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林中搜寻
久寻无果的姜长生很是着急，无奈之下，只能决定到县城附近看看。 因为听村里去过县城的人说，老热电厂附近有片小树林子，那里曾经是一片小山包，在大炼钢铁的时代，不知怎么传出来，那里有富铁矿，于是县革委书记大手一挥就把树给砍了，好好的一片小山包也给挖成了池塘。再后来，旁边的热电厂又把大量的煤渣煤核倾倒其中，硬生生的给填平了。 但是知道底细的人谁都不肯在哪里盖房，因为所有的煤渣煤核都是直接填进去的，没有夯实过，所以，那里的地很不结实，若是盖了房子一定会塌掉的。 所以，久而久之，那边就荒芜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稀稀拉拉地长出了一些小树和许多野草。渐渐的那里变成了一个野生的小公园，每到夜晚，小树林的边缘地带还会有一对对偷偷摸摸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而树林深处，一般是没有人去的，因为传说有人曾在里面看到过一群眼睛血红的野狗。 老辈人说，红眼珠的狗是吃过了人rou的。 又过了几天，眼看冬天将至，姜长生决定必须得行动了，纵使他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他也不得不开始了，因为，再拖延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大雪封山了。 头天晚上睡觉前，姜长生跟父亲说，想到爷爷的坟前去看看，父亲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因为这事姜长生经常干，常常一去就是一整天。 从早到晚，姜长生就一个人蹲在祖父的墓碑前不停的絮絮叨叨，告诉祖父自己今天又学会了什么技能，又制作了什么工具，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在向自己的祖父展示自己取得的成绩。有时候又会因为想念祖父而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于是村里有人开始传言：姜家的二小子八成是要疯了。 姜长生是要疯了，只不过是疯狂的疯。一个不到八周岁的孩子竟然准备以一己之力去报仇，去杀人，不是疯了是什么？但是为了给祖父报仇他宁愿疯狂，而让他疯狂的恰恰是这个他曾经以为多么美好，而现在却又那么肮脏的社会！ 第二天姜长生起的比平时更早，没有练功也没有吃早饭，只是卷了几个煎饼包在一个小包袱里，怀着忐忑的心情一个人就来到了村口的大路边——最早的一班到县城的车会从这边经过。 果然不一会一辆老式的中巴车就冲破浓雾停到姜长生面前。上车，花了五毛钱买了张去县城的票后，姜长生就蜷缩在门口的发动机旁，开始补觉——昨晚满怀心事的他压根就没有睡着过。 老式客车本来就慢，加上大雾弥漫，不敢快行，所以快到晌午才到了县城。 在老热电厂站下了车，姜长生打听过的，从下车的位置，过马路再走六七十米就是那片小树林了。所以，虽然是第一次到县城，但是姜长生对于路线一点是也不打怵，再说了，鼻子底下不就是路嘛！辨别了下方向后就把两只手相互插在袖口里，背起小包袱向小树林走去。 此时小树林的边缘已经有了不少人了，有吊嗓子的茂腔票友，有打太极拳的老人，也有放着音乐在跳交谊舞的年轻人，而卖早点卖小零碎的小摊更是少不了的。 姜长生坐到摊前，要了一碗“黏住”，也就是一种用玉米面做的糊糊粥，甜丝丝地，喝了浑身生暖，是莲山地方的一种吃食。 拿出煎饼来，撕碎后泡在碗里，再就着老板免费送的腌菜疙瘩丝，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因为他有预感，一会很可能有一场恶战，事关生死，所以必须得让自己吃饱，那样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喝完“黏住”后，放了一毛钱在桌上，姜长生站了起来，紧了紧棉裤的腰绳，顺手又摸了下藏在后腰的解手尖刀，定了定神就义无反顾的向小树林的深处走去。 此时风萧萧。 初冬的小树林里是极不好走的，满地枯黄的野草树叶，还有尚未来得及腐朽的藤蔓，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双手在不停抓扯你的脚踝。所以没走多久姜长生就已经累得够呛，即使从小打拳站桩，他也还只是个八岁多点的孩子，许多的沟沟坎坎根本不是他那小小的步子能够迈得过去的，姜长生只好先下到沟底再翻到对面的沟沿上。 实在撑不住了，胸口像个破风箱一样在不停的起伏，大口的冷风被吸进去，一团团的热气又被呼了出来。姜长生决定先歇一歇，否则一会就算是见到那疯狗，自己也没有力气了，一不小心再丢了小命，就太不是划算了。 找了一会才勉强寻到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就坐了下来，拉开领口让呼啸的西北风吹进胸膛，吹了没一会就感到背后一片冰凉，姜长生知道这是汗水浸湿棉袄里子的缘故。 不能再坐了，否则就会更冷，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体温降下来，不然必定是要生病的。 随手折了根枯枝做拐棍，开始继续出发，那会露了下头的太阳此刻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天上只剩一片灰蒙蒙的，看这样子，今年的第一场雪搞不好就在今天。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又行了百十米，此时已经到了树林的深处，但是却依然没有发现疯狗的踪迹。用棍子翻开地上的枯草和树叶，偶尔会看见一些动物的粪便和皮毛。姜长生蹲下看了半天，实在辨别不出，到底野狗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留下的。 只有悻悻地站了起来，继续向树林深处搜寻。 一连四五个小时过去了，风渐渐刹了下来，但是空中已经有了零星细碎的雪沫子，眼看这场风雪是免不了了。但是此时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这树林里，恐怕不到天明真的出不去了。 寻了个背风的凹地，捡了些枯枝树叶，又去搬来几块石头，简单地砌了个火塘，就用从家里带出来火柴生了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