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旅行青蛙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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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腊月二十五。 此时已经过了小年,越临近春节,京城里过年的气氛就越发浓厚,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鞭炮满天,各家各户门上都贴了福字和春联,庙会、集市等等也是每日都有。 大清早,八贝勒府里,若淳缩在被子里哀嚎着不想出来。 因为今天起来就意味着要出门,出门就等于马上进宫,就要面对那些乌泱泱的后宫娘娘们了。 穿戴整齐的胤禩揣起手冷眼瞧她: “你要还不起床,等会儿进宫就得迟到。” “我额娘不是那种迂腐之辈,倒是不会多说什么,但你要拜见的可不只是她,还有皇太后,有惠妃娘娘。” “别以为男女分开就没事了,汗阿玛不管后宫之事,如今也没了皇后,可我额娘住在延禧宫,惠妃娘娘是延禧宫一宫之主,她可跟我额娘不一样,没那么好说话。” “在后宫,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她养我长大,这话我也得说在前头,你别以为先前成婚那时候看着她和气,实际上,她那儿的规矩像是更严的四哥府!” “到时候寻你个错处随便整整,能把你弄到哭着来找我回家。” “宫里那些磋磨人的办法多了去了,我觉得你大概是不想尝试的。就算你是安亲王府家的外孙女,可娘娘是如今后宫主事的四妃之首,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得罪人。” 若淳听得头大如斗。 尤其是在听说惠妃那里的规矩居然比老四府里还要多的时候,她想一头创死在床头的心都有了。 规矩规矩规矩……哪哪都是规矩!走错一步路都可能被打板子,这日子到底能不能过了啊! 她哭丧着脸刚要起来,外头有丫鬟敲门。 冯蔷在门外低声道: “贝勒爷,福晋,有信传来,没说是谁寄的,但信似乎是从山东那边来的。” 床上,若淳先是一愣,随即茫然看向胤禩。 “山东?” 后者沉思片刻,点点头: “京杭大运河会从山东过,算算日子,半月前他们也该到那边了。” “是李卫他们。” 这信,是李卫和邬思道那两个小子寄回来的? 若淳大喜,忙不迭地爬起来,一点也不见外地指使胤禩去帮她把信拿进屋里。 “……行吧,你能起来就成。” 胤禩无语地摇摇头,把门开了条缝隙,拿了信又关上了。 但是正当若淳准备接过来看时,他却高高举起手,不让她拿: “你先穿戴整齐,一会要出门前再看,免得耽搁了!” 若淳气得咬牙。 就知道威胁我是吧?窝里横?柿子挑软的捏? 她以一种惊人的怒气抵抗住冬天被窝的诱惑,硬是几分钟就爬起来把衣服给套上了——当然,胤禩也有帮忙。 一切整理完,只等梳头了。 若淳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是你说让我出门前看信的,要是让别人进来帮我梳头,这信肯定也不好让她们瞧见。” “既然如此,那就决定是你了!” “胤禩,给我梳头!!!” 胤禩翻了个白眼。 “梳就梳,你到时候别跟小爷鬼哭狼嚎就是了。” ………… 没过多久,梳妆台的铜镜前就传来了若淳的惨叫。 她愤怒吼道: “痛!你能不能轻点梳,这是人的头发,不是你平时给马梳毛啊!” 胤禩面不改色心不跳,手里动作不停,嘴上也没歇着: “都告诉你了别鬼哭狼嚎,就是不听,我能怎么办?” “行了行了,赶紧看信!” “李卫那小子究竟是用什么玩意写的信,这纸都是府里的,笔却怪得很,尤其他字还难看。” “你看那么认真,难道你看得懂?” 若淳感觉这小子挨骂之后梳头确实轻了点,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比刚才好多了。 所以她暂时将这口气忍了回去,说: “他写信的笔是我给的。” “你都说了,从京杭大运河坐船去高邮,起码也得要近两个月,他有事情会给府里写信,这期间一直在船上跟俞志良、邓青云待在一起,莫非还能研墨铺纸娓娓道来不成?” “李卫这封信是半夜摸黑去外面借光写的,能看明白就可以了,你别要求那么多。” 之前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奖励的1000积分,抽卡用了999,还剩1点,怎么看怎么别扭,所以若淳在系统商城里翻了半天,总算翻出了一件只需要1点积分又还算有用的东西。 一盒铅笔。 她拿了两支给李卫,免得这孩子还得用毛笔写字,麻烦得很。这大清朝平日里太过无聊,自从他们离开之后,若淳就指着李卫和邬思道这两只旅行青蛙写信回来解闷了。 但胤禩不乐意了: “我不管你那新奇玩意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是你先给李卫,我这一家之主却是在他用这笔写信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若淳很敷衍地嗯嗯两下说: “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我也给你两支好吧?别吵,我正看信呢!” 胤禩差点气得一个仰倒。 自己跟这货几乎是每天都呆在一起,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钻的空子,就把那劳什子系统兑换的好东西给了李卫。 任务是他帮忙完成的,又不是李卫! 但是若淳根本没在意他,大概是考虑到胤禩看不习惯铅笔字,于是就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 在信中,李卫将从京城出发到德州期间的所见所闻讲了讲,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所以其实并没有太有用的信息。 唯一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他们在德州渡口处见到百姓祭河伯的事,以及,此后跟他们住在同一个船舱中的古怪老头。 “……李卫说,这封信他是分两次写的,第一回写完就准备寄,但当时正是半夜,那个叫陈天一的老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在背后突然说话,差点把他给吓死,所以他在白天趁没人的时候又赶紧把这事儿给补了上来。” 若淳寻思了半天,也跟李卫一样觉得这个陈天一不大对劲,但始终说不上来。 不知不觉间,背后梳头的动作也停了。 察觉到之后,她便从铜镜里看了看胤禩的脸色,却发觉对方此时脸色一片煞白,呆愣怔怔莫名。 “胤禩,你怎么了?” 她转头看,只觉得胤禩脸色比铜镜里的更难看,不免有些慌乱,因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晌。 胤禩开口说话,声音艰涩: “李卫先前在信里提起过的那个河伯转世之人,陈潢,字天一。” “他就是嘉兴人,治水本事的确了得,汗阿玛年轻时曾经十分倚重他,就连我这样年纪的也听说过他的本事。” “康熙二十七年,此人入狱,汗阿玛还没来得及将他放出来,就得知了他病死的消息。” “当时,他就……就关在德州那边的狱中,据说享年五十一岁,若还活着,如今也该是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了。”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言。 若淳心中震惊,瞪大眼,呆呆地看向胤禩问: “字对得上,籍贯对得上,年纪也能对上。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个陈天一,就是当年的陈潢?” “他不仅没有病死狱中,而且,还在德州隐姓埋名活了十年,如今刚要回嘉兴就碰巧遇到了李卫邬思道他们?” “不是……” “这也太扯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