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匹夫安知忠义（8）

    唇亡齿寒之理，刘焉熟读历史，心里自然是知晓，对于他而言，凉州董卓一旦身亡，他迎接就是死亡，如今的他已经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益州王，在益州这块土地上，他刘焉就是无冕之王。

    不过，；刘焉还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对于他而言，贾诩三言两句间就想要让他帮助董卓，简直是痴人说梦，对他而言，无疑是在侮辱他刘焉。

    刘焉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岂能是三言两语间就被人说动的角色？

    堂下的贾诩眉头微挑，看向刘焉的眼神倒是略微显得有些意外，他不曾想到，刘焉这厮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敢有博弈的心思，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过想想也是，若无滔天的巨胆，他刘焉安能成为如今益州的无冕之王乎？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州牧三思。”

    贾诩直接开口，准备打断在他看来刘焉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坐在主位上的刘焉并未看向贾诩，似乎完全没有听进贾诩的话，目光依旧落在荀谌、郭嘉二人身上，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回复，然而荀谌却是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回应刘焉，甚至他不敢确定，他所开出的条件，当今天子是否能应允。

    “哈哈哈哈。”

    倏然，在荀谌身边的郭嘉大笑了起来，笑声极其的刺耳，似乎在嘲笑刘焉又似乎在嘲笑贾诩，遂在刘焉满是不悦的眼神中，郭嘉站了出来，躬身道：“嘉久闻州牧大名，州牧之贤名天下皆知，然州牧为宗亲，岂能和凉州凉州董卓一般乎？”

    “凉州董卓反贼耳，然州牧贵为宗亲，为陛下镇守益州，乃滔天的功绩，陛下岂能忘记州牧的功劳乎？”

    “贾诩所言唇亡齿寒，若今日坐在这上面的乃汉中张鲁而非州牧，嘉定然转身离去，不做丝毫逗留，但州牧不同，州牧和米贼张鲁不同，料想陛下此刻应传旨封州牧为王，届时，州牧身负皇命镇守益州，岂不是名正言顺乎？”

    “到了那个时候，嘉该唤州牧一句亲王乎？”

    郭嘉面色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这一瞬间，刘焉心思开始变得活络了起来，对于他而言，天子册封他为亲王，倘若真的是如此，凉州董卓所给出的筹码就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他刘焉完全看不上。

    和凉州董卓合作，正如郭嘉所言，背负上逆贼的名号，对于他刘焉而言完全没有半点的好处，甚至到最后遗臭万年也未尝不可。

    虽然，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刘焉并不打算把这微弱的希望寄托在凉州董卓身上。

    刘焉眼中闪烁着异动之色，此时此刻看向贾诩的眼神变得不善，贾诩心中一沉，他知道刘焉心动了，人一旦心动，需要让其回心转意的话，就需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才能让人回心转意，但是贾诩没有把握他所说出的条件，董卓能答应，在董卓麾下多年，他深知董卓的秉性，董卓不是一个轻易舍得利益的人。

    “州牧！”倏然，贾诩的声音瞬间变得高昂，这道声音直接让刘焉心神一震，略微不解的看向贾诩，不知贾诩此时时刻是何意，紧接着贾诩正色答道：“州牧，陛下年幼，纵然陛下圣明，欲封州牧为王，但满朝诸公岂能同意？”

    “郭嘉不过一介小儿，他岂能代天子行事，倘若郭嘉所言为假，吾主董卓一旦兵败，州牧岂不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乎？”

    贾诩的这句话直接戳中刘焉的内心，遂刘焉陷入沉思中，其中的利弊，他需三思而后行，然而郭嘉依旧从容的看着刘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良久后，只听郭嘉这般说道：“州牧不必心急，如果嘉所言为真，嘉望州牧出兵协助大将军皇甫嵩共击董贼，倘若姑臧贾诩所言为真，嘉愿自绝于此！”

    赌命！

    当郭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着实把贾诩和刘焉给惊住了，而此时此刻，荀谌一咬牙上前拱手正色：“州牧，当今天子不比桓灵二帝，实属百年来难得之明君，谌愿同奉孝一般，若陛下无旨意来益州，谌愿自绝于此！”

    “这.....”

    刘焉瞬间变得为难，一个郭嘉阳瞿郭氏罢了，他尚且不惧，但是颍阴荀氏的分量，刘焉心里还是非常的清楚，真的把荀谌给逼死了，他今后在士族中的名声恐怕也要毁于一旦，而且，他知道荀谌的性子，乃是一个极为较真的人，若真的到了那一刻，荀谌说不得真的会自裁。

    一时间，刘焉的神情阴晴不定，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而贾诩这个时候则是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嘉荀谌二人，在他看来二人的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董卓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贾诩扪心自问，应该是不可能的，甚至天下间没有人可以让他做到这个地步，比起天下各路州牧、郡守，甚至是当今的天子，贾诩都深深以为，这些人都没有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

    “不如诸位就在梓潼城内多待数日如何？”

    被逼到这一步，刘焉所想到的办法则是他一个折中的，一他不敢把荀谌给逼死在梓潼，二刘焉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

    郭嘉毫不犹豫的点头，面容上依旧带着笑容，似乎就连刘焉的决定都在他的算计中，而贾诩则是深深看了一眼刘焉后，转头看向郭嘉，死死盯着郭嘉，似乎要把这个年轻人给记住，第一次，他会觉得一个人会这般难以对付，也是第一次，他贾诩落入下风。

    他贾诩虽常做自保之事，但是也是自视甚高之辈，如今被一个晚辈给比下去，如何让贾诩能甘心，如他一般的人，尚且可以说无傲气，但是一身傲骨也是铮铮。

    不过片刻，三人尽数离去，只留下刘焉一人坐在主位上，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呢喃自语：“如此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