xystus在第十七构筑的『理』开始可是由此开始的毁灭,终于还是**ystus制止——他用自己的神格,封印了Eulrice的神格;而他自身却因为失去神格而消失了。」 Lucas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当然,这本手记也就在这里结束了。」 津泽紧紧抿着双唇,思索着方才听到的一切。 「」Vincent故作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虽然这样的历史的确很令人震惊啦~可是你说的有关Edmund的事」 「嗯,正如老朽开头说起的我想Edmund并不是一个意识。而是由Eulrice和Xystus的神格所诞生的『理念』的凝聚体」 「接下来的事还是在下来解释给津泽听吧。」Laertes忽然开口打断。「因为并不是意识,所以无所谓生,也就无所谓亡津泽,那个人,Edmund的确还以神格为形式活在你身上。」 津泽猛地抬起头,瞳孔震颤着。 「只不过,要找回他的记忆,复原他的型态,大概还是需要找回那最后一块碎片。」Laertes继续说道,「而且也没办法肯定,会不会神格完整之后反而是津泽你直接变成了Edmund」 语毕,他不再看向津泽,反而是Vincent从靠着椅背的姿势变为躬身倾听,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津泽的方向。 「撇开你们这些私人恩怨不谈」Lucas缓缓地开口,「还有一事——老朽不知Dawson寻求Xystus的神格是何意但据这本手记,很可能他更需要的,是你体内Eulrice的神格而依老朽现在所见,虽然不知Dawson做了什么,那个神格看起来有一半已经被激活了」 Lucas面对津泽的姿势,让人似乎能感到他的「视线」正射穿那枚面具,笔直朝津泽投来。 Vincent问询地看向Lucas。 「老朽早就不再用『双眼』视物了。」 闻言,津泽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脚步声从身后接近。 Ryan落坐在津泽身旁,「上次和Dawson对峙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当今之世所仅存的两位创世神,便是Dawson和Xerces。想和那种压倒性的力量抗衡,也只有依赖创世神的力量。」 Laertes点了点头,「所以不管是将计就计激活Eulrice的神格,还是完整Xystus的神格我们都只好试试看。这些事,因为都关乎津泽你本人,所以必须要交代清楚才是。」 津泽不语。抚在心口的手,能够感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 他在农舍所处的山丘陡峭的一侧坐下。 光河已垂落。四野静谧着。 偶有夜风拂过——在这个不久前还没有天气变幻的世界,是那么不自然。 山丘下是一条河流。他坐着的地方,恰好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津泽。」 他正在出神,听到有人叫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回头望去,是Laertes站在他身后。 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了津泽发呆,Laertes有些抱歉地笑着,「我是不是打扰到了?」
津泽垂下视线,愣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Xystus笔下扑朔迷离的创世神的历史,Eddie留给他的云遮雾障的记忆,让人茫然若失的前路没有一样不是千头万绪。津泽着实希望能一个人静下来思考。 ——但同时,他又恐惧着看清那真相背后所暗示的答案,并因此想要停止思考。 Laertes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这还是你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津泽松了口气,看来Laertes只是来闲聊的。 「怎么说呢觉得好像头脑轻松很多,没有那么多杂念,很容易平静下来。」——他倒是在说实话。比起第十六,第十七有一种无名的安静。 「呵呵,这大概是因为第十七能流很稀疏吧。」Laertes轻笑道。「的确对于对咒力概念不了解的人是会这么形容。」 「」津泽转头看向远方。 这个世界,在夜间看起来与第十六并没有太大不同——一样低垂的天宇,一样漫天的繁星。 「你和Ryan做何打算?」 「嗯据说北塔仍然在由Casimir大祭司控制。我们打算明天同Finn姐妹一起启程去太晴,看看除了用武力,能不能尝试说服他。」 ——如此兴师动众,大概也就是说做好了对战的准备了吧。 津泽叹了口气。 「至于你呢?修行的事」 「嗯,我会尽力。」津泽不待Laertes说完便答道。 方才在地下,Lucas说起,目前津泽的实力还不足以将所拥有神格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这样即使激活了Eulrice的神格或是找回Xystus的神格碎片也对大局无济于事。于是,他提出希望津泽暂时留下进行修行。 ——『更重要的是,Xerces正针对你为目标。如果在得到神格力量之前就被俘,一切也就白费了。』 津泽抬起左手,看着掌心的纹路。 「Vincent也留下吗?」 「啊。总觉得好像他就是Dawson用来监视我的道具。」 想起之前Vincent身上那套粉色的浴衣和「监视」这个词真的不搭调,Laertes有些想笑,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原来他也对创世神的事一无所知啊。」 「嗯,似乎只是因为毁灭第十七合乎他的意志,才会和Dawson一道的。」津泽忽然顿了顿,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 留意到津泽的神情,Laertes询问地看向他,「怎么了?」 「嗯听Lucas说到Dawson的事,我好像有点理解他为什么想要摧毁第十七了。」 「」 「只不过理解和认同,还是两码事。」津泽定定地看着前方,「神——制造了绝望也好,甚至是绝望的根源也好希望,总还是在延续着。不能因为看到了一个过错,就推翻全局。这也太苛刻了。」 Laertes诧异地看向津泽的侧脸。 ——希望第十六吗? 他轻轻地笑了。 「虽然你看起来越来越像那个人,果然你们还是不同的。」 津泽不解地转向Laertes。 「我认识Eddie的一百多年来,总觉得他一直在用一种顽劣的外表去掩盖疲惫而你呢,却是在疲惫的外表之下藏着强韧。」Laertes笑着,望向了那片星空。 津泽有些尴尬,也将视线移向了天穹。左手有些习惯性地握上了项坠。 「说起这个如果最终完整了Xystus的神格,却是使你变成Eddie你」 「那也没有关系。」 虽然一半料到了答案,Laertes还是忍不住再度转向津泽审视他的表情。 侧对他的是他坚定的脸。 「只要他会带着我对他的记忆。就像现在的作为他的我——作为我的他,一定也不会再迷茫了。」 「只要这样,就够了。」 一阵夜风袭来,带起了些许落叶。 Laertes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谁说,死亡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谁又说,悼念不是最深沉的爱意。 **** ——我不惧怕死亡, 可我担心, 若我离开, 就连你的记忆和灵魂, 也将无处安放。 **** 不知是不是幻觉,Laertes似乎看到,津泽握着的项鍊上,蔓延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 津泽和Laertes离开地下藏书的大厅后,Lucas,Vincent和Ryan相对无言地坐着。 好一会儿,Vincent才开了口,「Lucas,这几千年来你」 「唔,老朽和那个名字,如今已毫无瓜葛啦。」 Ryan的左手习惯性地抚上了下巴。「Lucas」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听起来很耳熟。 「没想到原来内廷通缉多年的『发条舞者』居然是你」Vincent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稍稍摇了摇头,「哎可是,就算那时你并没有在竞夺中被杀,可你没有了神格,是怎么活了这五千多年的?」 「」Lucas站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踱起了步。良久,他稍稍仰首看着这底下「堡垒」墙壁上的某处发光的凹槽。「你看这里的照明,其实并不是用咒。」 「老朽我,设计了自动引火和保持火种燃烧的机关——一切只需要保证它周围的空气密度就能做到。」 Vincent大睁着眼睛不解地望着老头的背影。 「所有能够用『咒』实现的东西,原本并不需要仰赖『咒』而存在神格也是如此。」 Ryan也抬起了头,蹙眉向Lucas望去。 「老朽身为火神之时就常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第十七甘于固步自封直到读到第十五的结局,老朽才在想,也许内廷这对所称的『奇技yin巧』的忌惮,也是出自创世神,出自Xerces内心的荒芜吧。」 ——在听到「火神」时,Ryan的双眼闪烁了一下。 「可惜老朽生性愚钝,就算因我这自制的替代神格的『核心』得以苟延残喘千年之久,还是难以凭机巧之术与真神抗衡果然也就是落得『奇技yin巧』之称罢了。」 见老人没有再开口的意思,Ryan清了清嗓子,「长老请恕在下无礼您方才说,火神?」 「啊~Lucas可是和我同一时期的上古神呢。」此时抱臂靠向椅背,交叉了双腿的Vincent百无聊赖地接过了话茬。 Lucas则仍向墙上微微仰头,并没有答话。 「若真如此晚辈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