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一夜

    “我在联想电视剧里的情景，旧上海比较梦幻，而当下更写实。你呢？”

    “我在现实里呢。你觉不觉得，站在这里，我们都显得很渺小，不起眼。”

    “你想要多伟大呢？不如站到那幢楼顶观景台上，去往下看试试。”

    “可你知道吗？眼前你所看到的这些高楼大厦，它们很多都不是国家的，不是政府的，而仅仅是某个私人老板的。世界各地的富商聚集这里，创造财富神话。我们全国各地的人赶到这里，来欣赏所谓现代化都市美景，其实不过在看人家的后院罢了，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想想那些写字楼里面囚禁着多少知识分子，白领精英，看似体面高级，却昼夜不息地埋头为资本家大老板在打工，积累财富。而他们自身奋斗很多年，可能都没有个立锥之地吧！”

    “现实就这么残酷，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将来能在大城市生活下去，就不错了。小富即安，知足常乐，不也挺好，何必踮起脚尖羡慕别人呢！”

    “可站在这里，就不能不有所触动啊！必须要奋斗，要努力，要成功，让自己将来成为成功人士，这些楼的主人们，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青青似笑非笑：“加油吧，项总，项老板，我看好你哦！等你有钱了，别忘了我！”

    “哈哈，等我发达了，带你环游世界，买买买。”项田边说边用手指像点菜一样指着这些华丽的大楼。

    “那我可等着了！”

    项田畅然一笑，将青青揽入怀中，举目望着寥寥星空下的浦江对岸，好似憧憬的一切，明天即可美梦成真。

    豪言壮志抒发了，嘴上快活，眼下的实际，还是得苟且继续。走走看看不花钱，找些背景漂亮的角度，拍拍照，留个念，就暂且知足了。学生时代的旅行，享受的就是过程，追求行走的感觉，哪怕穷游，也无所谓。

    走完了热闹的街道，灯火阑珊处，便逛到尽兴时，项田这才说起该找地方住了。青青微微点头应和。项田翻了下地图，从容地带她来到了附近一家快捷酒店。原来，他早就预定好了。青青不必表达什么，只跟着他办了入住手续，就一起进了房间。

    开门一看，小小的房间里一张大床躺在正中，对面象征性地摆了张旧桌椅。项田没敢看青青反应，自己脸上反倒掠过一丝不自然。

    青青有点尴尬地问道：“就一张床呀，晚上可怎么睡？”

    “好像没标间了，那......要换一家吗？”

    青青略带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项田诡异地暗笑了下说：“没事，你睡床上，不行我打地铺。暑期旅游旺季，酒店紧张，房间不好订。”

    青青也没再说什么。项田提议去超市买点东西，两人卸下背包一同出去。

    酒店门口就是便利店，青青选了瓶纯净水，项田接过来，笑说：“就喝这个？”

    “嗯！”

    “你就像纯净水。”

    “什么意思？”

    “纯洁无瑕！”

    青青缕了下耳边鬓角的几根乱发，想不出该说什么好。见项田去付款，她就往店门口走。趁青青不注意，项田随手在收银台旁的货架上取了盒避孕套放入结算的物品堆里。收银员抬头瞥了他一眼，项田故作镇定，若无其事。

    青青回头刚好看到，忙转过脸去，她知道该来的要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再一想，孤男寡女出来旅行，这些算是逃不脱的预设情节了。剧情顺利发展下去，只会一步比一步紧张刺激。

    回到房间，项田忙打开电视机，调出声响来，生怕二人独处会间歇性冷场。见青青不知所措，项田让她先去洗澡。青青忙抽身从包里翻出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打开灯，关上门，青青正犹豫要不要反锁。突然听到房门外项田的声音，问她水热不热。青青忙打开水龙头，迫不及待地回答他热的。感觉项田闻声退去，青青才松了口气，将门反锁到位。水渐渐热了起来，淋在她疲倦的身上，洗着洗着整个人松弛了，忘掉了担惊受怕。

    浴室的门锁转动，从里向外打开，穿着T恤短裤的青青缓缓走了出来。项田仍一个动作未变地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心不在焉地对着电视屏。

    屏幕不断变化的光影照得青青大腿胳膊锁骨及脸蛋格外白皙光嫩，湿湿的黑发从肩一边搭下来，安放在胸口裸露处，帮衬着她的性感妩媚。项田终于转过头去，看着青青矜持地走过来，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故作淡定地说：“你洗好啦，那我去洗了。”

    没等青青回复，他就拿着准备换的内裤，直接冲进了浴室。

    青青没有听到门反锁，水泄声就一涌而下。她放下洗漱用品，抚了下床沿，刚要坐下，项田冷不丁探出头来，笑着说：“你困了就先睡吧。”

    空调开足了冷气，青青吹完头发，打了个喷嚏，突然想到该给mama说一声，于是拿起手机忙编了条信息，告诉mama自己和同学在上海玩。mama回她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让她心中忐忑。与其在房间里不知所措地等待尴尬来临，倒不如和衣躺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更踏实些。青青靠在床背上，漫无目的按着遥控器，秒切着电视节目，却意外调出了《豪杰春香》的熟悉画面，令她一时欣喜，毫无违和地入戏看起来。

    浴室里肆意的落水声停止，一分钟后，项田一边用酒店的白毛巾擦头发，一边笑盈盈走出来。他穿着旧T恤，内裤下面撑着两条细腿，更显得体型瘦小。

    “在看韩剧呀！”项田过来瞥一眼，媚笑着。

    “嗯，我最喜欢看的春香传。”

    “好像听你说过。”

    青青继续专注着剧情，项田在边上吹头发。梦龙与春香正在上演着欢喜冤家斗气的热闹情景。

    项田不知何时靠近床边，突然一个连贯的动作，掀开被子坐了上来，还一把搂住正欲反应的青青，故作自然地道：“一起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