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逢场作戏

    凌晨时分，吴宇和王彬去宵夜店吃了些东西，喝了两罐扎啤，带着微醺之意走出了古城。

    只见城门外，有零星几个行人，正对着城墙指指点点。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二十米高的城墙上，有一个古装女子来回走动，神情恍惚，赫然正是那古装剧演员。

    这高高的城墙，她居然爬了上去，显然有上行的梯子！之前倒是一直没注意。

    “爹！娘！如果今日二老不释放云飞，小月就从这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永别于此！”女子突然大声叫道。

    吴宇知道，这是《石月风云》里的桥段，孙立坚派人诬陷石云飞入室盗窃，将石云飞关进了私自设立的监牢。孙小月苦苦哀求无果，只得以死相逼，孙立坚夫妇被迫释放了石云飞。

    大半夜的，在城墙上演戏，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吴宇下意识地想到，这女子恐怕是脑子坏掉了！

    王彬说：“你说她会不会真跳下来？”

    “跳不了！”吴宇很肯定地说，“因为按照剧情，接下来，她的父母会释放男主角。”

    “你倒是蛮自信！”王彬疑惑地看着吴宇，“看来，这女子入戏很深啊！”

    吴宇纠正道：“不单单是入戏很深，脑子可能都已经坏掉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女子在城墙上一阵飞奔，张开双臂将空气拥入怀中，抽泣道：“云飞，你受苦了！既然我爹娘容不下你，那我们就远走高飞，离开这伤心之地，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只见女子迈着小碎步，步入了城墙上的阁楼，不一会儿功夫，从城门洞出来，猫着腰，警惕地观察着什么。

    突然，女子与吴宇二人目光相遇，顿时神情慌张，推了一把空气，低声吩咐道：“云飞，你在树后面躲一躲！我去说服他们！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这两个家丁不敢把我怎样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大小姐！”

    听这台词，女主角是把吴宇二人当成了拦截的家丁。

    吴宇有些懵逼，这不是剧本里的桥段啊，难道这女主角临场发挥，给自己加了戏？

    见女子径直走过来，王彬望着吴宇，低语道：“我们要找她，没想到她倒主动送上门来了！和正常人打交道，我不怕。和脑子坏掉的人打交道，还真没什么把握。你说怎么应对？”

    “她应该是把我们当成了家丁，要来买通我们，好让我们放她和男主角私奔。这是她自己临时加的戏份，我们见机行事吧！”吴宇低声分析道。

    说话间，女子已经停在距离二人两米开外的地方，表情严肃地说：“阿猫阿狗，平心而论，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吧？”

    “那是！那是！”吴宇心里有些好笑，连连点头迎合。

    女子有些生气地望着王彬：“阿狗，你不答话，难道我平日里对你很严苛？”

    王彬哭笑不得，连连摇头：“哪里！哪里！大小姐待我们胜过家人，能有大小姐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吴宇鄙视地看了一眼王彬，这家伙，台词还真多！

    “你二人侍奉我爹娘这些年，都是忠良之辈，我心中自然有数。”女子一本正经道，“你二位奉命阻拦我们出城，如果擅自放了我，也无法交差。不若这样，我与二位银钱若干，二位回老家隐姓埋名，我父亲也没奈何二位！”

    吴宇突然灵机一动，低声道：“大小姐，你与那石云飞远走他乡，身边连个差遣之人都没有，阿猫阿狗甚是不放心，不如我们跟随大小姐，也算有个照应！”

    女子愣住了，显然吴宇的回答，不是她预设的台词。

    经历了短暂地思想斗争，女子警惕地推辞道：“你们二位也有家人需要照顾，怎可耽误二位？”

    “我们从小父母双亡，小姐宅心仁厚收留我等，今时小姐蒙难，我等必将誓死跟随！”王彬一本正经道。

    女子思索片刻，继续推辞道：“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和云飞若是出城，父亲必然大肆搜寻堵截，二位跟随，目标太大，更易暴露！”

    这女子，虽然临时给自己加戏了，但大方向还是把得比较准的。毕竟按照剧情发展，孙小月和石云飞私奔，是没有带其他人的，这几天她也一直是这样演的。

    吴宇继续一本正经道：“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在此等候，是受夫人暗中所托，护送大小姐远走高飞的！现如今盗匪横行，豺狼遍野，他乡之路艰险无比，没两个随从，夫人如何放心得下？”

    吴宇心里寻思的是，不管怎样，我就是要赖着你，就是要牵着你的鼻子走，在陪你演戏的过程中查找信息。谁叫你给我们一个家丁的角色呢？角色就是机会，不好好把握，对得起你临时加得戏吗？

    王彬也补充道：“再说了，人心隔肚皮，此一时彼一时，今朝那穷小子与大小姐海誓山盟，不说他日那穷小子见异思迁变了心，即或您二位有个言语争执什么的，异地他乡，岂不是让大小姐孤苦无依？”

    “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女子义愤填膺道，“你们这些家奴，看起来忠厚善良，实则和我父亲联合起来坑骗我！今天，你们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王彬满脸委屈道：“大小姐冤枉啊，我们何曾说过不放啊？城门洞开，大小姐和那穷小子来去自如！”

    女子回头望了望，叫道：“云飞，我们走！”等待了片刻，抬手拉起了空气，回转身快步前行。

    吴宇朝王彬使了个眼色，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女子。

    女子不时停步回头，满脸嫌弃。她停步，吴宇和王彬也停步，总是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王彬调侃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票友啊！”

    “你也不赖！”吴宇笑道，“一看就是逢场作戏的老手！”

    “在你面前哪敢谈演技？就你的演技，当个家丁太可惜了点，不如你来演男主角吧！这样就可以和她私奔了！兴许还能发生点什么呢！”王彬戏谑道。

    吴宇连连摆手：“我这形象，演男主角不合适。倒是你，浓眉大眼，一表人才，本色出演即可！”

    “你刚才瞎带节奏，完全打乱了她的逻辑。”王彬不再调侃，正色道，“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可以正大光明地跟着她了！看看她往哪里去，一定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露宿街头吧！”

    吴宇分析道：“不好说。你别忘了，她现在是孙小月，正在和心上人远走他乡，又害怕暴露身份，加之她又喜欢自己加戏，荒野求生也是有可能的。”