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猴幻变身法
拳风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袭而来。 卓乐眼中寒芒闪耀，不退反进，弹射而起撞向圆桌般大小的拳头。 承受对方雷霆一击，逃离怪梦。行不行得通，总要先试一试。 神像显然没料到卓乐会自寻死路，电光火石之间振臂沉腕强行偏移方向。拳头与卓乐擦身而过，轰然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庙宇震动，沙石飞溅。 势尽跌落地面的卓乐，身上被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神像，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放弃了轰杀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把神像怼得雷霆大怒，火冒三丈。对方虽然气势还是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跟昨天一言不合就使出毁天灭地的手段相比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为什么态度突然转变？ 从云海亭就开始的这些梦，天马行空并无关联，还是意有所指？ “没用的草包，送给你打都打不中，砸那么大个坑，手不会疼吗？”卓乐嘲笑道，他想印证一件事。 神像怒哼一声，手中乌金棒一顿，汉白玉基座顿时四分五裂。 他跳下神台俯首凑到卓乐跟前，眼神阴鸷凌厉，宛如两把利刃：“那日若不是本尊出手相救，你早已一命归西。你非但不懂感恩，还屡次三番出言不逊？当真以为本尊奈何不了你吗？” 出手相救？ 难道车祸那天的神秘力量来自这个怪人？ “车祸那天是你救了我？”卓乐问道，随后想到一个问题，“最近我老是梦到你，也是你在作怪？” “没错，皆是本尊所为。此境似梦非梦，乃是神识交流。本尊救你一命，你行三拜九叩之礼理所应当。你若承诺永世为奴，本尊更可以将一生绝学倾囊相授。”神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神识交流？ 难怪神像没有轰杀自己，伤了神魂，比rou身更难蕴养修复，他既然藏匿在自己手上，终归还是有所顾忌。 至于态度的变化，应当与自己觉醒了有关，踏入修行路，便不再是凡俗之人。 “你想笑死我吗？我没有花呗给你继承。神通盖世、威震四海八荒的尊神需要藏匿在我的手上？喊你草包都是高看你了。”卓乐嗤之以鼻。 怪人如此凶残暴戾，似乎不是什么善茬，若不能将它降服，始终是个祸害。 “若非遭人暗算，近乎形神俱灭，仅剩一缕神魂苟命，本尊会沦落到与你这般蝼蚁待在一起？”神像有些落寞与不甘。 “你死活与我有关系吗？你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别阴魂不散缠着我就行。”卓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如若不是你对本尊尚有一些用处，本尊定将你挫骨扬灰，吞魂噬魄，永世不得超生。”神像恨得咬牙切齿，一拳砸在地上。 “你这算威胁还是立誓？话说到这个份上，大不了我少一条胳膊，也绝不能留你。”卓乐冷笑道，他算是看出来了，怪人暂时还离不开他的右手。 “放肆，你敢！”神像巨手一扫，将卓乐攥在手中，脸色狰狞，“本尊一生不曾示弱于人，今日又岂能被你左右。真惹得本尊性起，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将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你凶残暴虐、视人命如草芥，要是真能杀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蝼蚁之辈，死在你手里无所谓。不过如果斩杀了你，那就是天大的荣耀，你就永世沦为笑柄了。”卓乐神情自若，微笑道，“当然你若肯效忠于我，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神像仰天长啸，声传千里，天地间风雪骤停，良久才不甘的低下头颅，颓然道：“本尊可以允诺不杀你，但别人若是杀你，与本尊无关。” “我理解，我也无法保证没有人砍掉我胳膊。”卓乐语气平静。 “你……”神像脸色突变，眼中隐有怒意。 “我如何？”卓乐皱眉，摸了摸右手。 “你说的很有道理。正所谓唇亡齿寒，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尊又岂能独善其身？但凡本尊一息尚存，都要护你周全。”神像心中哀叹一声，小不忍则乱大谋，谁让自己寄人手上呢。 他猿魔数万年来不弱于谁，不曾想来到这方天地，先是一时大意被剑气重创，神魂受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夺舍失败，被困在方寸之地。 那日为求自保奋起余威硬扛铁皮怪兽雷霆之势，已是奄奄一息，夜里还被两个蝼蚁贱民折腾，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也不知道卓乐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灵气入体，这才捡回一息生机。 他意外的发现卓乐灵窍贯通、重塑rou身之后，竟是亿万人中无一的修炼奇才，假以时日修成不灭圣体可堪大用。 这才想着威逼利诱将卓乐收为己用，哪曾想这小子嚣张跋扈，对他冷嘲热讽，极度奚落，令他差点失控轰杀了对方。 卓乐修行一日千里，对猿魔无疑大有裨益。他心中盘算等自己潜修有成、恢复了神通，便吞噬掉卓乐神魂，让对方永世不得超生，才能消解今日之辱。 “觉悟不错，身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法，搞几样给我练练，万一有人要砍我手臂，我也能抵挡一下。”卓乐微笑道。 “拜师或认主，你挑一个。”神像目光幽深如潭。 “那不学了，少条胳膊又不会死。”卓乐相当干脆。 “你……”神像极力压制住心中戾气，才没有让自己暴走，“你想白学还这个态度？” “我态度确实太随和了，没有拿砍掉手臂来威胁你。”卓乐说道。 “算了，本尊不与你一般见识。十八般武艺，你想学哪方面的？”神像脸上笑嘻嘻。 “修行没有捷径，我不可能瞬间就成为高手，遇上强敌，自然是保命重要。”卓乐沉吟片刻，“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现身吧。” 神像化作青烟消散，一个面容丑陋怪异的瘦小老人出现在卓乐跟前：“你昨夜才贯通灵窍，洗筋伐髓，虽然修行功法玄妙，进展一日千里，但你我皆要借它蕴养，短期内要登堂入室殊为不易，更别说驭气御器。” “千万年来世人皆以为道法异能、法器符箓为高深玄妙之技，殊不知武学一道却是修行根基，与敌交战，拼道法神通也好、法器威能也罢，能以武晋境，跻身大道者，往往更能成为巅峰王者，便在于这根基夯实，对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 卓乐点点头，怪异老人虽然性情暴戾，但修为方面确实不是绣花枕头。 猿魔卖弄一番，接着说道：“老夫先教你一套神猴幻变身法，虽然杀敌没有太大威力，但绝对是脱身逃命的绝妙功法。 “此法灵诡多变，闪转腾挪间万形千影，可攻可守，老夫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了。” 猿魔一步迈到前院，卓乐连忙跟着跑出来。 空旷的前院，风雪依旧。猿魔闪展腾挪、撩扑压挂，身形灵活多变、诡秘莫测，滑如泥鳅、轻似巧燕、疾如鹰隼，猛似饿虎，刁如狐狸，毒如蛇蝎…… 一开始猿魔还慢慢演示，渐入佳境之后，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在授艺，一趟下来是施展得意气风发、淋漓尽致。 “哈哈哈，当真是痛快、痛快……”猿魔回过神来才想起授艺一事，“走神了，哈哈，再来一遍。” “要不我先照着做一遍，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你再指点一下。”卓乐提议道。 “你都记下了？”猿魔震惊的看向卓乐，下巴差点脱臼。 “差不多吧。”不知道是道玄不二卷锻体、还是觉醒了异能，猿魔刚刚施展的神猴幻变身法，卓乐一招一式都记住了。 “就算你过目不忘，能记下一招一式，能学其形，也断然领悟不到神髓。万年以来，老夫麾下的天骄奇才不计其数，能做到一气呵成的绝无仅有。” 在猿魔看来，能过目不忘得其形者，可以算得上是人才，形神兼备者堪称大才，唯有举一反三、去芜存菁自成一派者方能称为天才。 卓乐在雪地上一招一式的施展身法，猿魔越看越心惊，当卓乐施展第二遍的时候，他信服眼前之人是当世大才，凤毛麟角之属。 卓乐第三遍练完，猿魔心中一阵悲鸣，老泪纵横，有卓乐这种不世出的天才，自己是夺舍无望了。 “怎么样？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吗？”三遍过后，卓乐走至猿魔身旁问道。 “马马虎虎，悟性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点。”猿魔目光看向远处，有些心虚。 “看来我有空还要多练练。”卓乐表情认真，片刻之后问道，“我们每次都必须这样见面吗？” “等老夫蕴养一些时日，能驭气化形，自然不必如此。”猿魔道。 “那行，今天先这样吧，你把我弄醒。下回换一个形象出现，这样子实在太丑了。”卓乐皱眉道。 “……”猿魔嘴角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