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现场体验
因为刘长贵发话，李沐白的入院手续办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住进了特殊病房。 所谓的特殊病房，就是单人病房，还有陪护床，自带卫生间，配备了独享的微波炉。责任医生栏，赫然写着刘长贵的名字。 刘长贵给李沐白安排了脑电图、心电图、核磁共振、血液、脑脊液等等全套的检查，并指定了一个护士带着李沐白各处检查，所到各处可以直接走贵宾通道，不必排队等候。 安排好李沐白的事，刘长贵很热情地邀请吴宇：“吴救助员，我带你到展演厅看看，帮我们指导指导，不知可否赏光？” 吴宇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点头答应道：“院长简直折煞我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竟，刚刚欠下了刘长贵一个大人情，而且李沐白还要在这里长期治疗的，自己无论如何要给刘长贵这个面子，不然就太不近人情了。 刘长贵带着吴宇，刷员工卡之后，乘坐员工专用电梯去十楼，电梯内就刘长贵和吴宇二人，气氛略显尴尬。 刘长贵主动搭话道：“吴救助员，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其实每一个精神病患者，都可以定义为穿越者，因为患病之后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呢？” “院长这个想法，真的很大胆很新奇。我对医学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自然不好评价！”吴宇坦然道。 刘长贵继续道：“其实，我的理念是，要让每一个精神病患者有尊严地接受诊疗。传统的诊疗方式，虽然驱散了精神疾病，但治疗过程中，对患者的机体和意识的摧残，也是不容忽视的！某种程度上，这是对患者人格的践踏！你觉得呢？” 这刘长贵，每说一个观点，总要问吴宇的意见，吴宇什么都不懂，能有什么意见，胡乱敷衍道：“我觉得院长分析得很透彻，让每个患者有尊严，理想很远大，但也是个浩大的工程，恐怕也不是短期内可以实现的！” 其实，吴宇在想，所谓的有尊严，还不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如果每个患者都有这个经济实力，到类似于这样的医院接受有尊严的诊疗，那全世界其他的精神病院都要垮台了。 这么寻思着，电梯已经到了十二楼。 刘长贵很客气地请吴宇下电梯，自己侧身面对吴宇，给吴宇领路，走进了一个开阔的大厅。 这是一个类似于总控制中心的地方，有几十台电脑排列整齐，一面墙上布满了监控画面。十几个员工正在cao作电脑。 绕墙一周，是展示橱柜，陈列着这家医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历史档案，琳琅满目。 “院长！”员工们纷纷起身，向刘长贵问好。 刘长贵很慈祥地微笑着道：“你们继续，我带客人随便转转！” 员工们很友好地看了看吴宇，缓缓落座，继续开始cao作电脑，很是专注。 刘长贵带着吴宇走到一个沙盘前，这是一个名为穿越者专科医院的项目规划，占地四千亩，依山傍水而建，总体来看建筑物并不太多，一栋穿越病门诊综合大楼，一栋住院部，一栋研究中心大楼，一栋员工宿舍楼。 大量的地盘，标注为主题园区，划分了几十个区域，标注名称为远古先秦园区，两汉三国区，隋唐区，两宋元明区，清朝近代区，架空历史区，异世大陆区，科幻未来区，手游区，准备区…… 刘长贵介绍说：“医院现在受场地条件限制，分区只是概念上的，不够科学有效。未来，各个区域间的界限会真正明确，单个区域也会更趋完整真实。这样，将更有利于规范治疗。” “这一片4000多亩地，紧挨着石月古城，山体、水系保护尚好，据传是石月城的古文脉所在。石月古城开发商，原本计划在此地块还原石月古城墙，后来因为资金链断裂，放弃了这片区域，低价转让给了我。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老天对穿越病救治事业的眷顾吧！” 介绍一番，刘长贵带着吴宇，走到一台电脑跟前。 “院长！”一个女员工起立，毕恭毕敬地看着刘长贵。 刘长贵慈祥地笑道：“小胡，给客人展示一下未来我们的救治体系。” “好的院长！”叫小胡的女员工cao作电脑，展示了一段高大上的视频，比较详细地描绘了未来穿越病专科医院的蓝图，侧重点在全智能化的诊断、分流救治、康复治疗模式。 刘长贵介绍道：“专科医院建成后，平均来看，可以缩短三分之一的治疗时间，这对患者来说，不单单只是时间上的节约，更是直接和费用挂钩，伴随而来的是费用的减少。” “那个，这里的视频监控，是可以看到每一个患者的治疗过程的吗？”吴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长贵略显诧异地看了吴宇一眼，解释道：“不单单是能看到，还能听到。” “我可以随便看一个患者的情况吗？”吴宇问道。 刘长贵爽快地笑道：“当然可以！小胡，准备两套无线耳麦，我和这位客人要看一看救治现场的情况。” 小胡很快将耳麦递给吴宇和刘长贵，并切换监控设备，让其中一个区域成为主画面，投影在巨幕上，有巨幕电影的感觉。 还真是巧了，这一区域接受治疗的患者，居然是罗晓雨！ 只见罗晓雨还穿着那套古装，此刻正在演绎的，是孙小月和石云飞私奔出城，被围追堵截的那段戏。 罗晓雨十分投入，也演得很卖力，或者她就是本色出演。那些堵截者，也是演技爆棚，十分卖力。 吴宇观察了一番，这罗晓雨真的圆润了一些，尤其是脸。舞步越来越娴熟，台词也越来越流畅，脸上洋溢着幸福，哪里像一个患上精神病的人？ 与此同时，配合演出的医护人员，显然也熟读了《石月风云》剧本，对剧情十分熟悉，表演起来也很流畅。甚至，给吴宇的感觉，这帮人比石月古城的那帮演员更专业。 刘长贵介绍道：“这个患者，是典型的角色扮演类，穿越到文学艺术作品《古月风云》之中，扮演着一出私奔复仇剧。我们采取情景模拟治疗法，让患者沉浸在虚构的世界中，效果比较可观。” “像她这种情况，几个疗程能康复？”吴宇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随机抽取一个患者，就抽到了罗晓雨，这是刘长贵刻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吴宇不敢细想。 刘长贵毫不避讳地说：“她的主治医生不是我，我对她的情况了解不够全面，所以不好下结论。看她的状态，应该属于重症患者，本我意识完全被解构，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要瓦解她的角色扮演意识，至少要十五个疗程。在此基础上，要重塑她的本我意识，至少还得十五个疗程。也就是说，保守估计，要三年时间。” “那岂不是要花一百多万？”吴宇参照李沐白的治疗费用，算出了罗晓雨的费用。 刘长贵叹息道：“在新的救治体系完善之前，确实需要这么多费用。” 吴宇沉默了，这可真是天价啊！ 刘长贵见吴宇这般，继续解释道：“待新的救治体系成熟后，她这种重症患者，可以走捷径治疗，避开角色扮演意识解构，直接进入本我意识重塑，毕竟患者沉浸得再深，我们通过现代科技手段，都能捕捉到本我意识的残存，从而排列组合，让本我意识快速膨胀，战胜角色扮演意识，这样的话，又能节约一大笔时间和费用。现在三年一百万，三到五年后，我有把握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让她康复，费用大概在三十万以内。” 三十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就目前吴宇了解到的信息，也没见治疗过程中有什么高科技啊，还真是够黑的！ 当然，对于有钱人来说，能够避免在普通精神病院遭受折磨，这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现今社会，正常人高消费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为了治病？ 就拿李沐白来说，他花这些钱在医院接受诊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花钱买陪伴。子女不在身边，保姆也跑了，他坐拥几十万的存款，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在这人世间的时间，想来也不多了，花三十来万的价钱，在医院安全地度过两年时光，又何尝不可？至少，医护会陪伴他。 即便是活在穿越世界里，李太白的意识完全占据李沐白的意识，只要医护人员配合他演出，控制暴力事端，又何尝不比他孤身一人在家里好？ 对于罗晓雨来说，她的人生之路恐怕还长，如果花巨资成功康复，也是值得的。对于她的父母来说，她有质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无价之宝。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穿越病专科医院，或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它所面向的患者群体，一定是那一些有钱人。没有就医能力的，那就进普通精神病院吧。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有钱人更容易患精神病，还是穷人更容易。 按理说，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或者从小生长在艰苦贫穷环境中的人，或许抗压能力更强，患上这类疾病的可能性更小吧？ 不过，这个真不好说。毕竟，自己救助的第一个患者吴玉峰，就属于从小家庭贫困的典型，结果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吴玉峰的救助显得比较容易，吴宇只是和殷达去了一趟吴玉峰的老家，就把他唤醒了。 那是不是说，抗压能力强的人，唤醒就更容易一些呢？这也不好说。 “吴救助员，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吗？”刘长贵发问，打断了吴宇的思绪。 吴宇尴尬地笑了笑，坦诚地说：“我不懂经营管理，也不懂临床救治，实在不好评价。我理解，刘院长瞄准的，是一群有消费能力的患者，简单说就是赚富人的钱。” 刘长贵也笑了，正色道：“你说得没错！短期内，我想的是赚富人的钱，没有钱，没有利润，再远大的理想都是空谈。未来，在医院逐步壮大，治疗体系逐步成熟后，我必将面向更大的患者群体。我的目标是，让每个穿越病患者，都能接受有尊严的治疗。我要让世人说到穿越病专科医院，都是赞许的。你可能会笑我虚荣，但我是从公立医院走出来的，医者仁心的潜移默化，是深入骨髓的。” “那就祝院长得偿所愿！”吴宇客气地说道，“感谢院长救治我的老师，更感谢院长带我参观，让我大涨了见识！我老师那边有什么情况，医院随时跟我联系！我就此告辞！” 刘长贵真诚地说：“吴救助员，我断言，未来穿越病的发病率将越来越高。我恳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加入我们的穿越病专科医院！” “我会认真考虑的！我就此告辞！”吴宇礼貌地答应道。毕竟，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他不好直接拒绝，这样让刘长贵太没面子了。 刘长贵哈哈笑道：“那就敬候佳音！我不愿送你离开，只愿迎你进驻。小胡，送一送吴救助员，一定要送到家！” “好的院长！吴救助员，请随我来！”小胡说着，带领吴宇朝电梯口走去。 小胡直接把吴宇带到了地下室，要开车送他。吴宇百般推辞，但小胡却坚持要送，因为刘长贵事先有叮嘱，一定要送到家，如果他不照办，也不好交差。吴宇只得上了车。 除了问吴宇住在哪里，二人全程一言不发，气氛十分尴尬。但如此也好，万一小胡是个话唠，吴宇反而不习惯，跟一个陌生人聊天，那就完全是尬聊了。 吴宇故意撒了谎，说了一个错地址，车行十分钟便到了。他下车后，在小胡的注视下，再自己拦了辆出租车离去。 他想借此暗示刘长贵，欠人情归欠人情，但我依旧不信任你，以及你的穿越病专科医院。他相信，刘长贵一定会过问送达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