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凉生,快走!
“若水,现实点,想想那些你要保护的人,别再拖了,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现在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 若水的眼泪都下来了,她死死地抓着洛凉生的胳膊,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拖着他往前走着,全然不顾自己也已经脚下虚浮,周围刀剑森然。 “你说了会活着离开,我错过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你怎么能就这么扔下我走,我不走!我不走!不走——” 若水哭到最后俨然已经撕心裂肺,她根本就没有要掩饰自己音量的意思了,最后那句不单单洛凉生和小皇帝听得清清楚楚,恐怕围在最外面的带刀侍卫都能听见了。 她这样的行为虽然看起来是莽撞,坏了洛凉生为她铺好的路,然而却也间接向洛凉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绝对不会抛下他独自离开。 洛凉生望着若水歇斯底里的样子,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他冲着若水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突然就放开了抓着小皇帝的手。 小皇帝骤然就这么重获了自由,却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忘了赶紧离开。而洛凉生却旁若无人地径自转身,一下子将涕泪涟涟的若水抱进了怀里,用宠溺的语气轻轻说道。 “傻瓜,那么,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水,在听到洛凉生这一句话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就破涕而笑了。她的脸本来就难看得很,这样又哭又笑的,就更显得像恶鬼一般了。可是,就站在他们身后的小皇帝,恰好能看见她从洛凉生的肩膀上面露出的半边脸,却丝毫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是呆呆的,目光中流转着无尽的失落和悲伤。 小皇帝突然觉得。这一次自己好像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皇上……皇上……” 旁边有侍卫轻声唤着小皇帝,在那个位置,洛凉生随时可以再将小皇帝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侍卫们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有个别立功心切的,能够冒险出声提醒一下。 然而,小皇帝却好像突然失去了听觉似的,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这种仿佛要相拥直到世纪末的情侣。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终于,有一个最为大胆的侍卫,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小皇帝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身后拽,而且在做出这动作的同时,又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随时准备应对来自洛凉生的反扑,一脸的视死如归。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竟然还是忘了来自身后的威胁。 小皇帝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拉他的那个侍卫的善意,竟然愤怒地抬手扯住了那侍卫的衣领,猛地将他扯倒在地,自己则是向前冲了几步,比原先的位置更近了些。 可是,当他冲到两人的近前的时候,却好像突然胆怯了起来。他接连张了几次口,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来,只是一脸踌躇的模样,好像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开口。 不过。让那些提心吊胆的侍卫们安慰的是,小皇帝自己送上门去找死,洛凉生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顾着在临死之前感受香玉抱满怀的感觉。对于送到手边来的人质,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 气氛陷入到了一种极其古怪的地步,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外面的震天喊杀声越来越响,渐渐地已经冲到了宫门之外,就在众人都陷入了焦灼状态的时候。小皇帝终于试探了开了口。 “皇兄,若水,你们……” 然而,小皇帝也就刚刚开口,却突然看到原本好好相拥的两个人,突然就分开了。若水一下子从洛凉生的怀中脱了出来,洛凉生背对着小皇帝,高大的身材将若水挡了个严实,小皇帝也就只能看见,若水从洛凉生的怀中脱开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决绝的目光。 小皇帝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以及洛凉生的惊慌叫喊。 “若水,你干什么!” “凉生,快跑——” 若水缓缓软倒在地,小皇帝只能看到她趴倒在地上的时候,脸还拼命地上仰着,一双手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却还在试图推着洛凉生的腿,一下又一下…… “你一个人……肯定能跑掉……快跑啊……” 小皇帝看见若水的身下,大片的血迹晕染开来,在砂白色的大理石砖上,鲜红的颜色显得格外刺眼。小皇帝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捅了一个大洞,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似乎比若水流出来的还要多。 他究竟做了什么?一个是他从小到大最崇拜敬仰的哥哥,另一个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失去了母后,又失去了哥哥,现在连若水都失去了,到头来,他所剩下的,就是他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要过的那把龙椅,那片江山。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却感觉生无可恋了呢? “来人,快来人——把朕的太医叫来!全部都叫来——” 小皇帝突然喊了起来,只是事情急转直下,周围那些侍卫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小皇帝喊了几句,发现根本没人动,便直接冲进了侍卫群,随便抽出了一柄钢刀,就开始疯狂地挥舞了起来。一边挥还一边大声喊着。 “快去叫太医,快去——” 这下子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匆匆朝太医院的方向跑去,而小皇帝也仿佛力竭了一般,冲到了若水倒下的位置,大声哭喊着。 “若水你撑住了,太医马上就要来了,朕不要你死,朕不想任何人死!” 然而,若水却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神智都变得模糊了。她的手已经没有动了,只是趴在那里,伏在旁边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在反复嘟囔着。 “凉生,快走……” 洛凉生没有走,当他看见若水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就好像脚下生了根一般,跪在那里,僵硬着,好像灵魂都已经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